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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碎镜重圆——2300万骗局的集体记忆与罪责终证

(一)下午五点:应急指挥中心里的记忆拼图

下午五点零七分,云海市应急指挥中心。

窗外的天空阴沉如铁,雨开始落下。室内,所有屏幕都在闪烁——一部分显示着混乱的城市监控画面:堵塞的路口、滞留的地铁站、排队的人群;另一部分则是技术组疯狂滚动的代码和网络攻击轨迹图。

但中央会议桌旁,一场与时间赛跑、也与记忆赛跑的会议正在进行。

陶成文站在桌首,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但紧绷的脸:“‘最终净化程序’已经启动,技术组正在全力反击。但在那之前——在整座城市可能陷入混乱之前——我们必须完成最后一步:把张坚案2300万骗局的完整拼图拼出来。不是作为案件档案,而是作为这座城市必须记住的集体记忆。”

他打开全息投影,一个三维的时间轴螺旋缓缓旋转。从2018年8月张坚被选为目标,到2019年8月骗局收网,再到今天。

“每个人,从你们的角度,讲述你们所知的关键片段。”陶成文说,“我们把这些碎片拼起来,让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知道,一个骗局是如何像癌细胞一样生长,又如何被发现的。这是我们对‘最终净化’的唯一反击——用完整的真相,对抗被刻意制造的混乱记忆。”

他看向付书云:“付队,从你开始。”

(二)付书云的记忆:审讯室里的九个阶段

付书云坐在轮椅上,他的伤还在痛,但眼神锐利如刀。

“我审讯张坚十七次,每次两到三小时。”他缓缓开口,“在这个过程中,我能清晰感觉到他被摧毁的九个阶段——不是危暐笔记里那些冷冰冰的‘实验阶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拆解的九个阶段。”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被分成九段。

第一阶段:否认与辩护(2019年9月,第一次审讯)

“我刚出示证据时,他完全否认犯罪意图。他说:‘我是为了国家任务,那些钱会回来的。’他反复提到‘李主任’‘红头文件’‘国家需要’。那时他的认知框架还是完整的,只是内容被置换了——他把骗局当成了崇高任务。”

第二阶段:困惑与动摇(第三次审讯)

“当我给他看伪造文件的鉴定报告时,他第一次出现明显的困惑。他问我:‘如果文件是假的,为什么部委总机能查到文号?’我告诉他那个总机是假的,他愣了很久,然后说:‘那……我打的电话呢?’”

第三阶段:恐惧萌芽(第五次审讯)

“他开始害怕了。不是怕坐牢,是怕‘如果我被骗了,那我这九个月在做什么?’这种存在性恐惧比法律制裁更折磨人。他反复问同一个问题:‘李主任……真的不存在吗?’”

第四阶段:愤怒爆发(第七次审讯)

“知道彻底被骗后,他有过一次剧烈的愤怒。在审讯室里砸椅子,吼着:‘我要杀了他们!’但很快愤怒就熄灭了,因为他意识到,那些骗子远在境外,而他在这里,戴着镣铐。”

第五阶段:自我憎恨(第九次审讯)

“愤怒转向自己。他说:‘我太蠢了……太蠢了……’他开始用头撞桌子。我们不得不给他戴防护头盔。那段时间,他拒绝见任何人,包括律师。”

第六阶段:道德真空(第十一次审讯)

“最危险的阶段。他对一切都无所谓了。问他什么都说‘随便’,认罪书看都不看就签字。心理医生说,这是‘价值系统彻底崩塌后的心理休克’。他开始说一些可怕的话:‘忠诚是傻子的游戏’‘国家?国家需要你时你是宝,不需要时你是草’。”

第七阶段:碎片化回忆(第十三次审讯)

“他开始出现记忆混乱。会把2018年的事记成2019年,会把‘李主任’说的话记成真领导说的话。但有趣的是,在这个阶段,他偶尔会想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比如,第一次转账前,他其实给那个伪造的部委号码打过三次电话,前两次没人接,第三次才有人接。”

付书云停顿了一下:“这个细节后来帮我们追踪到那个假冒的总机服务器。”

第八阶段:痛苦清醒(第十五次审讯)

