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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沙尘护绿忙

草原的风像个没长大的野孩子,前几日还带着春的温柔,这天清晨却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萧凡蹲在沙棘林旁,指尖刚触到一棵小苗嫩绿的芽尖,就被一阵裹挟着沙粒的狂风刮得眯起了眼。他抬头望向天空,原本湛蓝的天幕已被一层土黄色的阴霾笼罩,远处的山峦渐渐隐没在沙尘中,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土腥味。

“爸!收音机里说今天有强沙尘暴!”5岁的萧汀举着一个老旧的太阳能收音机,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蓝色的棉袄上沾了不少草屑。他身后,姐姐叶澜紧紧攥着她的小画本,羊角辫被风吹得乱蓬蓬的:“爸爸,张爷爷说这风比去年的还凶,咱们的小苗会被埋掉吗?”

萧凡的心猛地一沉。他昨天刚和牧民们给新栽的沙棘苗浇完水,那些改良品种的嫩芽还带着水汽,正是脆弱的时候。“赶紧去叫大家集合!”他一把抱起不远处摇篮里的萧予安和萧予宁——两个4个月大的小家伙被风声吓得抿着小嘴,小眉头皱成了疙瘩。“之澜,你带女人们准备沙袋和羊毛毡,我去通知张爷爷和老马爷爷!”

叶之澜早已把孩子们的小毯子掖紧,闻言立刻点头:“你放心,我这就去召集人!”她转身对着草原深处大喊几声,清脆的声音穿透风声,很快,远处的蒙古包就冒出了人影。

不到半个时辰,两村的牧民就都聚集到了沙棘林旁。张爷爷拄着拐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叹了口气:“三十年前那场沙尘暴,把半片草原都变成了沙丘,咱们不能让历史重演!”老马爷爷扛着一捆粗壮的柳条,大声道:“萧小子,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萧凡指着沙棘林外围已经初步搭建的防风障:“青壮年跟我加固防风障,用柳条和干草把缝隙填实;女人们用羊毛毡缝制大张的防护布,盖在小苗顶部;孩子们负责收集干草,把咱们之前编的防护网再绑紧些!”

“我来搬干草!”萧汀举起小铲子,像是举着一把利剑。叶澜也举起画本:“我来记录,还要提醒大家别漏了小苗!”小石头背着小竹筐跑过来,脸上带着倔强:“萧叔叔,我也能帮忙,我力气大!”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萧凡和王大叔等人踩着松软的泥土,把一根根柳条插进地里,再用干草层层压实。叶之澜带着几个女牧民坐在马车上,手里的针线飞快地穿梭,羊毛毡在她们手中渐渐变成了一张张宽大的防护布。萧予安和萧予宁躺在摇篮里,被风吹得时不时哼唧一声,叶之澜时不时回头安抚,眼神里满是温柔。

叶澜蹲在一棵小苗旁,小心翼翼地把防护网重新绑在树干上,嘴里还小声念叨:“小苗小苗,你要坚强点。”萧汀扛着一捆干草跑过来,不小心被石头绊倒,干草撒了一地,他的手背被树枝刮出一道血痕。“弟弟!”叶澜立刻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小手帕,轻轻按住他的伤口。萧汀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姐姐,咱们还要赶紧干活呢!”

萧凡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暖,也有些心疼。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晒干的止血草——这是草原上常见的草药,止血消炎很管用。他蹲下来,把草药嚼碎后敷在萧汀的手背上,用布条缠好:“以后小心点,保护小苗也要保护好自己。”萧汀用力点头,又捡起地上的干草,继续往防风障那边搬。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阵更猛烈的狂风突然袭来,刚刚搭好的一段防风障“哗啦”一声被吹倒,散落的干草和树枝朝着叶澜飞了过去。“小心!”萧汀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姐姐,自己却被一根细树枝砸中了肩膀,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萧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萧汀检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萧汀摇摇头,强忍着眼泪:“爸爸,我没事,防风障倒了,咱们快修好吧!”叶澜也回过神来,拉着弟弟的手,眼眶红红的:“都怪我,刚才没注意。”

“不怪你,是风太大了。”萧凡放下萧汀,对大家喊道,“大家再加把劲,把防风障绑得更结实些!”牧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原本有些松散的防风障,在大家的努力下渐渐变得牢固起来。

下午时分,沙尘暴终于来了。狂风呼啸着,像一头愤怒的巨兽,卷起漫天沙尘,狠狠砸向草原。天地间一片昏暗,能见度不足十米,沙粒打在脸上生疼。萧凡大声喊道:“大家快躲进避风坑!”

