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天青之道法自然 > 第60章 善若水,润万物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听那远处传来农人们的经赞,且是让那龟厌心下一个阵阵的发寒。

咦?龟厌也知道这“食菜事魔”。

他?他没接触过这外来的新鲜玩意儿。但这玩意真真的是个大邪!

“天公将军”张角的大名,那龟厌也是略有耳闻。

“食菜事魔”之众却尊“天公将军”张角为祖,倒是模糊了其外来的本来面目。

不过说这“食菜事魔”是个新鲜玩意儿,也是冤枉了它。

此教,原名“摩尼教”,为服中原水土,便融入了不少的佛教、道教的因素在里面。

最早让“摩尼教”出名的是永徽四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文佳皇帝”玩的那票大的!她将“摩尼教”与中原土生土长的道教的“阁皂宗”结合起来,起事清溪。

那女皇帝当的,比武则天还要早!

延载元年波斯国人拂多诞持《二宗经》至中国,标志着摩尼教在中国正式传播。

然,好景不长,后过不久,便被唐玄宗以“摩尼法本是邪见,妄称佛教,诳惑黎元,宜严加禁断”给禁了。

自此,便开始了长达千年的专一造反之路。

宋太平兴国间撰写的《僧史略》,就记载了梁贞明六年陈州毋乙,后唐、石晋叛乱。

然宋,对这摩尼教还算是宽容,大中祥符九年、天禧三年朝廷两次敕福州。政和七年、宣和二年礼部两次牒温州,“皆宣取摩尼经颁入道藏”。

那会的摩尼教已经在福建,依托道教,向合法化方向发展。

不过这“食菜事魔”本是在两浙沿海,如今却在这中原的腹地见之,却让那龟厌心下生出些个大不详来。

说起来倒是那吕维警觉,早早就发现了这等的不详。

且不说这吕维人品如何,却是一个探事、缉凶的能臣干将。

对危险的嗅觉也是杠杠的。

早早风闻此事,便派下那吕尚、张呈前去清溪探之。

此举,虽有借刀杀人之嫌,但也算行了职责之事。

然,此时的朝中百官,却是一个个乌眼青般的争权夺利,且无一人觉察那“食菜事魔”之害。

这人,若是守得住自家的本心,便是一个完人。

然,谁又能守得住那“灭人欲”的本心呢?

一案“真龙”,便成了自家一场非份之达。然却是一个人心如天渊,不知收手。为立威,戕害宋氏正平一家。骗了那张呈的口供,却遣于死地,而不为探事之责。

如此,倒是一个妥妥的可惜,亦是可可的让人恨来。

此乃时也命也运也,倒也怨不得上天待他不公。

能者不思其职,贤者不谋其位,想那社稷崩坏,山川异色,又岂是一人一家之事?

与其待到山河破碎,且做那铿锵悲愤之词表明心迹,倒不如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守住这份江山来的实在。