“药物治疗和心理干预后,他逐渐恢复了现实感。但清醒带来了更深的痛苦。他第一次完整回忆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陷进去的,回忆起自己对家人说的那些谎言。那次审讯,他哭了两个小时,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眼泪一直流。”

第九阶段:认罪与最后的牵挂(第十七次,最后一次审讯)

“他完全认罪了。但认罪后,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付警官,我儿子……以后还能考公务员吗?’我说政审可能过不了。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那也好……体制内太复杂,不适合他。’”

付书云讲完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雨打玻璃的声音。

“这九个阶段,”付书云最后说,“我后来对照危暐的笔记,发现完全吻合他们预设的‘目标心理崩溃路径’。但笔记里没有的是——每个阶段里,张坚作为人的痛苦。那些笔记只记录了‘目标进入愤怒期,符合预期’,却没写他愤怒时眼里的血丝,没写他撞桌子时额头的淤青。”

全息投影上的人形轮廓,在第九段的位置,标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那是张坚最后的问题,关于儿子。

(三)马文平的记忆:资金追踪中的“人性温度”

马文平拄着拐杖站起来,他的腿伤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语气坚定。

“我负责追踪2300万的流向。”他说,“在数据上,那是十七笔转账,通过十二个空壳公司,最终流入顾明远的离岸基金。但在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我看到了……钱的‘温度’。”

投影切换成资金流向图,但这次,每个节点都标注了温度值——从冰冷的蓝色,到温热的黄色,再到灼热的红色。

第一笔20万:冰冷的试探

“第一笔转账,危暐团队很谨慎。钱转出后,他们在新加坡的服务器上停留了72小时,观察是否触发警报。没有。然后才继续流转。这时的钱是‘冰冷’的——纯粹的实验品。”

第三笔80万:开始升温

“到第三笔时,钱开始有‘温度’了。因为这笔钱里,有一部分——大约五万元——流回了张坚妻子的医疗账户。这是刻意设计的‘正向反馈’。张坚看到医疗费被解决,对‘组织’的信任加深。这笔钱对张坚来说,有了‘温暖’的假象。”

第六笔200万:灼热的诱饵

“第六笔转账后,危暐团队做了一件很恶毒的事。”马文平调出一份消费记录,“他们用这笔钱的一部分——大约三十万——在云海市最高档的商场,以‘单位福利’的名义,给张坚家买了一批奢侈品:名牌包、高档西装、进口保健品。然后让人‘无意中’透露给张坚的同事。”

他顿了顿:“目的很明确:让同事羡慕张坚‘有门路’,从而强化张坚的‘我确实在做重要任务’的自我认知。这笔钱,成了灼热的诱饵。”

第九笔300万:分叉的温度

“这是最复杂的一笔。”马文平放大节点,“300万里,50万作为现金给了王振华(冰冷的贿赂);100万转入KK园区账户,用于购买改造体实验设备(残酷的资金);剩下的150万继续在洗钱网络中流转。同一笔钱,在不同人那里,有了完全不同的‘温度’:对王振华是烫手的赃款,对改造体是冰冷的枷锁,对洗钱网络只是数字。”

第十七笔600万:最后的冰冷

“最后一笔,完全冰冷。因为这时张坚已经麻木了,危暐团队也不再需要‘温度操控’。这笔钱以最快速度流出境外,没有任何迂回。就像手术结束,器械被收回。”

马文平坐下:“追踪这些钱时,我经常想起张坚在审讯室里说的一句话:‘我以为那些钱是在为国家做事……’他至死都不知道,那些钱流过的地方,有多么冰冷和残酷。”

(四)鲍玉佳与曹荣荣的记忆:社会涟漪的目击者

鲍玉佳和曹荣荣对视一眼,后者点头示意她先说。

“我在社区工作了七年。”鲍玉佳说,“张坚案发生后,我亲眼看到了信任崩塌的‘涟漪效应’。最开始是能源局所在的街道——那些和张坚做过邻居的人,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她调出一些社区记录:

“王阿姨,能源局退休职工的妻子。张坚案发后,她突然要求把存在街道互助基金里的两万块钱取出来。我问为什么,她说:‘连张坚那样的人都贪污,谁知道你们这个基金干不干净。’”

“李大爷,以前是张坚的棋友。案发后他再也不去老年活动中心下棋了。他说:‘老张以前下棋时总说做人要正直……都是装的。我现在看谁都觉得假。’”

曹荣荣补充她在医院观察到的:“医疗系统也是。张坚案成了很多患者质疑医生的‘参照物’。我听过不止一个患者说:‘你们医生说要做什么检查,是不是像张坚那样,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捞钱?’”

