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股力量面前，昊辰燃烧四道本源、不惜玉石俱焚换来的、已然触摸到神王门槛的混沌帝王之力，渺小得如同尘埃。
甚至，连尘埃都不如！
尘埃至少还有存在的资格，而他此刻感受到的，是自己连同自己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存在的本身，在那股力量面前，都仿佛随时可以被轻易抹去。
这是一种超越了力量强弱对比、源自规则与维度层面的绝对渺小感！
“难道……”
昊辰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禁锢一位第五境存在，让时间和法则都为之俯首的……
除了昊天背后那位神秘的神主，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嗤——！
昊辰手中那缕已然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因果线，先是一阵剧烈震颤，
紧接着，便开始自主燃烧起来！
不是被外力点燃，而是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化作点点光屑，在静止的虚空中飘散、湮灭。
而随着因果线的消散，
前方那片被彻底凝固的虚空，开始荡起一层涟漪。
涟漪中心，一道身影，由虚转实，逐渐显化。
起初只是一个朦胧的轮廓，仿佛由亿万星辰的光辉交织而成。
随即轮廓迅速清晰，化作一个身着玄青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的青年。
青年负手而立，面容俊朗，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俯瞰万古、超然物外的淡漠气质。
最令人惊异的是，
此人的样貌，竟与昊辰那位刚刚飞升仙界的师弟许凌，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相较于许凌刀锋般的锐利与历经磨砺的坚毅，这青年眼中更多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与疏离，
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棋盘上可随意摆放的棋子。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散发任何威压，没有引动任何异象。
可整片被凝固的虚空，都在向他所在的方向微微弯曲、朝拜，仿佛他便是这方天地的绝对中心，是万道法则的源头与归宿。
“你……你……”
昊辰瞳孔骤缩，思维近乎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张与许凌无比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绝伦、却又冰冷刺骨的惊悚感。
许凌……他的师弟？！
“这……怎么可能！”
昊辰在心中疯狂呐喊，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青年，或者说，那位神秘的神主，此刻也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昊辰身上。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昊辰残破的帝躯、燃烧的本源、混乱的神魂，直接看到了他最深处的意识与记忆。
“终于见面了，昊辰。”
青年缓缓开口，声音平和。
“或者说，本座该称你一声……陛下？”
陛下？！
昊辰心头一震。
看着昊辰眼中翻涌的惊骇、茫然、以及深入骨髓的愤怒。青年嘴角微微扬起，
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容。
“怎么，看到本座的容貌很惊讶？”
说话间，他缓步上前，
每一步踏出，静止的虚空便随之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不过，真相……往往比想象更加有趣。”
最终，他停在昊辰身前，相距不过一丈。
如此近的距离，昊辰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超然物外、却又仿佛与万道同源共存的奇异气息。
“陛下不是要见本座？”
青年淡淡一笑，目光扫过昊辰惨烈的模样，道：
“如今见了，可还满意？”
话音方落，
嗡！一股无形的波动掠过。
原本被彻底禁锢、连思维都近乎停滞的昊辰，忽然感觉周身一松。
但那股浩瀚无边的压迫感并未消失，只是令他恢复了说话与简单动作的能力。
然而，体内燃烧殆尽的四道本源与濒临崩碎的帝躯，却让他连站立都显得勉强，只能以残存的意志强撑着不倒下。
“你……到底是谁？！”
昊辰嘶哑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血来。
“许凌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此刻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青年闻言，眼中掠过一丝玩味。
“许凌么……”
他轻轻重复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念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人。
“他啊，与你一样，皆是本座的一枚棋子罢了。”
昊辰闻言，眉头紧皱。
仅仅只是棋子那么简单？！
经历了昊天的事后，对于这位青年的话，他可不会相信。
可不等昊辰继续追问，
青年的目光，已转向旁边依旧被彻底禁锢、连眼神都无法转动的素白女子。
他眼中那抹玩味与复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淡漠与冰冷。
“废物。”
青年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刹那，
噗——！
那素白女子周身凝固的时空瞬间崩碎。她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周身那股第五境“越道”的恐怖气息急剧萎靡，素白长裙上那些古老纹路也黯淡了大半。
女子身形一阵踉跄，当即便对着青年单膝跪地，道：
“拜见主人！”
声音清冷，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与敬畏。
神主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淡漠道：
“一个神君境都解决不了，还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让那女子浑身一颤，将头垂得更低，道：
“属下知罪，请主人责罚！”
青年不再理会她，目光重新落回昊辰身上。
此刻的昊辰，也盯着那跪伏在地的女子，又看向神色淡漠的神主，眼中满是惊色。
这恐怖女子，竟只是这位神主的仆人？！
神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没有说什么，只淡笑道：
“能逼得本座这具‘道傀’动用第五境之力，已算难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昊辰残破的帝躯，没有废话，直接道：
“现在，告诉本座你的选择。”
“是就此湮灭，成为本座棋局中一枚被牺牲的、无足轻重的弃子。”
“还是……接受本座赐予的真正力量，成为执棋者之一，继续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话音落下，
这片被禁锢的虚空都开始震颤起来！
昊辰死死盯着这张与许凌无比相似、却写满漠然与掌控的脸庞。眼中透着挣扎、愤怒、不甘、绝望等种种情绪。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便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而青年，只是静静等待着。
仿佛在等待一只坠入网中的飞蛾，做出最后的、也是早已注定的抉择。
虚空死寂。
一场关乎昊辰命运、乃至整个棋局走向的最终抉择，正摆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