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德胜，在西城区开了几家商铺。”中年男人递上一张名片，“久仰王老板大名，今天特意过来拜访。”
王旭阳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说话。
赵德胜见他不接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王老板，听说您这商场后天开业，我这边正好有些货源，不知道能不能合作一下？”
“什么货源？”
“服装、鞋帽，还有一些进口货。”赵德胜压低声音，“都是好东西，保证比您现在的货更有竞争力。”
王旭阳笑了：“赵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货源这块我已经有稳定渠道。”
赵德胜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王老板，做生意嘛，多条路子总是好的。
再说了，在徐阳市做生意，有些关系还是要打点打点的，您说是不是？”
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王旭阳看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德胜收起笑容，“我就是想提醒王老板，徐阳市的水很深，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比如？”
“比如百货大楼的刘主任。”赵德胜点了根烟，“刘主任在徐阳市经营多年，关系网遍布各个部门。
王老板您这商场要是开起来，难免会动到人家的蛋糕。”
王旭阳终于明白了。
这个赵德胜，八成是刘主任派来试探的。
“那赵老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赵德胜弹了弹烟灰，“王老板不如把商场的经营权转让一部分给我，我来帮您摆平这些关系。
大家一起赚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旭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赵老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这个商场吗？”
赵德胜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徐阳市的老百姓，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商品。”王旭阳说，“至于什么关系网、什么蛋糕，我不感兴趣。”
赵德胜脸色一沉：“王老板，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可以试试。”王旭阳转身就走，“张强，送客。”
张强立刻带着几个工人走过来，把赵德胜三人“请”出了商场。
赵德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赵哥，这小子太狂了！”身后的小弟愤愤不平。
“狂？”赵德胜冷笑一声，“等着吧，后天开业，我倒要看看他能狂到什么时候。”
---
两天后，新时代商场开业。
早上七点，商场门口就已经围满了人。
鞭炮声震天响，红色的横幅挂满了整条街。
“热烈庆祝新时代商场隆重开业！”
“一站式购物体验，引领徐阳新时尚！”
王旭阳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商场门口，面带微笑地迎接着每一位顾客。
胡惠知今天也特意请了假，穿着一身米色连衣裙，站在他身边。
“紧张吗？”她轻声问。
“还好。”王旭阳说，“比起服装店开业，这次准备得更充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马路对面。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
李书记。
王旭阳心里一动，刚想走过去打招呼，却看到李书记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车窗又摇了上去。
他明白了。
李书记这是在表态——支持，但不站台。
这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八点整，商场正式开业。
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商场。
“哎呀，这商场可真大！”
“三层楼呢，什么都有！”
“快看，这边的衣服跟新时代服装店一样，都是新款！”
顾客们兴奋地在各个楼层穿梭，商户们忙得不可开交。
王旭阳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俯瞰着楼下人头攒动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张强急匆匆地跑上来。
“旭阳哥，出事了！”
“什么事？”
“工商局的人来了，说要查咱们的营业执照和消防许可证！”张强满头大汗，“还有税务局的，说要查账！”
王旭阳眼神一冷。
来了。
他转身下楼，走到一楼大厅。
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王旭阳？”
“我是。”
“我是工商局的，这是我的证件。”中年男人亮出证件，“有人举报你们商场存在违规经营，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相关证件。”
王旭阳平静地说：“证件都在办公室，我这就去拿。”
“等等。”中年男人叫住他，“在检查期间，商场必须停止营业。”
此话一出，周围的顾客顿时炸了锅。
“什么？停业？”
“我们还没买够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旭阳看着中年男人，缓缓开口：“请问，哪条法律规定检查期间必须停业？”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板起脸：“这是工作流程！”
“工作流程？”王旭阳笑了，“那请问，你们的检查通知书呢？提前三天的书面通知呢？”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王旭阳继续说：“根据《工商行政管理条例》第二十三条，执法检查必须出示检查通知书，并提前三个工作日通知被检查单位。
请问，你们做到了吗？”
中年男人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商场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走了下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老人走进商场，目光扫过工商局的几个人，最后落在王旭阳身上。
“小王，开业顺利吗？”
王旭阳认出了来人，心里一震。
李书记。
他居然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