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人群之中,言若荷将李长庚的尸身死死搂在怀中,双肩剧烈颤抖,嚎啕大哭的声嘶力竭,泪水混着脸上的胭脂水粉淌成两道泥痕。

李长庚胸口那血淋淋的窟窿狰狞可怖,血肉外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生生掏走了心脏。

旁边围观的群众围成一圈,交头接耳间纷纷对着尸身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与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能被鼠仙找上门索命,定然是这人生前坏事做绝,才遭了这般报应。

庄妍心面露不忍,上前想扶言若荷起身安慰,却被她猛地抬眼瞪住。

言若荷眼底布满红血丝,满脸怨毒与愤恨,声音尖利如刺:

“你在装什么假好心!我相公死了,你现在终于称心如意了吧?”

庄妍心闻言眉头一蹙,眉宇间凝起几分委屈与愠怒:

“师兄横遭不测,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心底正翻涌着酸涩,虽气恼师兄往日做事不地道、背弃约定,但二人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就算再不满,也从未想过要他死于非命啊!

“为什么?”言若荷死死攥着李长庚的衣角,指节泛白,双眼赤红地逼视着庄妍心,目光里的诘问如刀般锋利,“你敢说你没有记恨师兄当初抛弃你、执意退婚?你敢说你没有嫉妒我和他恩爱相守?”

“你……”庄妍心被她这毫无逻辑的指责噎得语塞,又气又无奈,实在摸不透这人的脑回路,“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从师兄刚露出退婚的念头时,她便早已对这段情分断了念想,如今何来记恨可言?

“就是你!都是你害死的相公!”言若荷状若疯癫,眼中迸射着滔天怨恨,声音陡然拔高,“若不是你的朋友斩断了相公一臂,让他连剑都握不住,相公怎么会惨死在那只老鼠手里!”

此刻的言若荷,心中又委屈又惶恐,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她本是泰和宗里毫不起眼的小弟子,平日里能这般吆五喝六、受人敬畏,全靠着李长庚这宗门大师兄的身份撑腰。

如今李长庚死了,她的靠山彻底塌了,往后在宗门里又该如何立足?

庄妍心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若非念及她怀着身孕,她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让她清醒清醒。

“行,算我多管闲事,别什么帽子都往姑奶奶头上扣!”庄妍心咬着牙冷声道,“师兄的后事你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庄妍心扭头就走,脚步又快又沉,不带一丝留恋。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言若荷在她身后哭喊着追赶两步,声音嘶哑力竭,“你不能不管我和孩子!”

可庄妍心哪会理会她,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

一路快步走到元照身边,庄妍心仍胸口起伏,满脸愤愤不平:“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攥紧拳头,一脸恨恨地补充道,“什么狗屁鼠仙,明日我就去把那鼠仙庙给拆了!我师兄虽说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这辈子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那死老鼠凭什么夺走他的性命!”

旁边的卢秀月闻言,连忙抬手轻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庄姑娘,这话还是慎言为妙。那鼠仙在河西县的地位极高,若是被旁人听见你说这些话,恐怕不会轻易饶了你。”

“我就说了,又能怎么样?”庄妍心脖颈一梗,愤愤不平地扬声道,“有本事他们就来找我!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过来,告诉你个秘密。”元照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朝着她抬手招了招手。

“什么秘密?”庄妍心立刻收起怒气,满脸疑惑地凑到元照身边。

元照微微侧头,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那鼠仙,已经被我杀了。”

庄妍心猛地睁大眼睛:“真的?”

“自然是真的。”元照轻轻点头,神色平静无波。

庄妍心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又凑近元照,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去杀那什么鼠仙?”

元照依旧低声解释道:“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所谓的‘鼠仙’了,它绝非善类,留着只会害人。”

庄妍心和卢秀月闻言,皆是恍然大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这鼠仙背后定然有蹊跷。

“看来这鼠仙背后,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卢秀月捻了捻指尖,眼神深邃,颇有深意地说道。

元照和庄妍心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同样的猜测。

庄妍心长舒一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

“好了,咱们回屋睡觉吧,别再管这些糟心事儿了。”

