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目光转向韩伯龙、焦挺与鲍旭,温言道:“三位贤弟快快请起。此番不避凶险,深入虎穴,助我梁山成就如此大功,各记大功一件。”
韩伯龙连忙躬身:“天王言重!伯龙能追随左右,已是三生有幸。”
焦挺亦抱拳道:“我兄弟三人蒙天王收留,自当竭诚报效。”
鲍旭更是激动难抑:“今日亲手斩了几个奸贼,痛快!实在痛快!”
晁盖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抬手虚扶:“都起来吧。”又转向李逵,神色转肃:“铁牛,今日看在众兄弟为你求情,暂且记下这顿军棍。日后若再敢违令,定不轻饶!”
李逵如蒙大赦,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谢哥哥恩典!铁牛再也不敢了!”
不知怎的,自这一刻起,李逵心中对晁盖的亲近之意竟添了几分,几乎要赶上与宋江的情分了。
燕青却仍跪地不动:“天王,小乙违令在先,甘受责罚。”
晁盖起身,亲自将他扶起:“你智勇兼备,临机应变,何罪之有?若非你当机立断,今日之事未必能如此顺利。我不但要赦你,还要重重赏你。”
吴用轻摇羽扇,含笑接道:“小乙不必过谦。你与铁牛,一个机敏,一个刚猛,倒是相得益彰。今日这一出,反替我省却不少谋划。”
众头领闻言皆笑,厅中气氛顿时松快下来。
晁盖回座,故作肃容道:“李逵听令!”
李逵忙抱拳应道:“铁牛在!”
“念你今日斩将立功,免去杖责;然擅自离营,其过难掩。今日便判你功过相抵,你可心服?”
李逵大喜:“服,服!要那些功劳何用?能随天王杀尽天下该杀之人,铁牛便心满意足!”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燕青!”
“小乙在!”
“你临机决断,助我梁山轻取此城,赏白银千两,绸缎十匹。日后更须尽心竭力,共图大业!”
燕青躬身道:“小乙不求赏赐,唯愿长随哥哥左右,效犬马之劳。”
晁盖欣然颔首,又对韩伯龙三人道:“三位贤弟各赏白银二百两,待凌州安定,另有重用。”
三人齐声称谢。
晁盖环视堂中众头领,扬声道:“诸位贤弟,待攻破安山镇,再行论功行赏!”
“谢天王!”
单廷珪与魏定国率两千兵马疾驰在通往安山镇的路上。尘土飞扬间,二人心思却各异。
魏定国性烈如火,只想着速战速决;单廷珪心思缜密,一路都在思忖如何应对陈子文的盘问。
“魏兄,”单廷珪策马靠近,低声道,“我总觉此事尚有纰漏。陈子文素来谨慎多疑,若他问起为何你我二人同来增援,当作何解?”
魏定国不以为意:“便说是太守特命,他岂敢质疑?”
单廷珪摇头:“陈子文用兵最重细节,此等反常,他必追问。”
凌州城距安山镇不过数十里,说话间,镇墙轮廓已遥遥在望。只见镇外梁山军马扎营严整,却只摇旗呐喊,并未强攻,果是佯攻之势。
单廷珪道:“魏兄,我们走东门。”
“好!”
林冲仅率两千士卒攻打安山镇,兵力不足合围,又系佯攻,故只扎营于北门外。
待单、魏率军抵达东门,城上守军早已察觉,急报陈子文。
不多时,陈子文身披重甲登上城楼,望见渐近的援军,眉头紧锁。
“开城门!速开城门!”魏定国在城下高喊,“我二人奉太守之命,特来增援!”
陈子文不动声色,细细打量城下军队,忽问道:“单将军、魏将军,为何二位同来?凌州城防务交由何人?”
单廷珪心头一紧——果然料中。
他急中生智,高声答道:“陈将军有所不知!梁山贼寇分兵两路,一路佯攻安山,实则欲取凌州。太守为保万全,特命我二人率军前来,一为解安山之围,二为与将军合兵破敌!”
魏定国当即会意,接道:“正是!太守已调集周边兵马增援凌州,城防无虞。特命我二人与将军合兵击溃梁山贼寇后,即刻回师!”
陈子文立在城上,目光谨慎扫视。他注意到单、魏身后亲兵中,有数人气质超凡,不似寻常士卒。
“二位将军身后的亲兵,倒是格外精悍。”陈子文对身旁副将低语。
副将顺其目光看去,果见武松、杨志等人虽着凌州军服,却身形挺拔,目含锐气,隐隐透着杀伐之威。
“许是二位将军的亲信精锐。”副将猜测。
陈子文微微摇头,心中疑云未散。但见单、魏神色坦然,又想安山镇确需重兵,刘璋派二人同来虽不合常理,或真有紧急军情。
正犹豫间,单廷珪又高声道:“陈将军,军情紧急,请速开城门!若延误战机,你我都担待不起!”
魏定国亦催道:“莫非陈将军连我二人也信不过?”
陈子文沉吟片刻,终于下令:“开城门!”
沉重城门缓缓开启。单廷珪与魏定国对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率先领兵入镇。
武松、杨志混在亲兵队中,垂首掩面,随人流涌入城内。
陈子文下城亲迎,身后仍随数十亲兵护卫,显然未全卸戒备。
“二位将军辛苦。”陈子文拱手道,“不知太守可有手谕?”
单廷珪早有准备,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乃太守亲笔,请将军过目。”
陈子文接过信笺,指尖触及时眉头微蹙——这信笺厚度似有异常。
展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半个字也无!
“这是——”陈子文猛一抬头,眼中惊疑乍现。
就在这瞬间,魏定国已悄然而近。
他右手按柄,腕底一翻,腰刀铮然出鞘,寒光一闪,裂空直劈!
“陈将军,得罪了!”
喝声未落,刀锋已携破风之声,直取陈子文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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