无奈,人性尚私,其善者伪。多欲则贪,尚私则枉,其罪遂生。

又遇上宋这千年不遇的法度宽范,令官员不畏其惩,豪民不惧其祸,于是乎,视法律于无物,争相争权敛财。且是将那黎民百姓、家国天下于不顾,如此无解,只为一个利。

还是那句话,哪有什么覆舟之水?本是人间血泪多了些个罢了。

倒是一个汝州事,汝州世。一叶便是一菩提,一花亦是一世界。

一花能观世界,然,一叶亦能障目,与那万千的世界且留在那汝州的一叶之中。

那龟厌虽是个道法高深,也是不能免了这等的俗套。毕竟他只是半副仙骨在身,还不能算是个真正能看透这万丈红尘的神仙。

顾成自然是个不知龟厌心下所想,只见那龟厌神色呆呆的一个信马由缰。

也只能跟在后面一个不言不语。倒是那远处众人忽远忽近的诵经之声,夹杂了蝉鸣阵阵,在耳边饶是个聒噪个不堪。可可的扰得人一个心烦。

顾成自然不知龟厌所思之事。也不曾与那张呈谋面,便觉一个无聊,低了头,强忍了那片渐行渐远的唧唧歪歪,踢踢拖拖的跟了去。

龟厌,倒是不忍见那汝州,已成孤家寡人的诰命夫人。张呈?倒是与自家一个不熟,倒不会挂心。然却揪心于那诰命,还在眼巴巴的望那路口,等她那一亲一干的两个儿子回还。

倒是能将陆寅成亲之事与他说来,且能换她一个欣喜来。

汝州,与龟厌来说虽说不上个故土,然也算是重生之地。

颠颠与马上,耳边这隐约而来“经赞”却让这故土,与那故旧的熟识中,生出了些许的陌生。

那众人诵经之声也是个渐行渐远。逐渐湮灭于夏日的蝉鸣之中。

诵经也罢,道术也罢。玄妙皆在修行,然,修行所望者,便是一个长生不老。

然,得了长生,便可再去精研道法之奥妙之处。

而此中玄妙,却每每被那好事者所用,或惑众敛财,或导人迷信而成其事。

苍生岂无智哉?

非也,非也,实乃是一个见欲乱心。

《道德经》有云:“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老子这里所说的“不尚贤”,

此“贤”非彼“贤”。

这里的“贤”说的是不去宠世俗之贤。指的是那些弃道弄权、夸夸其谈、华而不实的所谓“贤”人。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君主尚此“贤”,势必天下人都争相包装自己,来表现自己的贤良,而以求一逞。

若尚如此,便成了此“贤”者之名,因此也有了作为“贤者”带来的种种好处,曰为“利”也。

若因名能得利,便是有了矫揉造作,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者纷沓而至,于名利场中无所不用其极。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好比那些明星和类似的公众人物。为勃流量献媚于大众,然丑态百出于肮脏难堪而不顾。

只是占了头条,堵了媒体搅得大家竞相吃瓜而其中取利。

于是乎,众慕其名,羡其利纷纷效仿之。

说起来,这事倒也不新鲜,春秋战国的《列子·汤问》就有韩娥善唱余音绕梁,成就一个“绕梁还田”。

不过现下,此等的怪异已然成为粉丝经济了。

大患焉?非大患又为何?

何为“难得之货”?

珍稀之物,少见之物,越稀少越贵,利润越高,越是难得,我越是想要,摆阔、炫富、矜夸是人的本性。

如是便是以消遣“难得之物”玩乐而彰显其贵,倒是让那无权势者禁不住诱惑,为占有这“难得之货”行那不轨之事。

只因这欲求不满且是心生乱也。

不可避免麽?

不可!

人,怎可能“不见可欲”?

佛说:人有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八苦者,凡人皆不能免。

见龟厌与马上闷闷不语,顾成也跟了面上一个不快。

然那无风的炎热,尽管让他扯了怀,裸了胸,倒也不耽误她那话唠的嘴。已经进化到自己能跟自己聊天,着实的一个闲不下来。

且是嘟嘟囔囔碎嘴了埋怨那村民,放着好好的地不去种,没事干偏要去念经。

而顾与这眼前的仙长,乃修道之人,且也不敢当面出了污言秽语,只得心里将那些个乱念经的村民的祖宗,按照排序,给挨个问候了一个遍。

龟厌听顾成嘴里咕咕哝哝的不得闲,倒也听不清爽,这厮那嘴又说些个什么。心下奇怪,便回头看他来。

顾成且是被龟厌这一眼看了一个惊慌。随即便停了嘴去,片刻,便又自顾的慌乱了在自家身上寻来,又慌忙了整了衣衫。口中絮絮叨叨的自念了:

“看我作个甚来?”

但是他那心虚,看得那龟厌心下想笑,遂,便是一个忍不住,笑骂了他道:

“你这厮,咕哝些个什么?”

顾成被问一愣。然却也是个机灵,随即便坐稳鞍桥,嬉笑道:

“爷爷哪里话来?只是口中尚有些个残食……”

龟厌不理他这野狐禅的话来,丢下一句道:

“莫要口孽。”

这声“口孽”说的且是个一语中的,唬的那顾成着实的一愣,呆呆了片刻,这才自顾了喃喃问了自家:

“地里鬼麽?却哦这肚子里的事,他怎的也知晓?”