元照和卢秀月点头应允,随即各自转身回了房间。

元照带着雪蕊回到屋中,当即找来一个木桶,满满灌上清水,将那五只水蚌小心翼翼地放进桶里。

此时的五只水蚌依旧紧紧闭着蚌壳,壳面光滑,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元照俯身盯着它们看了片刻,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将里面装着的灵液缓缓倒入水中。

这一路上,元照可没忘记收集灵液,用于收集灵液的绿瓶她一直随身携带。

用人血喂养她自然是万万不会做的,用兽血喂养她也觉得行不通。

若是兽血真能管用,那幕后之人也不必费尽心机让鼠仙挖人心取血了。

所以她只能试着用灵液碰碰运气。

神奇的是,灵液刚一融入水中,原本毫无动静的水蚌们像是瞬间感应到了灵气,纷纷缓缓打开了蚌壳,露出里面鲜嫩的斧足,一张一合地吞吐着带有灵液的水流,蚌壳边缘还泛起淡淡的光晕。

“有用!”元照心中一喜,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她本想立刻将蚌里的血珍珠取出来看看品相,但转念一想,那几颗珍珠显然还没完全成型,此刻取出未免太过浪费,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盯着水蚌吞吐灵液的模样看了一会儿,元照便转身走到床边,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开始打坐修炼。

雪蕊见状纵身一跃跳到床上,安静的卧在主人身边。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水流轻响与均匀的呼吸声。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天光大亮时,元照才收功睁眼。

原本今日元照他们计划启程赶路,可庄妍心终究放不下李长庚的身后事,放心不下言若荷一个孕妇,便主动留下帮忙处理。

她先是找人将李长庚的尸身火化,又亲自去镖局托付妥当,让镖局的人护送着李长庚的骨灰,连同怀有身孕的言若荷一起返回泰和宗。

等将这一切都妥善处理完毕,已经是第二天了,元照他们才重新收拾行装,启程上路。

因为元照早已同意卢秀月加入异界山庄,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同行。

卢秀月还没忘记自己的承诺,一路上亲手绣了好些条针脚细密、图案精美的手帕,郑重地送给了元照。

时间在赶路中悄然流逝,转眼两个月过去,元照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九鼎山脚下。

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石头阶梯顺着山体盘旋向上,如长蛇盘踞,一眼望不到尽头,直插云霄。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鼎山?”庄妍心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石梯,语气中满是震撼。

无论是元照,还是庄妍心、卢秀月,都是第一次踏上九鼎山的地界。

就在这时,石梯入口处走出两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九鼎山弟子,他们身姿挺拔,神色肃穆,朝着元照等人拱手行礼,声音朗朗:

“不知各位客人来自何方,可有我派的邀请函?”

“有劳二位查看。”景行上前一步,从包袱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邀请函,双手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弟子接过邀请函,展开一看,见上面“异界山庄”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顿时神色一凛,肃然起敬,连忙双手捧着邀请函,恭敬地朝着元照等人再次拱手:

“原来是元照大师驾临,我等有失远迎,还请大师见谅!”

元照淡淡摆摆手,语气平和:“无妨。”

两名弟子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她瞧着不过双九年华,眉目清丽,气质淡然,却没想到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元照大师,心中愈发敬畏。

紧接着,庄妍心也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邀请函,递了过去,语气随意:“喏,这是我的。”

另一名弟子接过邀请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泰和宗的名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淡,并未多言。

泰和宗虽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终究还没到能让九鼎山弟子额外重视的地步。

确认完所有邀请函无误后,先前那名弟子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侧身引路:“元大师,各位请随我来。上山之前,马车可以暂时寄存在山脚下的寄存处,山路陡峭,马车无法通行。”

九鼎山早已考虑到这点,专门在山脚修建了供客人寄放车马的地方。

“有劳了。”元照微微颔首。

众人将马车妥善寄存在寄存处后,便与那两名弟子道别,顺着石梯拾级而上,朝着山顶进发。

不得不说,这九鼎山是真的高,山路也格外陡峭。

元照他们皆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脚力不凡,也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才终于抵达山顶,额角都沁出了薄汗。

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累得瘫倒在地了。

刚一抵达山顶,立刻有两名身着同样道袍的九鼎山弟子上前迎接,神色恭敬:“元大师,各位贵客一路辛苦,随我来客院歇息吧。”

在弟子的带领下,元照一行人来到了专门招待宾客的客院区。

此时不少客院都已经住了人,庭院中不时有身着各式服饰的江湖人士走动,其中不乏一些熟面孔——七星宗的弟子、青云观的道长、玄微斋的弟子等等。

这些人大多也认出了元照,纷纷笑着上前打招呼、寒暄问好,元照也一一颔首回应,客气地与众人攀谈了几句。

“元大师?”就在这时,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元照循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缎华服、面容俊朗的青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激动,身后还跟着四位气势沉稳、一看便身手不凡的中年男子。

青年快步小跑到元照面前,因为太过兴奋,脸颊微微泛红,语气急切又恭敬:

“元大师,您可算来了!我都在这里等您好些天了!”

