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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混账,谁说我不是阉党 > 第63章 聪明人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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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镇是重镇,也是第一个从叛军手里拿回来的地方!

这地方拿回来就得治理了,因为运河很重要。

江南地区丝棉织品产量大、质量优,而北方却相对落后。

南北物资互补的需求,使得运河成了核心的通道。

再加上辽东在打仗,南粮北运尤为关键。

夏镇这个节点就必须拿回来,不能拖,拖得时间越长乱子也就越大。

夏镇一收复,最先到来的就是商贾。

他们知道叛军一定会走,他们也知道夏镇在收复后一定是百废待兴。

事实上他们赌对了,如今夏镇全是人。

商贾忙着租铺子,运河对面的汉子过来当劳工。

运河是连通南北的主动脉,粮食、盐、茶、蚕丝都在上面走。

京师饿不饿,运河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

也正因为如此……

运河也就成了诸多人的梦想天堂,也成了许多人养家糊口的唯一生计。

谁都想靠着这条河混个好日子。

所以,夏镇一收复,人立马就来。

最先开业的是住宿的铺子,铺子一开情色行业立马就紧随其后。

走南闯北的漕运船工有钱。

他们迫切的需要休息。

因为他们会利用这短暂的停靠把夹带的私货处理掉。

把私货变现成银钱,然后购买当地的特产继续往北走。

在大明洪武和永乐年间那会,夹带是违法的。

如今朝廷不管了,甚至准许漕船免税搭载一定数量的私货。

原先是每船最多携带十石,到了万历后就变成了六十石。

不这么搞没办法。

不这么搞就没有人来当漕运船工了。

“守心,你可知道,先前的漕运船工是隶属于卫所的军户,也叫漕运官兵,是世袭的,子子孙孙都干这行!”

余令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也是军户,后来呢?”

“后来么,日子过得苦,和军户一样大量的漕运军户逃亡,漕运系统逐渐失控了,朝廷只能招募了!”

“所以就允许夹带了对吧!”

左光斗点了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漕运系统逐渐失控却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得清楚,说的明白的!

这里面还涉及到海禁的政策。

在没海禁之前,沿着海岸线的海运其实是最主要的运送方式。

自从海禁之后漕运才开始逐渐替代海运!

左光斗跟余令讲这些不是因为他愿意放下芥蒂。

左光斗愿意说这些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余令在不遗余力地教史可法。

从如何为官,到如何因地制宜的制定策略等等……

余令都是手把手的教。

左光斗不喜欢余令的为人和处世手段,但不代表他不认可余令的做事能力。

在心胸这一块左光斗最茫然。

余令既睚眦必报,可又尽心尽力。

这些可以作为家学的学问,余令却一点都不藏私!

左光斗知道余令不喜欢自己。

可左光斗却格外的不明白,余令不喜欢自己,按理也该不喜欢史可法。

可余令却是对史可法格外的好。

连熟悉余令的钱谦益都不明白余令这是为了什么?

若说要个名分,史可法是不能投到余令门下的,余令想必也清楚。

若说余令不在乎这些,那余令这么上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时的漕运官兵很累,既要负责造船、疏通河道,还要想办法解决漕运这一路的各类花销,这件事让很多人不愿干了!”

“我想听听“耗”!”

左光斗觉得余令就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什么是“耗”。

他故意不说,跑来问自己,说白了还是让自己难堪。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你是负责检查百官的御史啊!”

“唉!”

左光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余令在给他难堪。

御史身兼监察之权,自己知道这些勾当,却没有行使权力。

余令口中的“耗”就是钱。

漕运官兵虽然过得苦,但那些负责漕运的官员却不苦。

他们会在缴纳粮税的基础上,额外加收一部分钱粮,作为漕运“费用”!

这个费用就是“耗”!

这个钱哪里来,自然是从漕运的官兵和百姓身上来。

为了让这个更合理,这群人把这个搞成了明文规定。

朝廷明确规定,叫做正耗!

为了更好的管理,运河上的官员就把漕运工作以招标的形式外包给那些大户和大商。

如此就能躺着收钱了。

左光斗哪里能不知道这些。

余令知道左光斗知道,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引。

余令就是想看看,自诩众正盈朝的东林文人看到这些贪污手段要如何处理。

“所以,别当御史了,去地方做官更适合你!”

左光斗看着余令没说话,他被余令搞的很难受。

这个问题不难,但对他而言太难了,御史知恶事而不去监察。

这还是御史?