这避风坑是之前为了应对沙尘暴特意挖的,深约两米,四周用石头砌了边缘,上面盖着厚厚的木板和干草。牧民们扶老携幼,迅速钻进避风坑。叶之澜把萧予安和萧予宁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沙尘,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叶澜、萧汀和小石头躲在萧凡身边,紧紧抓住坑边的杂草,小脸被吓得煞白。

“爸爸,我们的小苗会不会被吹走?”叶澜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萧凡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不会的,爸爸和叔叔们会保护好它们的。”他看向坑外,沙棘林的防风障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几棵刚栽的小苗已经被沙尘埋了半截,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王大叔,咱们得出去加固防风障!”萧凡站起身,眼神坚定。王大叔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两人穿上厚重的防风衣,戴上头巾,顶着狂风冲了出去。

“爸爸!”叶澜大喊着,想要跟出去,却被萧凡回头制止了:“在坑里待着,照顾好弟弟妹妹!”

外面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糕。防风障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不少枝条都断了,沙袋也被吹得滚了一地。萧凡和王大叔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用绳子把防风障重新绑在木桩上,又把沙袋堆得更高更密。突然,一棵老沙棘树的粗枝条被风吹断,带着呼啸声朝着他们砸过来。

“小心!”萧凡一把推开王大叔,自己却被枝条擦到了肩膀,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王大叔连忙扶着他:“萧兄弟,你没事吧?”“没事,继续干活!”萧凡咬着牙,揉了揉肩膀,又拿起绳子绑了起来。

避风坑里,叶澜看着爸爸们在沙尘中艰难地忙碌,心里既着急又敬佩。她灵机一动,对萧汀和小石头说:“我们把羊毛毡扔给爸爸他们,让他们盖在身上挡沙!”三个孩子合力抱起一块大羊毛毡,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羊毛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萧凡和王大叔身边。

“太好了!”萧汀兴奋地拍手。萧凡捡起羊毛毡,和王大叔一起裹在身上,虽然视线受阻,但至少能挡住一部分沙尘。他回头看向避风坑,隐约能看到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一夜。狂风像无数只野兽在嘶吼,沙子不断地砸在避风坑的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萧予安和萧予宁哭累了,在叶之澜的怀里沉沉睡去。叶澜则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萧凡的手机偶尔会开飞行模式外的功能应急),在画本上画着什么。萧汀和小石头靠在一起,虽然害怕,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哭。

第二天清晨,风终于停了。当大家从避风坑走出来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草原上的草被吹得东倒西歪,露出了底下的黄土;沙棘林的防风障大部分被摧毁,不少小苗被厚厚的沙尘埋住,只露出一点点绿色的顶端,还有一些已经被连根拔起,蔫蔫地躺在地上。

“我的小苗……”叶澜看着自己亲手栽的那棵小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棵小苗的芽尖已经被沙尘磨得发黑,叶子也蔫了大半。萧汀也红了眼眶,却倔强地抹了抹眼泪:“姐姐,别哭,我们可以把它们挖出来,重新栽!”

小石头也点点头,攥紧了小拳头:“对!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救活它们!”张爷爷叹了口气,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好孩子,别难过,草原上的生灵都很顽强,只要我们不放弃,它们就一定能活过来。”

萧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大家别灰心!现在开始,我们分分工:男人们用铁锹挖开埋在小苗上的沙尘,检查根部;女人们用清水冲洗小苗上的沙尘,给受伤的枝条涂抹草药;孩子们负责给救活的小苗浇水,把倒下的小苗扶起来。”

“好!”牧民们齐声答应,脸上重新燃起了斗志。

萧凡带着男牧民们,小心翼翼地用铁锹挖开沙尘。每挖一棵,他都会仔细检查小苗的根部,如果根部完好,就立刻让女牧民们过来处理;如果根部已经腐烂,就只能忍痛拔掉,准备补种新苗。叶之澜带着女牧民们,提着水桶,用干净的清水轻轻冲洗小苗上的沙尘,然后用棉签蘸着调好的草药(由止血草、蒲公英等草原草药混合制成),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受伤的枝条上。

叶澜、萧汀和小石头拿着小水壶,一株一株地给小苗浇水。叶澜蹲在自己那棵小苗旁,轻轻把它扶起来,用小石子固定好,然后慢慢浇水,嘴里小声说:“小苗,你一定要活过来,我还等着看你开花结果呢。”萧汀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给每一棵小苗都浇足了水,手背的伤口虽然还在疼,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小石头则跑前跑后,一会儿帮着递水壶,一会儿帮着扶小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萧叔叔,这棵小苗的根是好的!”他突然大喊道,声音里满是喜悦。萧凡跑过去一看,果然,那棵小苗的根部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好样的,小石头!”萧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张爷爷则在一旁指导大家:“浇水的时候要慢,别把根部冲坏了;涂抹草药的时候要均匀,这样才能更好地杀菌。”他还教孩子们识别小苗的生长状况:“你们看,叶子还绿的,根部没断的,就还有救;如果叶子发黄、根部发黑,就只能拔掉了。”叶澜认真地把张爷爷的话记在画本上,还时不时指着小苗问:“张爷爷,这棵小苗的叶子有点黄,是不是没救了?”张爷爷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事,只是被沙尘呛到了,好好浇水养护,过几天就会好的。”