元照看着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疑惑地问道:“阁下是?”

青年连忙说道:“元大师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孙鎏鑫啊!”

“孙鎏鑫?”元照眉头微蹙,脑海中飞速回想,依旧毫无印象,满脸茫然。

“我之前特意去异界山庄,求您帮忙锻造一柄神兵,可惜您当时拒绝了我!”孙鎏鑫急得连忙拉过身后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指着他说道,“您看,这是我大师叔叔!您亲手锻造的那把燃血刀,现在就在我大师叔手里!”

鬼大闻言,当即从背后抽出一柄造型凌厉、泛着淡淡红光的长刀,正是元照锻造的第一柄神兵!

看到这把刀,元照才恍然大悟,眼中露出了然之色,笑道:“原来是你啊!”

她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出手阔绰、一心想要神兵的富二代!

“对对对!就是我!”孙鎏鑫连连点头,脸上的兴奋更甚,“我这次是特意来九鼎山等您的!”

他原本打算去天门镇(还不知道天门镇已改名)找元照,后来听闻九鼎山要举办铸剑大会,猜到元照定会前来,便特意提前赶来等候。

“等我?”元照挑眉一笑,打趣道,“还没放弃让我给你锻造兵器的念头?”

“没错!”孙鎏鑫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狡黠,“这次您可拒绝不了我了!”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摆放着三面令牌——令牌材质特殊,上面刻着“异界山庄”的专属印记。

这令牌是异界山庄特制的,分别交由迎香楼、天鹰堡和百晓门保管,凡是能击杀长生会一品高手的人,凭首级便可兑换一面令牌,而一面令牌,便能请元照出手锻造一次兵器。

孙鎏鑫手中握着三面令牌,意味着他们一行人总共击杀了三位长生会的一品高手!

元照看着这三面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竟有人能一下子集齐三面令牌,这份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她面露笑意,点头说道:“既然你有令牌在手,我自然会信守承诺。等铸剑大会结束后得了空,我便替你锻造兵器,不过锻造所需的材料,你得提前准备妥当才是。”

孙鎏鑫闻言大喜过望,脸上笑开了花,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元大师您放心!材料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为了这三份锻造神兵的材料,他们可是足足搜集了好几年,走遍了大江南北才凑齐的!

“那就好。”元照微微颔首。

心愿得偿,孙鎏鑫也不再多做打扰,朝着元照拱手行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大师歇息了,改日再上门请教!”

说罢,便带着横山四鬼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孙鎏鑫等人走后,元照一行人也打算回各自的房间休息——连日赶路加上爬山,确实有些疲惫了。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出声叫住了她:“元大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元照转头一看,只见蒋不疑正带着妹妹蒋不悔、女儿蒋玉璋朝着这边走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原来是蒋庄主,别来无恙。”元照拱手回礼,又朝着蒋不悔和蒋玉璋点头示意,“不悔夫人,玉璋少主。”

蒋不悔和蒋玉璋也连忙拱手回应:“元大师。”

蒋不疑笑着走上前,语气热络:“真没想到元大师竟然和我们同一天抵达九鼎山,还真是有缘啊!”

“确实有缘。”元照随口附和了一句。

“既然如此有缘,元大师不如趁此机会,也替蒋某锻造一把神兵如何?”蒋不疑顺着话头就往上爬,眼神中满是期盼,“只要大师肯出手,蒋某定当有求必应!”