“我知道你回答不了,所以,我劝你离开朝堂,今日你们高举的道德大旗,会成为压死你们的山崩!”

这样的话是余令第二次说出口。

上一次左光斗觉得余令说的都是狗屁,是想把自己赶出朝堂。

如今再听,左光斗却听出一股援护之意。

可这没头没尾,余令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

“事关漕运总督,我……”

“我想我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你的灵魂了!”

余令摆摆手直接离去。

余令知道左光斗要说他搞不赢人家总督!

漕运总督是景泰二年设立的职位,嘉靖四十年改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史可法是大明最后一任漕运总督)

余令其实是想告诉左光斗。

在朝堂“审案”没用,有这时间不如把自己御史的职责做好,别老想着怎么让朝堂全是自己人。

都能把汪文言搞到内阁……

有这样的脑子,为什么就不能把漕务、督粮道、管粮同知、通判、押运通判这些官员搞一搞呢?

余令不信这些官员能玩的过头比铁还硬的左光斗。

余令在夏镇上闲逛,等诸事安定,余令就会从这里回京。

知道余令身份的人纷纷行礼。

不知道余令是谁的都在猜余令是谁,能让这些鼻孔朝天的将士点头哈腰行礼。

“满大人,这年轻人是谁,看起来有点横啊!”

满桂一愣,忍不住道:

“督办两省诸事的余大人!”

梦十一笑了,腿有点软,腰也有点不舒服了:

“哎呦,我说怎么看着就不一般呢,啧啧,这气度就是不一样啊!”

看着走来的满桂,看着他的黑眼眶,余令一愣,这是在哪里磕的?

“要离开了是么?”

“准备后日就走!”

“如果守备当的不舒服,可以去归化城找我,他们嫌弃你的模样不信任你,在我这里永远不会!”

满桂朝着余令拱拱手:“谢谢余大人!”

余令知道满桂这是拒绝自己了。

看来自己的王霸之气不够,还达不到让人纳头就拜的地步,想想也释然。

人各有志!

“我知道你拒绝了我,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你有大功,我会亲自去陛下那里给你表功,准备一下吧!”

梦十一羡慕的看着满桂!

“多谢余大人!”

余令摆摆手后离开,准备去见孟家人,今后夏镇的督粮道一职由孟家人来管。

见余令走了,满桂对着梦十一道:

“你不要跟我走,不是我不待见你,而是我不受待见!”

梦十一懊恼的低下头。

他想跟着满桂,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这人不错,想跟着他!

“我会去找肖大人,他这个人好,你跟着我可能会死,你跟着他是最好的!”

“看到余大人边上的那个小子么,余大人喜欢他,你去给他当护卫吧!”

“唉~~~”

满桂安慰的拍了拍梦十一的肩膀,忽然道:“梦十一不是你的真名吧!”

梦十一笑了笑,点了点头:

“废了人子孙根,不好听,就不给祖上蒙羞了!”

满桂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不由分说的塞到梦十一的手里。

“见你看那娘子好几次了,想去就去吧!”

望着羞涩的梦十一,满桂大笑着离去。

“十一,胆小一生空留遗憾,无惧前路才是回甘!”

“记住了,大哥我记住了!”

......

夏县口岸的商船开始招工了,青楼在天黑后也开业了。

下游堵了数十里的商船开始排队过关隘。

被战火熏黑的墙壁在提醒着过往,可热闹的码头也在彰显着希望。

梦十一提着裤子,脚步虚扶从一处宅院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

见门口有一人,小跑过去,肖五眼眶青紫成了眯眯眼,梦十一好奇,却憋着笑道:

“我请你。你又不去,等了好久吧?!”

肖五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压低嗓门道:

“一盏茶吧,对了,下回不要打这么狠了!!”

“啥?我那是在办事,没打人!”

梦十一咬着牙辩解道:“你记错了,是半炷香!”

肖五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下回不要这么玩,肚子容易长包!”

“啥?”

“真的,包会越长越大,到最后衣服都遮掩不住?”

梦十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不明白肖五说的什么!

“啥?”

“算了,听不懂算了!”

“不是,五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肚子长大包,这么大的包,知道么,鸹貔~~~”

望着比划的肖五,梦十一晕了,忍不住道:“啥?”

肖五生气了。

他没想到满桂“还钱”来的这个聪明人竟然比王不二还傻。

早知道这么傻,就该让满桂把那盔甲的使用费欠着了,今后给钱就是了,自己也不怕他跑了。

如今这?

“想不到我肖大人也有被大雁啄了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