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云还在世的消息,把老布袋的耳膜震得生疼!
如果平时王二花出手揍王三花,老布袋一定会上来阻拦。
可是这会儿,他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三角眼小心地盯了下王二花。
全村人都觉得他当年犯了错,可是他老布袋从来没觉得!
当一个家庭命都快没有的时候,尊严重要还是活着重要?
为了活下去,做了一个变通的赚钱方式而已!
而且,自己时间把握得准准的,又怎么可能让王木匠得手给自己戴个绿帽?
老布袋委屈了,自己救活了这三个闺女,但是和王二花却成了仇人有了间隙!
这会儿,他轻轻地拍拍陈发海,低声说句:“女婿,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发海看看王二花三姐妹,点点头,默默地跟着老布袋出去了。
房间里的变化,靳东来这个货,眼睛在王二花身上扫描数次后。
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看到了王二花的落泪和无助,心里抽抽地疼。
孙巧云是吧?几年前出现在了滨海医院做护工是吧?
关云飞的疼惜他也看到了!
原来以为是稀里糊涂和关云飞因为白雪结了仇,而今看,原来踏马这个货是早就怀恨在心,铁了心要撬自己墙根。
梁子已结,包飞已经躺在了医院。
虽然自己刚才已经做了安排,不过吧,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穷山恶水出刁民!
一桌子都是仇人,又是晚上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时!
老子要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靳东来用脚偷偷踢一下老庆。
老庆今晚,基本就是为吃而来,大包大揽的话没有,敷衍的承诺也没有言语半句。
沙场的事情村民买车憋着火,虽然后来萧千里做了些解决,可是这次洪水泛滥,天晓得会不会算在他的头上。
这顿饭,虽然是普通人家的一顿家常饭,最后究竟会不会演变成鸿门宴?还有靳东来这厮的前因后果做的孽……
这个货越吃越是心慌,越吃越觉得饿,越吃越觉得心里没底。
关云飞看着靳东来开始对老庆打暗号搞小动作,他的眼睛瞟了眼赫大壮。
赫大壮咳嗽下,用脚踢了下王大壮。
脚碰脚,今天一起去海市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心照不宣。
薛厂长这个三好男人是个孤独的世界。
没有人跟他交流,王大花家的历史他不知晓。
看到陈发海被老布袋喊了出去,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千万别心一软做了王家屯的女婿。
稍等片刻,如果陈发海不回来,他要赶紧出去找他去,有些鸡汤,还是很有必要煨给 陈发海喝的。
王木匠和萧千里默契地举杯,互相走了一个。
刘二毛的娘跟王木匠老婆说了句:“我去看看天赐醒了没有。”
王木匠老婆笑着说:“我陪你去看看。”
两个女人一起出去了。
刘二毛说句:“我不喝了,我去看看儿子去。”
说完瘸着腿,架着拐也出去了。
“老庆,咱去个厕所去。”靳东来朝着老庆呵呵笑道。
去厕所?还踢个脚?
沃日,这是暗号要溜之大吉喽?!
撤!
今晚走晚了别扔河里喂了鳖。
“好,我也刚好想要去方便一下。”
老庆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擦手,跟着靳东来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王三花看到自己的爹把陈发海喊出去了,唯恐再说结婚的事情。
嘴里说句:“厕所在房后头。我去看看大叔和我爹说啥呢。”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靳东来笑着说道:“进村看到西头有个公厕,我们去公厕,酒喝得有点多,头晕,走走吹吹风。”
王三花嘴里嗯了一声,院子里没看到她的爹,东屋亮着灯,她赶紧进去找她的爹。
薛厂长本来说再坐会儿,然后去提醒陈发海千万不要犯糊涂,这个王三花怎么看都不是良配。
蓦地看到王三花去找陈发海了,也赶紧起来嘴里嘀咕句:“老陈今天喝得不少,我去看看他去。”
看到薛厂长出去了,屋里全部成了自己人。
王二花嘴里喊了声:“大壮……”
大壮他们早就准备出去了,听到王二花的话冲着狡黠一笑。
王木匠呵呵一笑道:“二花,不着急,咱王家屯岂是这个孙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上次捡了半条命,这次,留下半条命!”
关云飞笑了,把手里一杯酒灌到嘴里,叽咕咽下没有说话。
王大花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看到大家默契的神色。
难道他们事先已经做了商量?不告诉自己难道是怕自己给靳东来通风报信?或者是觉得自己和靳东来还藕断丝连?
她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无比的悲伤和苍凉。
你们既然担心害怕猜忌我,那我就不说不走不动好了吧?
她默默地回到大壮旁边自己那个位置,倒了一杯酒,也是叽咕咽下!
走!
这个家是家也不是家,至少不是我的王大花的家!
新盖的房屋,除了两棵老枣树,已经找不到了儿时住过的踪迹。
她在这个院里徘徊时,陌生又觉得熟悉。
可是,新房,却没有让她有半点房子翻盖了,自己家条件好了的豪气和硬气。
这个家,让她总觉得,自己就是个亲戚,就是个过客。
这会儿这一桌子的人的默契,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坨屎的外人!
她拿起瓶子,又给自己倒了杯,泪水满面,叽咕咽下。
明天走人,离开,找娘去!
王大花的情绪,这会儿屋里的人已经没人注意。
两个大壮各拿了一瓶酒装进兜子里,然后几个年轻人一起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街门,就听到外边有小轿车启动的声音。
王二花心里一凛,踏马,要跑?刚要拔腿出去。
王木匠笑着说道:“二花不着急。”
不着急?
王二花听到了小轿车远去的声音。
她看看萧千里和关云飞,看到他们默契地举起酒杯,又碰了一个。
王二花转头看向手里拿了两个麻袋的二猴子,嘴角勾起轻轻地笑了。
王家屯,岂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