元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想要我出手锻造兵器也并非不可,只要蒋庄主能拿出我异界山庄发布的令牌即可。”

听到这话,蒋不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神色有些尴尬,干笑两声:

“哈……哈哈……大师说笑了。长生会的一品高手哪是那么容易杀的,蒋某惭愧,至今未能得手。”

他想起之前出师不利,不仅没能杀掉长生会的那位傀儡,还被对方打成重伤,心中更是郁闷。

元照在心里暗笑:人家一口气杀了三个,你一个都搞不定,还好意思来求兵器?

“既然蒋庄主没有令牌,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元照摊了摊手,语气无奈,“我总不能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哎~”蒋不疑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与惋惜,心中暗自哀叹: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神兵啊!看来只能寄希望铸剑大会上的那件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元照正想告辞回房,眼角余光却瞥见一行人走来,顿时引起了庄妍心的注意。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青年,他身边亲昵地搂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长庚的妻子言若荷!

只见那青年搂着言若荷走到蒋不疑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大伯,侄儿已经将行礼都安置妥当了!”

原来这青年竟是蒋家的旁支弟子,名唤蒋玉衡,论辈还是蒋不疑和蒋不悔的侄子,血缘关系十分亲近。

不过庄妍心全然无暇顾及蒋玉衡的身份底细,她双目圆睁,死死盯住言若荷,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言师妹,你为何会在此地?你的孩子呢?师兄的骨灰又在哪里?”

此刻言若荷那曾经大腹便便的肚子早已平复如初,身形瞧着与怀孕之前并无二致。

言若荷闻言,立刻敛了神色,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猛地扑进蒋玉衡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娇怯的惶恐:

“哎呀,你是谁呀?怎的这般凶神恶煞?”

说着,她仰头望向蒋玉衡,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盛满了委屈与依赖:“玉郎,她好吓人,你快把她打发走,我怕。”

“哦哦哦~~我的心肝宝贝!”蒋玉衡顿时心疼得不行,抬手轻轻拍着言若荷的后背,语气宠溺又带着几分怒意,“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这就替你把这疯丫头赶跑!”

说罢,他眉头一拧,恶狠狠地瞪向庄妍心,语气嚣张跋扈:“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对本少爷的女人大呼小叫,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你闭嘴!!”庄妍心猛地瞪向蒋玉衡,那眼神凌厉如刀,气势迫人,蒋玉衡被她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僵,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接着,庄妍心目光如炬,直勾勾地锁住言若荷,语气冰冷又急切:

“言若荷,别装了!快说,师兄的骨灰被你弄去了哪里?还有你腹中的孩子,如今究竟怎样了?”

这时蒋不疑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与不悦开口:“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侄儿身边这位姑娘名叫玉霜儿,并非你口中的什么言若荷。”

“不可能!”庄妍心想也不想便厉声反驳,语气笃定,“言若荷,你少给我装疯卖傻,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是打算背叛师门吗?”

背叛师门在江湖上可是为人不齿的行径,除非是如卢秀月那般全然不顾忌名声之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言若荷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像只被老鹰盯上的小兔子般瑟瑟发抖,眼眶泛红,怯生生地望着庄妍心,声音细若蚊蚋:

“这位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呀!我真的叫玉霜儿,从来没听过什么言若荷,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好好好!你执意不承认是吧?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庄妍心怒极反笑,话音未落,手腕一翻,猛地探出手,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抓言若荷的肩头。

言若荷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死死抱住蒋玉衡的胳膊:“玉郎,救我!快救我!”

蒋玉衡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不过是二品修为,绝非庄妍心的对手,但他自持是天龙山庄的少爷,又岂能在大伯面前丢了颜面?当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挥拳朝着庄妍心的手腕砸了过去。

嘭!!!

两拳相撞,一声沉闷的巨响炸开。

蒋玉衡只觉一股强悍的力道顺着手臂蔓延开来,浑身气血翻涌,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剧痛难忍,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他却硬生生咬牙咽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子微微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看到这一幕,蒋不疑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旁的石桌,沉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庄主面前出手伤人!”

说罢,他身形一动,抬手便带着浑厚的内力拍向庄妍心的后心。

只是他的手掌尚未碰到庄妍心的衣角,手腕便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捏住,动弹不得。

元照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蒋庄主,在我面前伤我的朋友,是不是有点太不给我面子了?”