自家念叨完,却见那呲牙咧嘴的龟厌已打马走远。

随即,又催马赶上,近了身,嬉笑了道:

“爷爷如此说来,倒是让我想起那坂上的宣武将军。”

龟厌听他说宋粲,心下也是个奇怪,怎的你这口孽也能攀扯了那宋粲来?

便回头看了他一眼,惊叫一声:

“咦?与他何干?”

随即,便是扬手一鞭抽了过去。

然,人却没打到倒是失了些个平衡。于是乎,那屁股下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便顾不的许多,呲牙咧嘴了忍了去。

顾成见龟厌如此的疼痛,便踢马凑上前去,搀扶了他坐好,脸上笑嘻嘻了道:

“爷爷且是不知,那将军……”

那顾成饶是不能听见人问话,如此,便又将那核动力的嘴巴张开,絮絮叨叨的开篇。

将彼时要杀那谢长廷夫人,却被那宋粲回身拦下之事说来。

那口沫横飞的,堪比京城瓦舍说书的先生,就差一块惊堂的穷摔了!

说到精彩之处,饶是让龟厌听了一个哈哈大笑,道:

“饶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说罢又心道:怪不得那夫人不吭不哈的整天的忙活,伺候了那宋粲却无半句的怨言,原来此间还有如此根缘。

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此想来也算是个一个天公地道。

顾成见龟厌笑的一个开心,遂又歪头,做了一个沉思妆,接了道:

“说那将军也是奇怪……”

龟厌听了,且又扭头看他。问来:

“哦?倒是如何怪来?”

顾成接了问,便低头道:

“说这将军,按理说来且是个配军。若换了旁人,遭此境地且是一个百死也。怎的就他饶是如同一个香饽饽一般,大爹疼了二爹疼。且是跟得了稀罕物件一般,揣在兜里怕闷了,绑在身上怕吊了,饶是不肯撒手。他俩还算罢了,饶是爷爷这般的得道的仙家亦是如此,怎不是个怪哉?”

那龟厌听罢亦是一愣,回头望那顾成一脸的不服,心下,却想了那宋粲的种种。随即,便叹了一声,口中道:

“大善之人如水也!”

这话说来,倒是引来那顾成一脸的不懂。

遂又笑了那顾成,道:

“你高,他便退去,不贪你功。你低,他便涌来与你掩瑕。你动,他便随行,不舍你前路无知己。你驻,他便长守,相伴与无声。你热,他便沸腾,与你遥相呼应。你冷,他便成冰,而不漠你之寒。上善若水,从善如流,便是如此罢。”

这夯里琅珰的一顿说教,倒是让那原先一脸不懂的顾成,更是一个瞠目结舌。

怎的?更他妈的听不懂了。心道:知道我不识字,你却拿本字典给我?

遂,咂摸了嘴,挠了头,一脸的糊涂道:

“听不大懂,只是知道,如将军这等的良人,若是我等不去管他倒是能死绝了的……”

龟厌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一声“我去!”之后,便是捂那满是烂泡的屁股,哈哈大笑起来。

此话倒是中肯。然也是个大不中听。便是忍了笑,嗔斥了顾成道:

“屁话!好好走路!”

说罢,便是一路催马,望那瓷作院而去。

远见那高车与河畔缓缓随水而动,却因其远,而又不闻其声,那汝州种种,那故旧的面目,再次撞入心怀。

心下想来:道者,何也?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

且想不个清爽,且随了自我本性去吧,其他倒也无碍也!

想罢,也顾不得那屁股上的燎泡,扬鞭促马。

望那晴空白处,见那碧落之中九曜之侧,之山师叔、义父正平、济尘、济严结伴遨游倒是逍遥。

转瞬之间,又虚无于那耀眼的光团之中。

如是“窅然遗天地,乘化入无穷”。

此念一出,心下且是一个激荡。一声呼喝,便撒开缰绳向那高车水畔疾驰而去。

且道是:

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乘化随舒卷,无心任始终。

欲销仍带日,将断更因风。

势薄飞难定,天高色易穷。

影收元气表,光灭太虚中。

倘若从龙去,还施济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