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渊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用指腹，抚过小家伙的小头发。
这是柔柔拼命生下的孩子，是柔柔血脉的延续。
她在他怀里安睡、对他笑……这和他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抱在怀里的这份柔软、温暖和依赖感，是一样的。
他低头亲了亲小团子的圆脸蛋，引得央央咯咯咯笑起来。
她还“咿~呀~”了一句，好像在和他聊天。
焱渊又伸长脖子，看了眼姜苡柔怀里的媞媞。
小丫头更精神些，眉宇间英气些，像他。
忽然，姜苡柔感觉怀里传来一阵温热。
“哎呀，”她轻呼一声，哭笑不得，“媞媞尿了。”
焱渊刚想笑她，紧接着自己也感觉龙袍一热。
他僵了一下，低头，看见央央眨巴着眼睛。
“刚吃了奶，可不就要排泄么？”
两位乳母忙不迭地上前，接过闯祸的公主。
焱渊提起湿了一块的龙袍下摆，凑到鼻尖闻了一下，嫌弃地蹙起俊眉：
“谁说小孩子的尿没味？朕看这味道就挺冲。”
姜苡柔笑着捏了他胳膊一把：“陛下！”
“柔柔，别端着。”
焱渊放下袍角，握住她的手，眼神认真又带着促狭，
“咱们就像普通人家里一样，吃喝拉撒，都是寻常事。
皇帝和皇后，褪下这身袍服，不也就是一对要照顾四个小讨债鬼的凡人爹娘么？”
“那……陛下，咱们这对接了童子尿的凡人爹娘，是不是该一起去更衣了？”
“走。” 焱渊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朝着内殿的衣柜走去。
巨大的紫檀木衣柜前，两人并肩而立，挑选着衣物。
“柔柔，” 焱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带着灼热的气息和明显的期待，
“还有两日，你就出月子了……”
姜苡柔指尖划过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又指向旁边一件天青色宫装，
“陛下就那么……委屈吗？月子期间，陛下似乎也……没消停过呀？”
焱渊低笑一声，那笑声磁性而危险。
忽地手臂用力，不容分说将她拦腰抱起。
“呀！” 姜苡柔轻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走，朕给你换衣裳。”
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寝殿内侧的雕花拔步床，
“亲自换。”
姜苡柔脸颊绯红，指尖卷着他肩头的衣料：“陛下……朝堂上没事要处理了吗？”
“都推了。”
焱渊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随之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深邃的眼眸锁住她，
“今日是你做皇后的第一日，不同，朕必须陪你。”
姜苡柔伸手，指尖描摹着他俊朗的眉眼轮廓，声音又娇又软：
“那……陛下可得一直这样好。”
“朕对你，只会越来越好。” 他承诺般低语，吻住了她的唇。
幔帐被不知谁的手扯落。
昏暗的光线里，帝王强势地，带着不容抗拒的霸气，却又糅杂了耐心与缠绵。
偶尔在她耳边落下低语，带着喘息。
“这里……是朕的。”
“柔柔，你猜朕忍了多久？”
“皇后娘娘……今日这凤印，可得盖在朕身上才行……”
姜苡柔娇喘微微，媚眼如丝。
......
十日后。
天未亮透，瑶华宫已是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一派繁忙喜气。
主殿内，姜苡柔端坐于梳妆镜前，数名尚宫局最手巧的女官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妆。
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绾起，露出优美如天鹅的颈项。
螺黛描眉，胭脂点唇，额间贴上精致的花钿。
妆容并非浓艳，将她本就倾城的容貌勾勒得越发雍容华贵，眉宇间既有母性的柔光，又添了国母的端肃神采。
娴贵妃与梅妃一早就带着贺礼过来帮忙，
娴贵妃一边帮着整理珠钗，一边笑道：
“娘娘，德姐姐要照看三公主，一早起来公主有些咳嗽，她不放心离身，特意让臣妾跟您告个罪，稍后再来给您道贺。”
姜苡柔温和一笑：“不妨事，明瑜要紧。日后这后宫诸事，还需几位姐妹多多帮衬，同心协力才是。”
正说着，语嫣端着一个填漆食盒进来，
“娘娘，快用些点心垫垫。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红枣燕窝羹、水晶虾饺，还有几样易克化的。
陛下说了，您必须用一些，今日典礼流程长，最是耗费体力，万不能空着肚子。”
姜苡柔依言用了些。
偏殿那边，原本还在酣睡的双生公主，几乎是同时醒来，发出嘹亮的哭声。
另一边殿内，曦曦和星星听到妹妹们的哭声和外面的热闹动静，哪里还躺得住？
两个小家伙骨碌一下爬起来，衣裳都没穿整齐，就在乳母的惊呼声中，光着小脚丫“噔噔噔”跑进了主殿，
绕着忙碌的宫人和华丽的裙摆钻来钻去，好奇地仰头看着盛装的母后，发出“哇哇”的惊叹。
半个时辰后，梳妆完毕。
四名女官合力，捧来了华美绝伦的皇后礼服。
凤袍是玄黑色为底，上用金线、银线并掺以柔粉色丝线，绣出巨大的九尾凤凰翱翔云海图案，凤凰眼眸以罕见的粉色海珠镶嵌。
衣摆裙裾层层叠叠，绣满瑞草祥云，行动间如有霞光瑞气随身。
凤冠更是巧夺天工，赤金为底，累丝成龙凤呈祥，正中一只展翅凤凰，口中衔下一串泪滴形的紫翡，恰好垂在额前。
两侧嵌满各色宝石：红宝如火，蓝宝似海，碧玺如春水，珍珠圆润……
当姜苡柔穿戴完毕，在宫人搀扶下缓缓站起时，整个大殿瞬间寂静，
旋即，以娴贵妃为首，所有妃嫔、宫人齐刷刷跪下，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苡柔抬手，声音平稳而清晰：“平身。”
语嫣和娴贵妃一左一右，恭敬地搀扶着她。
身后，六司女官捧着册宝、印玺等物，仪仗整齐，一行人缓缓走出瑶华宫。
宫门外，凤辇早已备好，规制仅略低于帝王銮驾，以金玉装饰，明黄帷幔，华盖蔽日。
禁军开道，仪仗森严，旌旗招展，礼乐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