就这样,大家忙碌了整整三天。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来到沙棘林,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家。萧予安和萧予宁则被叶之澜放在马车上的摇篮里,跟着大家一起“上班”,有时醒着,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忙碌的人们,嘴里“咿呀”地叫着,像是在给大家加油。

期间,邻村传来消息,有几户牧民的羊圈被沙尘暴摧毁,羊群也跑散了。萧凡得知后,立刻召集了几个青壮年牧民:“咱们先去帮他们找羊群、重建羊圈,沙棘林这边先让女人们和孩子们照看着。”

“萧兄弟,这怎么好意思,你们自己的沙棘林还没收拾好呢!”邻村的牧民感动地说。萧凡摆摆手:“都是草原上的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草原是咱们共同的家,不管是沙棘林还是羊群,都得保护好。”

第二天一早,萧凡就带着王大叔等人出发了。他们骑着马,在草原上四处寻找羊群的踪迹。沙尘暴过后,草原上一片狼藉,要找一群羊谈何容易。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在一片低洼的草地上找到了羊群。大部分羊都安然无恙,只有几只小羊受了点轻伤。

“太好了!”大家都松了口气。萧凡立刻让王大叔带着几个人把羊群赶回去,自己则和剩下的人留下来,帮着重建羊圈。叶之澜也带着叶澜、萧汀和小石头,把家里的沙棘果酱、奶豆腐和一些干净的衣物送了过去。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果酱,你们吃了有力气干活。”叶澜把一个陶瓷罐递给邻村的一个孩子。萧汀也把自己的小手套摘下来,递给那个孩子:“这个给你,晚上干活的时候暖和。”小石头则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沙棘果干,塞给那几个受了伤的小羊:“给你们吃,快点好起来。”

邻村的牧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你们真是太好了,这份恩情我们永远记在心里!”叶之澜笑着说:“不用谢,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守护草原呢。”

半个月后,草原渐渐恢复了生机。沙棘林里,被救治的小苗重新抽出了嫩芽,新补种的小苗也扎下了根,一片片绿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叶澜的那棵小苗也活了过来,芽尖上长出了新的叶子,嫩绿嫩绿的。她高兴地拉着萧汀和小石头:“你们看,我的小苗活了!”

萧汀也兴奋地说:“我的也是!它长得比之前还高了!”小石头则指着远处的羊群:“你们看,那些小羊也长大了!”

邻村的羊圈也重建好了,羊群在草原上悠闲地吃草,牧民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萧凡和王大叔牵头,成立了一支正式的草原巡逻队,每天都有牧民在草原上巡逻,既要防范沙尘暴、野狼等灾害,也要宣传生态保护知识。

张爷爷则在村里办起了“草原课堂”,每天给孩子们讲草原的历史和生态知识,教他们识别草药、制作简易的防护工具。叶澜总是听得最认真的一个,她的画本上已经画满了草原的动植物,还有牧民们守护草原的身影。

一天清晨,萧凡一家吃完早餐——热乎乎的奶茶、煎鸡蛋和抹着沙棘果酱的烤馍馍,又像往常一样前往沙棘林。萧予安和萧予宁躺在马车上的摇篮里,小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眼前的绿色,嘴里“咿呀”地叫着,像是在表达着喜悦。

叶澜和萧汀坐在马车边,手里拿着小水壶,准备给小苗浇水。小石头也背着小竹筐,早早地在沙棘林门口等着他们。“澜澜姐姐,汀汀弟弟,你们来啦!”他笑着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朵刚开的小野花。

“小石头,你看,我的小苗又长高了!”叶澜拉着他跑到自己的小苗旁。萧汀也不甘示弱:“我的也长高了,比你的还高呢!”三个孩子围着小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笑声回荡在草原上。

萧凡和叶之澜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快乐的身影,看着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草原,心里充满了希望。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萧凡握紧了叶之澜的手,轻声说:“你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叶之澜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咱们的草原一定会越来越好。”

远处,牧民们的牧歌悠扬响起,羊群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沙棘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风卷沙尘的阴霾早已散去,草原上的绿意正以顽强的生命力,一点点蔓延开来,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徐徐展开。而那些守护草原的人们,就像这草原上的沙棘树,坚韧不拔,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