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悠哉地溜达晒晒太阳,走向实验室。
周尔襟还发信息给她:“刚刚说得这么急,怎么还没走到?”
虞婳一回头,她戴上眼镜才发现遥远的洋楼落地窗里,好像有个人在那里站着。
更像是看着她出来,一直看她走去实验室。
把她这一路不急不慢悠哉悠哉的表现也收入目中。
她发信息:“你盯着我干嘛!”
老公:“这不是关心你吗,看看你的事到底有多急。”
虞婳别别扭扭:“不要这么盯着我,你又不是监控。”
周尔襟却完全不做人:“提醒我了,想在你办公室安个监控。”
虞婳在烈日下面无表情,却邦邦邦用拳头锤了几下手机屏幕。
周尔襟那个位置虽然离她百米远,但绝对看得见她这动作。
老公:“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
虞婳:“怎么这样。”
老公:“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好像又把一切生气都打回去。
甚至没头没尾地忽然说,都极有效果。
虞婳觉得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无语,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老老实实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她脚步甚至都有点轻松,不自觉在心里念叨他爱我,他爱我。
把手揣进冲锋衣的兜里,她穿着运动裤溜达溜达,看见有地砖格子,她也会小小幅度越过去。
周尔襟在楼上看着虞婳又高高兴兴地走了,才熄灭手机,放在一旁的桌上,专心看着她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拐角。
他才若有似无笑了一下。
而虞婳一进去,就听见学生们在吵架:“我都说了不要改电路不要改电路,你改这么多并联导致全烧了,现在好了,导热系数这么高把我们唯一一台做出来的电机给炸了。”
“关我什么事!你昨天也说铜导体太多了影响散热,你们不都想改电路,看看导热系数变化吗,我又不是没有做模拟模型,谁知道会炸,出问题了就都怪我了!”
“好了别吵了,等会儿虞老师来了,你们想想怎么交代吧,不仅没进展,还把电机炸了。”
里面还是一阵吵架声,互相推卸责任。
虞婳一进去,就看见一群学生围着机器,她开口:“干什么呢?”
一瞬间,所有人视线齐刷刷看过来,瞬间鸦雀无声。
虞婳走到那炸掉的电机前,众人心虚得咽唾沫,有人手足无措,有人准备着先发制人甩锅。
努力了小半年的东西,就这么被突然炸掉了,这一阶段有些细节还没有完全记录下来,实体就没了。
虞婳却开口:“况且。”
况且从人群里不紧不慢挤出来:“有完整数据的部分我已经联系合作的实验室3d打印了,两个小时左右能送过来。”
虞婳还没吩咐,况且就办完了,她点点头,转而叫另一个人:“曾慈惠。”
曾慈惠正拿着手机在一直摁手机里的计算器:“现在我们还有些之前用剩的材料,再弄一套组件的话,大概是这个数。”
她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虞婳看。
虞婳淡声说:“我签字,你现在拿钱出去买。”
曾慈惠利索应:“好,我到时候把发票给财务。”
虞婳又看向其他人:“现在马上把能记住的所有细节记录下来,确定什么时候能复原电机,每个人各司其职,时间不要超过三天。”
有个虞婳在科大新招的博士开口:“教授,三天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虞婳平静问:“你负责冷却水装置部分,这次炸得这么快,冷却水是否起到降温作用?”
对方下意识把自己摘出来;“这次发热实在太快,来不及冷却水发挥作用。”
虞婳却只是听一耳朵就知道本质:“那就是冷却水装置不灵敏,你抓紧弄一个可编程逻辑控制器,数据上传并入中央控制柜。”
那个人有些迟疑:“也是三天吗?”
虞婳看向况且:“你做这个需要几天?”
况且也不夸海口,只是严谨计算:“不敢确定,但应该在一周内。”
那个博士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况且都需要一周,三天显然太少。
虞婳看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最多五天,电机爆炸,每个人都有责任,重点是怎么补救,不是推卸责任。”
五天也很极限……
那个博士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有一道女声插进来:“……虞老师。”
虞婳看过去,是眼底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林千隐。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好像可以做这个。”
闻言,那些刚刚才闯出祸来的学生嗤之以鼻,眼神交汇。
别把事情搞砸就不错了,还做这么重要的部分。
这关系户,还装上头了。
虞婳强调了一遍:“五天?”
林千隐却语出惊人:“我一天就可以。”
实验室众人交换眼神,俨然是开始想到,就算是铁人也没有办法一天弄完,怕不是要花钱外包出去让一群人做,好在虞老师面前装有能力。
看见大家各异的眼神,林千隐也知道他们大概在想些什么,她开门见山交代:
“我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冷却水装置很不灵敏,容易不及时排出导致无法高效散热,想着做一个程序,控制判断冷却车和电机轴承温度是否异常,这样可以降低风险,所以早就在做了,只要再给我一天收尾就行。”
闻言,知道她是真的懂,虞婳才问:“需不需要助手?”
林千隐的确需要,都有点不敢开口:“可能……要的。”
虞婳看向自己新招的那个博士:“你协助她完成。”
那个博士是想追上时代最前沿,才来到这里跟虞婳读博的,不然大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
骤然听见老师让自己给一个关系户打下手,那博士的脸色都不好了。
虞婳只是道:“组会照常进行,让保洁过来把现场清理一下。”
众人心里想法各异,但还是不出声回去了。
虞婳辛苦控制住局面,回到办公室,才在自己那张阴沉金丝楠木的龙椅上四仰八叉坐下。
皇帝也太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