蒋不疑心中一惊,连忙发力想要抽回手腕,可无论他如何使劲,那只手都如铁钳般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越来越强的力道传来,手腕处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见元照如此轻描淡写便制住了自己,蒋不疑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瞳孔骤缩,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元照,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元……元……元大师,你……你竟突破到了绝顶之境?”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所有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汇聚在元照身上,就连一旁神色淡然的卢秀月和怒气未消的庄妍心也不例外。

他们虽然与元照一路同行多日,却也全然不知元照已然突破的消息。

他们未曾主动询问,元照自然也不会特意提及。

蒋不悔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道:“元大师,我大哥说的可是当真?”

元照并未开口回应,只是目光平静地定定望着蒋不悔,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此时蒋不疑看向元照的目光无比复杂,有震惊,有羡慕,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

虽然元照未曾亲口承认,但他心中已然有了九成把握。

他本身便是超一品修为,祖父更是绝顶高手,自然比旁人更清楚超一品与绝顶之境的天壤之别。

若是元照依旧停留在超一品,绝不可能如此轻松便制住自己!

为何旁人年纪轻轻便能突破这等桎梏,而自己一把年纪,却始终在超一品原地踏步,毫无突破的迹象?

老天当真是不公啊!

只是无论他心中如何羡慕嫉妒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连忙收敛神色,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元大师,误会,都是误会!蒋某只是想阻止这位姑娘意气用事伤人,绝非有意要伤她性命。”

说罢,他又瞥了一眼蒋玉衡怀里的言若荷,语气笃定地补充道:

“至于这位姑娘,她名叫玉霜儿,乃是我侄儿在路上救下的孤女,确实不是你口中的言若荷。”

他之所以这般维护蒋玉衡,是因为这位侄儿的性情与他年轻之时如出一辙,皆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若非真心喜欢,他也不会特意带着言若荷前来参加铸剑大会。

他唯一的儿子已经夭折,心中又素来瞧不上女儿,便只能将这份疼爱都倾注在侄儿身上。

元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蒋庄主,是不是误会,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还得这位姑娘亲口承认才行!言若荷我曾见过数次,与眼前这位‘玉霜儿’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褶子都一般无二,天下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言若荷:。。。

什么褶子?本姑娘肌肤细腻光滑,哪里来的褶子?难道是生了孩子的缘故?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便是这张容貌不俗的脸蛋,从小到大,凭借这张脸,她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与追捧者。

也正是因为习惯了被男人众星捧月般对待,她才会一直依附、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

只是不等她多想,便见元照抬手轻轻一抓,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而生,言若荷只觉身子一轻,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吸力拉扯着飞向元照,紧接着,脖颈便被元照一把掐住。

当然,元照并未用力,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言若荷的脖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

“说说吧,你到底是不是言若荷。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否则,你的脖子可就保不住了。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是想知道你把李长庚的骨灰弄去了哪里。”

元照心中清楚,庄妍心并非真心想要为难言若荷,她只是一心牵挂着师兄的骨灰下落。

感受着元照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那股仿佛能将人碾碎的气势让言若荷浑身瘫软,再也支撑不住,满脸惊恐,声音颤抖着说道:“我说,我说!我是言若荷!我就是言若荷!”

“我就知道是你!”庄妍心见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连忙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师兄的骨灰呢?你把它弄去了哪里?”

“被……被我托付给镖师,护送着回泰和宗了!”言若荷浑身瑟瑟发抖,声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她虽然想找个新的靠山,重新开始生活,但也还没丧心病狂到丢弃亡夫骨灰的地步,更何况雇佣镖师的费用都是庄妍心提前支付的,她自然更加没有理由那般做。

听到言若荷的回答,庄妍心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接着又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冰冷的质问:“那你腹中的孩子呢?”

言若荷眼神闪烁,不敢与庄妍心对视,声音越发结巴:“和……和骨灰一起,让……让镖师送……送回泰和宗了。”

她跟着镖师离开河西镇没多久,便突然发动,生下了那个孩子。

孩子生下来后,她心里清楚,只要这个孩子存在,她这辈子就永远摆脱不了过去的阴影,不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思虑再三,她终究还是狠下心,丢下孩子独自跑路,没过多久便遇到了蒋玉衡一行。

“你可真是狠心!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说丢就丢!”庄妍心语气沉重,带着几分失望与愤怒,“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又要嫁给我师兄?”

言若荷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庄妍心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泰和宗再无半分干系!”