“最可怕的是,”鲍玉佳声音低沉,“这种怀疑会传染。一个小区里,只要有几个‘王阿姨’‘李大爷’,整个小区的氛围就会变。人们开始互相防备,社区活动参加的人越来越少,邻里纠纷却越来越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上升到‘你是不是想坑我’。”

苏念在安全屋插话:“这就是危暐‘信任蒸发’理论的核心——通过击破一个关键节点,让不信任像病毒一样在社交网络中传播。张坚就是那个被选中的‘零号病人’。”

曹荣荣点头:“而我们现在做的社区‘信任修复’,本质上是在做‘群体免疫’——通过建立新的信任连接,阻断不信任的传播链。但这个过程,比破坏慢得多,也难得多。”

(五)张帅帅、程俊杰、梁露的记忆:数据深渊中的鬼影

技术组的三位年轻人提供的,是最接近危暐思维方式的视角——数据视角。

张帅帅先开口:“我在破解危暐的服务器时,最震撼的不是骗局的设计,是他建立的‘目标全息画像系统’。”

投影上出现一个复杂的数据模型,中心是张坚的照片,周围辐射出几百条数据线:消费记录、通讯频率、出行轨迹、社交媒体点赞、甚至包括他手机的电量消耗曲线(用来推测作息)。

“危暐把张坚变成了一个‘行走的数据包’。”张帅帅说,“更可怕的是,这个系统是半自动的。只要输入新的目标信息,系统就能自动生成‘操控方案建议’。比如,系统分析张坚‘对父亲角色有情感缺失’,就建议让‘李主任’使用‘父辈权威’的话术。”

程俊杰接话:“我在追踪资金流时发现了另一个维度——时间维度的操控。他们精确计算了每笔转账的时间点:避开审计周期,选择张坚情绪相对稳定的时段,甚至在转账后立即安排‘李主任’的安抚通话。整个九个月,像一部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个场景都在最佳时间点上演。”

梁露负责的是“社会影响数据”部分:“危暐团队在能源局内部安插的两名‘观察员’,每周提交的报告详细到令人发指。比如,‘目标科室本周茶水间闲聊次数下降30%,话题从家庭转向工作风险’;‘年轻科员小李在听到张坚名字时出现明显回避眼神’;‘科室内部文件传阅签名时间平均延长1.2个工作日’。”

她停顿了一下:“这些数据,后来都成了危暐论文里的‘社会信任弹性系数’‘组织防御性反应阈值’等学术概念。而制造这些数据的,是活生生的人的痛苦和恐惧。”

三个人讲完后,会议室里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

因为这些数据揭示了一个事实:张坚案不是传统的诈骗,是“人性工程学”的一次精密实践。而实践的目的,是为了生产更多的数据,为了验证理论,为了发表论文,为了学术声誉和商业利益。

在这个链条里,张坚和他的痛苦,只是原材料。

(六)沈舟与魏超的记忆:跨国网络的冰山一角

沈舟和魏超代表的是更广阔的视角——跨国犯罪网络。

“张坚案只是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沈舟调出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地图,上面标注了七个红点:云海市、缅甸KK园区、新加坡、瑞士苏黎世、开曼群岛、迪拜、还有一个未知地点。

“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社会工程学攻击网络’节点。”沈舟说,“苏黎世是理论源头——伯格教授的学术网络;开曼群岛和迪拜是资金枢纽;新加坡是洗钱中转站;缅甸是人体实验基地;云海市是……实地试验场。”

魏超补充行动细节:“我们抓捕顾明远时,在他的加密硬盘里发现了一份‘全球试验场候选名单’。除了云海市,还有另外五个城市:两个在亚洲,两个在欧洲,一个在南美。选择标准包括:‘社会转型期’‘传统与现代信任模式并存’‘有可利用的系统漏洞’。”

林奉超从国际刑警角度确认:“这确实是一个跨国的犯罪-学术复合体。伯格教授生前领导了一个名为‘社会架构研究会’的非政府组织,成员包括学者、前政府官员、企业家。他们以‘研究社会信任’为名,实际上在进行非伦理的社会实验。”

陶成文问:“最终目的是什么?”

