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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林间,枝梢叶片沙沙作响,那绿毛鹦鹉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后一头扎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沈令舟。

沈令舟身体一僵,原本想躲开,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忍住了这冲动,任由此鸟窝在自己肩膀上。

此时澹台信也终于整理好了思路,压下了心头乱七八糟的情绪,转身看向卫莲,哑声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对上视线。

黑衣青年身姿挺拔,比卫莲还要高出小半个头,容貌仍是精致如画,但五官线条较之少年时期更加英挺锋利,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沾过血的绝世凶刃,凛然肃杀。

但卫莲看得出来,眼前之人只不过是外壳从少年模样变成了成年形态而已,内里还是那个口嫌体正直的别扭剑修。

“不然呢?当场被他杀掉?”卫莲语气平淡。

澹台信被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又咳出一口血。

卫莲眼疾手快地搀住他,但并未就自己刚才的言论做出更多解释,只是静静看着,等对方自己缓过来。

“我可以……”

澹台信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后面的内容——他可以什么?可以拼命?可以和叶逐隐同归于尽?可以……陪卫莲一起赴死?

而卫莲却像没注意到澹台信骤然黯淡的表情般,扫了眼不远处面露无奈的沈令舟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郁时微。

沉默了片刻,他又继续用平淡到和闲聊差不多的语气说道:“我们四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都不需要出手,我们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话说得相当直白,却是不争的事实。

但卫莲从来不会自欺欺人,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实力差距就是实力差距,正视事实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这是他无数次死里逃生后明白的道理。

澹台信原本还想反驳,可对上卫莲平静无波的眼睛后突然悟了——这个人不是不怕,不是不慌,只是习惯了行走于刀锋之上,习惯了在绝境中探求一线生机。

所以即便面对化神大能的威胁,即便赌注是自己的神魂,他也能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分析利弊,然后做出看似最不合理却极有可能是唯一生路的选择。

“嗯。”澹台信低低应了一声,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平稳淡漠。

但很快,他又郑重无比地抬起另一只手覆住卫莲搀扶他胳膊的手背,肃然道:“我会想办法,一年之内……我能恢复到化神期。”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如同立下誓言。

卫莲盯着他看了他几秒,平静地点了点头:“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澹台信反而愣住了,他本以为卫莲会像之前那样冷静地分析现状,指出这个承诺有多么不切实际,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感受到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他只觉得心头震颤,也不由自主地将卫莲的手攥得更紧。

另一边的郁时微听着两人谈话,撑住额头叹了口气。

今天经历的离奇事件太多了,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需要时间平复心情。

奈何他刚刚松懈下来,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发表点意见,澹台信冷冰冰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郁时微,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问话,郁时微愣了愣,随即像个被师长抽查功课的小弟子般站得端端正正,脸上神色也变得颇为沉重:“当年的事……”

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他们那套说辞,我要亲自证实。”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除了当事人之外,卫莲和沈令舟也都听懂了。

澹台信弑师叛逃后又陆续杀了一些赫赫有名的强者,这件事成了东域百年未散的阴影,郁时微这个首席弟子追查至今,仍不肯相信宗门定论。

林间突然又起了一阵风,吹得澹台信发丝飘扬,一袭玄衣上下翻飞。

过了很久,他才望着郁时微淡淡地问了句:“如今的妄墟宗,有好起来么?”

这问题太过突兀,郁时微当场怔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以为对方会嘲笑他的天真,会冷漠地叫他滚蛋,或者像对待其他妄墟宗弟子那样拔剑相向。

他压根没料到,师叔会问他这么个问题。

妄墟宗……好吗?

自打三百年前那场变故后,宗门就一蹶不振,师尊性子优柔,压不住那几位各怀鬼胎的长老,弟子离心,内斗不休,昔日的上界第一剑宗已沦落到被人嘲讽不配为四大宗门之一。

他想起师尊每次提起澹台师叔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看到对面那黑衣剑修虽冷淡但依然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纠结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报喜不报忧:“总体还是老样子。”

“师尊接任掌门后规矩严了很多,弟子们的修为也都有长进,这两年收了几个不错的苗子,剑冢也重新开放了。”他语速放得很慢,边说边观察眼前之人的反应。

他不知道澹台信想听到什么答案,但还好,对方虽没有给予回应,但也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听完他的讲述后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罢了,随你吧。”澹台信勾了勾唇角,却并不是笑,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即使掩饰得很好也依然能看出来的嘲弄。

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漠然瞥向更远处的沈令舟,卫莲和郁时微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沈令舟刚服了疗伤丹药,这会正盘膝坐在地上调息,感受到三人的视线后立刻睁开眼睛,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别这么看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说完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拍干净风衣下摆的尘土站起身来,随口提道:“你们不是要想法子撼动师尊的道心吗?”

“我可以帮忙出谋划策。”他步履从容地走到近前,纵然满身血污,举手投足间也依旧保持着大宗门弟子的风度。

只不过他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卫莲,似是看出来其他两人做不了主,所以干脆目标明确地征询话事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