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悲欢楼》剧组继主要演员见面后的第一次剧本围读会。
卫莲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带着澹台信来到清湾寨路口，等待剧组派车来接他们去场地。
“我的修为已稳固至金丹中期，些许灵力波动不足为虑，无需你……时时看顾。”澹台信双手抱臂，冷着脸站在树荫下，被晨风扬起的发丝半掩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显然又是一番口不对心的说辞。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逞强意味，卫莲头也没回，只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并未多做解释。
其实他收到剧组通知后也犹豫了很久，直到今早才决定要带上澹台信。
最近几天这剑修打坐时经常会出现灵力紊乱的情况，尽管他本人对此讳莫如深，总是用一句硬邦邦的“无妨”或者“不必理会”搪塞过去，可卫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稳妥。
这次要去一天一夜，澹台信独自留在出租屋的话，真要出了问题他根本没法及时赶回来。
正想着，一辆车身锃亮的黑色V260L穿过街口，目标明确地驶了过来，最终停在距离两人几米开外的一处空地上。
车门滑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卫莲预想中的剧组工作人员。
“早啊，应宛。”
Ivor姿态闲适地靠着后排椅背，拉下墨镜冲卫莲眨了眨眼，粲然一笑道：“剧组那边临时多去了几个工作人员，原本来接你的那辆车坐满了，我已经和程导打过招呼，你们跟我走吧。”
卫莲没有立刻回应，先是不动声色地扫视车内，发现除了司机和Ivor，后排还坐着个手拿平板电脑看起来像是助理的短发女孩。
“麻烦了。”卫莲压下心头的疑惑，语气平淡地道了声谢，然后拉着明显气息转冷的澹台信上了车。
自刚才车门打开的刹那，澹台信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Ivor，他并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可剑修身经百战淬炼出的杀伐之意依然使得车内温度骤降。
Ivor颇为友善地朝着澹台信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也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地僵持了十几秒。
助理小雅当即打了个寒噤，抬手搓了几下胳膊，纳闷不已地看向显示屏上的空调温度数字，实在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车里就变得这么冷了。
最终，Ivor率先从这场对峙中抽离。
只见他轻笑一声就重新靠回椅背，低头翻看起腿上那本做了不少标记的《悲欢楼》的剧本，完全无视了澹台信依然冷厉的眼神杀。
而卫莲则是默默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继续观察着两人反应——如果Ivor有问题，澹台信肯定能看出端倪，无论如何，预防潜在风险总归不会错。
此时车子已经驶出城区，沿着郊区的公路朝温泉度假村方向前行，这段路程都是山地丘陵，道路两侧鲜有房屋建筑，目之所及皆为郁郁葱葱的树林。
自Ivor开始看剧本后，澹台信也埋头刷起了短视频，一时间车厢里只有手机的音效，气氛稍显沉闷。
只不过，这沉闷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
前面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好几辆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司机小哥“咦”了一声，也跟着踩下刹车。
“怎么回事？”小雅皱着眉探头张望了一下。
司机小哥停好车后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人，说了声：“我过去看看”便解开安全带推门而去，一路小跑地奔向前方聚集的人群。
几分钟后他返回车内，无奈解释道：“前面有棵树倒在了路中间，说是得半小时才能通车。”
“没事，那就等等吧。”Ivor不慌不忙地合上剧本，抬手看了眼腕表，似是完全没有被这点意外影响心情，还悠哉游哉地按下一半车窗欣赏起外面的风景来。
澹台信仍在看手机，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卫莲也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遥望窗外，只是视线从公路两旁的山林转移到了前方拥堵的车流上。
Ivor单手支着下巴，懒懒散散地靠在窗边，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卫莲的侧脸，在他右眼角下的泪痣处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滑向旁边埋头看手机的澹台信。
“应宛。”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嘴角勾着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你这位小表弟……也练过武术吧？”
话音刚落卫莲就心头一震，飞快地转过头来。
试镜那天他随便比划的几下子被程襄导演当成了“有武术功底”的范例多次宣扬，他也顺势承认了自己的确练过几年，Ivor就在剧组工作群里，知道这事并不奇怪。
可对方此时特意提起，还牵扯到澹台信，就绝不仅仅只是闲聊或者打趣这么简单了。
然而他正斟酌着托辞圆场，身旁的少年已经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机。
“嗯，练过。”
澹台信目光沉沉地直视着Ivor，眼神平静但透着剑锋般的寒意，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要切磋一下吗？”
空气瞬间凝滞。
助理小雅和司机小哥同时怔住，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这个容貌精致得像瓷娃娃似的少年，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竟会用如此严肃而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向一个成年男性提出挑战。
小雅率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只当这小孩是不服气被看轻，连忙从随身挎包里掏出根棒棒糖递了过来，和颜悦色地安抚道：“小朋友别闹，吃糖吃糖。”
而Ivor面对这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却难得的收敛起了惯有的散漫，不止调整坐姿直起了腰，还眯着眼睛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最后似笑非笑地给出答复：“可以，我接受你的挑战。”
“啊？！”小雅和司机小哥又是一愣，完全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车内的温度也极速下降。
就在司机小哥实在忍不住打算把空调设置成热风之时，Ivor突然打了个哈哈，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欢快明朗——
“比如水上拔河或者成语接龙什么的，你们觉得今晚的休闲时间都会有哪些项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