“根据伯格教授未发表的手稿,他的终极目标是‘设计出最优的人类社会组织形式’。”林奉超翻看着翻译稿,“他认为现有社会过于依赖‘低效的情感信任’,应该用‘高效的计算信任’取代。而要实现这一点,需要先证明现有信任系统的脆弱性——所以有了张坚案这样的‘压力测试’。”

苏念在安全屋轻声说:“所以,张坚被选中,不是偶然。他是一个符号——象征着传统体制内‘忠诚信任’的符号。摧毁他,就等于摧毁了这种信任模式的合法性。”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感到脊背发凉。

张坚的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不仅是家庭的悲剧,而是一场针对某种社会信任模式的“定点清除”。

(七)下午六点:记忆拼图的最后一块——危暐的自我解剖

下午六点整,雨下得更大了。

指挥中心与看守所的视频再次接通。危暐坐在镜头前,他的面前摊开着厚厚一叠纸——那是他过去三天在看守所里写的忏悔录,已经写了超过两百页。

“你们刚才的讨论,狱警转述给我了。”危暐开口,声音平静得异常,“你们拼出了张坚案的几乎全貌,但还缺最后一块——设计者的心理轨迹。我想,我有义务补上这一块。”

陶成文点头:“你说。”

危暐开始讲述,这次不再是学术化的分析,而是近乎残忍的自我解剖。

第一阶段:兴奋的剥离(2018年8-10月,设计阶段)

“设计张坚案时,我是兴奋的。那种兴奋,类似于数学家看到一道完美待解的难题。我把张坚的所有数据输入模型,看着模型输出‘最佳操控方案’,感觉自己在创造艺术——一种基于人性规律的操控艺术。”

“那时我会刻意回避一个问题:张坚是个活人。我在笔记里把他称为‘目标’,在团队会议上说‘实验体’。这种语言上的剥离,帮助我保持冷静。”

第二阶段:短暂的道德刺痛(2018年11月,第一笔转账后)

“第一笔20万转出后,我调取了张坚的监听录音。他那天晚上在办公室自言自语:‘这不算贪污吧……这是任务……’声音里有明显的挣扎。我听了三遍,然后标记为‘道德认知重构初期,符合预期’。”

“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在想,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然后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更大的善——等实验成功,我们能优化社会信任系统,救更多的人。这个想法让我重新入睡。”

第三阶段:麻木与自我欺骗(2019年1-5月,骗局中期)

“张坚开始出现明显焦虑时,顾明远说要加强控制。我设计‘境外威胁信’时,知道这会把他推向深渊。但我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实验步骤。”

“最麻木的是处理张坚家庭数据的时候。看到他妻子医疗费缺口扩大,看到他儿子因为政审被刷而酗酒,我只是在实验日志里写:‘目标家庭压力指数持续上升,可能影响目标稳定性,建议增加经济补偿频率。’”

“我把活生生的人间悲剧,翻译成了数据语言。因为数据不会让我做噩梦。”

第四阶段:最后的回避(2019年6-8月,骗局后期)

“最后阶段,我已经很少亲自看监听录音了。都交给助理处理。我知道张坚在崩溃,但我不想听他的哭声。我在写一篇论文,关于‘社会信任弹性边界的实证研究’,张坚案是核心案例。”

“那篇论文后来发表在顶级期刊上,被引用了两百多次。很多学者称赞‘研究方法创新’‘数据详实’。没有人问,这些数据是怎么来的。”

第五阶段:迟来的崩溃(2023年,被捕后)

“被捕后,我看到了张坚案的完整卷宗——不是我的实验记录,是警方的调查记录。我看到了张坚妻子的死亡证明,看到了张斌在夜市炒饭的照片,看到了能源局那些同事变得沉默和防备。”