按照江湖规矩,对于言若荷这种背叛师门之人,她就算当场将其格杀,也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元照闻言,缓缓松开了掐着言若荷脖颈的手。

言若荷顿时如脱力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

蒋玉衡见状,立刻心疼地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言若荷扶起,言若荷也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眼眶泛红,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蒋玉衡心疼不已,连忙柔声安抚。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蒋玉璋眉头微蹙,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

贱男人,跟她爹一样,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

元照见此情形,也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蒋庄主,若是没别的事,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蒋不疑连忙收起心中的复杂情绪,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元大师慢走!请!”

随即,元照便带着雪蕊、黑风、庄妍心、卢秀月和景行等人转身走进了分配给自己的院子。

元照并不知道,她突破到绝顶之境的消息,此刻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九鼎山。

此时的九鼎山上聚集了来自武林各派的大量人士,消息传遍九鼎山,也就意味着传遍了整个武林。

因为距离铸剑大会举办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元照一行便在客院里暂时住了下来。

只是在她突破到绝顶之境的消息传开之后,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想要前来拜访,这让素来喜静的元照不胜其烦。

为了躲避这些人的纠缠,她几乎闭门不出,还特意让雪蕊和黑风守在门口,吩咐道:“若是有不识趣的人敢硬闯,直接打出去便是。”

以雪蕊的实力,放眼整个武林,能打得过它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闭门不出的这些日子里,元照除了每日打坐修炼,稳固自身修为,便将剩余的时间都花在了培养那五只水蚌身上。

经过数月灵液的精心喂养,这五只水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们的贝壳变得愈发莹润有光泽,原本壳上的血色纹路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宛如叶脉般的绿色纹路,显得格外奇异。

这日,元照如同往常一般,拿着灵液来喂养它们,刚将灵液倒入水中,便见其中一只水蚌猛地将贝壳一张,一颗翠绿的珍珠赫然从里面吐了出来。

蚌中原有的不是血色珍珠吗?怎么变成了绿色?难道是灵液的缘故?

元照心中暗自思忖,想想也确实如此,灵液本就是由木灵气凝聚而成,能让珍珠变色也不足为奇。

她连忙伸手将珍珠从水中捞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打量。

只见这颗珍珠足有鸽蛋大小,质地莹润如玉,宛若凝脂,指尖轻轻抚过,竟无半分颗粒感,只觉凉滑细腻,仿佛有流光在珍珠肌理间悄然流转,韵味十足。

那翠绿的颜色并非浓艳刺眼,而是带着几分清透雅致的玉色,宛若春雨后初绽的嫩叶,又似深谷中浸润了晨露的翡翠,晕染出层层叠叠的温润光泽,格外动人。

光照之下,珍珠内部隐约可见细密的水纹,如湖面涟漪轻轻荡漾,将绿意折射得愈发灵动鲜活。

更奇特的是,掌心生起的薄汗竟被它悄然吸噬,只余下一抹清冽的凉意,仿佛握着一捧凝结了天地灵气的碧色月华,沁人心脾。

这般品质的珍珠,恐怕天下间绝无仅有吧?

不过元照培养水蚌,并非是为了获得珍珠用于观赏把玩,而是想探究这珍珠到底有何特殊效用。

既然水蚌的原主人是用它来喂养锦毛鼠的,那她不妨也用小动物来试试这珍珠的功效!

如今还不了解这珍珠的具体功效,她可不敢贸然给雪蕊或者黑风使用,万一有什么不可逆的副作用,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这样想着,元照便将雪蕊从院子里呼唤进来,让它看着盆里的水蚌,而她自己则骑着黑风出了门。

因为害怕被人遇见引来麻烦,所以她挑了一个偏僻的小路。

九鼎山草木丰茂,林间栖息着许许多多的小动物,所以寻找起来并不困难。

这不,没走一会儿,她便在一棵树的树梢上看到了一只猴子。

猴子不错!元照元照眼睛一亮,当即就打算抓住这只猴子。

只是没想到,那猴子还挺机敏,元照还没靠近呢,它就攀着树枝朝远处跃去。

元照见此连忙说道:“黑风,走,咱们追!”

“吼!!!”黑风回应一句后,驮着元照开始撒丫子狂奔。

那猴子比她想象的能跑,她竟然追丢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元照心想:遭了,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