“那时我才真正理解,‘目标’不是目标,是张坚,四十九岁,有妻子有儿子,相信忠诚和责任。‘实验体’不是实验体,是一个人被一点点拆碎的过程。”

危暐抬起头,看着镜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我的研究毁了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单位的信任,还可能毁了一座城市的信任。而这一切,最初只是因为我想证明一个理论——人性可计算,信任可操控。”

“我错了。大错特错。”

“人性中最珍贵的那部分——爱、愧疚、痛苦、悔恨——恰恰是无法计算的。而试图计算它们的人,最终会先失去自己的人性。”

视频结束了。会议室里长时间的沉默。

全息投影上,那个螺旋状的时间轴终于完整了——从张坚被选中,到他的崩溃,到社会涟漪的扩散,到跨国网络的浮现,再到设计者的忏悔。

一张关于2300万骗局的完整拼图,终于拼成了。

(八)下午六点半:新发现的炸弹与最后的抉择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沉重的情绪中时,技术组的警报再次响起。

“陶指挥!”张帅帅的声音带着惊恐,“我……我在危暐的忏悔录电子稿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超链接!”

“什么内容?”

“是……是‘最终净化程序’的完整说明书!”张帅帅快速操作,“危暐把它藏在忏悔录的代码里,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匿名’提供线索!”

所有人围到屏幕前。

文档打开,标题是:“‘社会信任终极压力测试’协议——当主动修复发生时”。

快速浏览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最终净化程序”有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公共服务混乱(正在进行)

第二阶段:在混乱中植入“英雄”

说明书详细描述了第二阶段:当城市陷入混乱24小时后,会有一批“志愿者”出现——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高效地疏导交通、恢复通讯、分发物资,并且会强调:“这是‘新云海计划’的志愿者,我们比旧系统更高效、更可靠。”

这些“志愿者”实际上是顾明远和伯格教授生前培训的“社会工程师”。他们的目的,是在旧系统失灵时,展示一个“更好的替代系统”,诱导公众主动抛弃对原有系统的信任,接受他们的“管理”。

更可怕的是,说明书提到,如果第一阶段(混乱)被迅速控制,第二阶段会自动升级为“第三阶段:记忆覆盖”。

“记忆覆盖”——通过深度伪造技术,制造“权威人士”承认系统彻底失效的假视频,配合网络水军,彻底摧毁公众对系统的最后一点信任。

“他们不仅要测试社会信任的崩溃点,”沈舟声音发颤,“还要在崩溃后,植入他们设计的‘新信任系统’。这已经不是犯罪,这是……社会篡夺。”

陶成文看着窗外的雨夜,城市灯光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距离第一阶段结束还有18小时。”他转过身,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在18小时内恢复秩序,还要在这18小时内,让这座城市的信任,坚固到无法被篡夺。”

“怎么做?”鲍玉佳问。

陶成文指向全息投影上那张完整的拼图:

“把这张拼图,把今天下午我们所有的讨论,把张坚案的完整真相,把危暐的忏悔,把一切——做成一部纪录片。不是官方宣传片,是真实的、粗糙的、充满痛苦的记录。”

“然后,在公共服务恢复的过程中,同步播放。让市民看到,旧系统确实有问题,但有一群人在拼命修复它;让市民看到,罪恶确实发生过,但罪恶最终被揭露和忏悔;让市民看到,信任虽然受伤,但值得我们去缝合。”

苏念在安全屋轻声说:“用真实的复杂性,对抗虚构的简单性;用艰难的修复,对抗虚假的高效;用带伤的人性,对抗冰冷的设计。”

雨夜里,云海市的灯火在挣扎。

而在这个指挥中心里,一群人准备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守护一座城市的灵魂。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18小时,将决定云海市的信任是彻底死亡,还是在暴风雨后,以一种更坚韧的方式重生。

第八百八十一章,在真相的完整呈现与新危机的揭示中结束。

下一章,18小时决战:纪录片拍摄与播放的倒计时,城市秩序恢复的竞赛,与“最终净化程序”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的终极对抗。

当信任的碎片被完整拼合,它是否能成为抵御篡夺的最坚固盾牌?

答案,将在黎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