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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欢妩被红袖章抓走的那一刻,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

“她被抓那是活该!”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骂着,“谁叫她害得我们没了亲人!”

“就是,要不是她,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众人附和着,脸上满是愤怒与指责。

刘婶子和二婶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实在看不下去了。

刘婶子大声说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村里能发展旅游业,大家伙能重新建起房子,不用搬离海岛,这可都是她的功劳啊!”

“还有她熬夜通宵写策划、写方案、搞宣传,才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你们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

二婶子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没有她,我们哪有今天。”

然而,众人却并不买账。

有人冷笑一声:“她害死了我们的亲人,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

刘婶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能这么没良心!你们忘了当年那场风暴潮了吗?要不是她提前告诉我,让我通知大家往山上撤离,我们早就在那场灾难中死了!”

“你胡说!”有人立刻反驳,“你以前不是说是妈祖娘娘显灵吗?怎么现在又说是她的功劳?”

众人纷纷指责刘婶子撒谎,现场一片混乱。

这时,郝政委站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大家都安静!刘婶子说的是真的。是她预知了那场风暴潮,组织大家应对,才避免了灾难。这些年发展旅游业,也是她一直在努力,我不过是帮衬一二。”

郝政委顿了顿,愈发痛心疾首继续说道:“当年那场爆炸是人为的,和她没有关系。她家男人也在那场灾难中没了,她遭受的痛苦不比你们少。”

“可你们呢?不仅不感激她,还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你们对得起她吗?”

众人听到郝政委的话,都愣住了,脸上青白交加的神情逐渐转变成愤怒,渐渐变成了震惊与懊悔,

他们低下头,红了眼眶,心中满是愧疚。

原来,他们都错怪她,而她却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铁窗内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闷。

凌欢妩蜷缩在墙角,看着对面铺位上曾经的纺织厂小姐,被两个红袖章架着胳膊拖出去。

那是这周第五个被拉去批斗的人了。

监狱里挤满了像她这样的“资本家余孽”,还有几个戴着厚眼镜、面色苍白的下乡知青。

每个人眼里都蒙着一层灰,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

每天清晨,走廊里传来的铁链拖地声,总会让整个牢房瞬间安静。

没人知道下一个被带走的是谁,也没人知道被带走的人,还能不能完好地回来。

终于,那串冰冷的铁链声停在了她们牢房门口。

“凌欢妩,出来!”

红袖章的吼声砸在地上,凌欢妩缓缓起身,手腕被铁镣磨出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最后看了一眼牢房里沉默的众人,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押解的卡车颠簸着驶进城区,长街上的人声越来越近。

凌欢妩被推下车时,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挤在街道两侧,浑浊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得她皮肤发紧。

脖子上的木牌被人狠狠按了按,“资本家余孽苏晚”六个黑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凌欢妩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泛白。

曾经为了躲避这场浩劫,她脱下丝绸旗袍,换上粗布衣裳,嫁给了驻守海岛的周九震,以为海风能吹散所有风波。

可到头来,周九震在那场莫名的爆炸里没了。

她还是被人从海岛拖回来,站在了这片她最恐惧的土地上。

“打倒资本家余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带着腐味的烂菜叶就砸在了她的肩上,黏腻的汁液顺着衣领往下滑。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有臭鸡蛋、馊掉的米粥,还有那些能把人自尊碾碎的辱骂和推搡。

凌欢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屈辱的降临。

可预想中的冰冷污秽没有落在脸上。

“别打我女儿!”

一声嘶哑的哭喊突然炸开,凌欢妩猛地睁眼,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冲出来。

是凌父凌母!

曾经的他们为了养女,一次次剜她的心,将她推入地狱。

可此刻,这对早已没了当年体面的老人,竟张开双臂将她死死护在身后。

馊粥全泼在了凌父的后背,米渣顺着他洗得发白的褂子往下掉。

烂菜叶、臭鸡蛋砸在凌母的头上,蛋清顺着她花白的头发流到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秽。

他们浑身都挂满了恶心的东西,却还在拼命挡着,嗓子喊得发哑:“她没做错事!别欺负她!”

红袖章很快冲上来,粗硬的木棍打在老人背上,将他们拖向街边。

凌母被拽着头发时,还回头望着凌欢妩,嘴唇哆嗦着喊“别怕”,那声音碎得像风中的纸片。

凌欢妩一脸麻木,眼睁睁看着两人被拖进人群深处,连背影都看不见。

“继续批斗!”

红袖章的吼声刚落,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朝着凌欢妩的头砸来。

她闭上眼,心里只剩一片荒芜。

她的九震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来?

“砰!”

石头砸在人身上的闷响传来,可疼痛却没落在她身上。

凌欢妩猛地睁眼,只见一群穿着打补丁的渔裤、皮肤黝黑的人从人群里冲出来。

密密麻麻地挡在她面前,像一堵突然立起来的墙。

是海岛的乡亲们!

几个乡亲们的额角被石头砸出了血,却还死死护着前面的人。

刘婶子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渔网,此刻正用身子挡着飞来的烂菜。

连村里最胆小的狗剩,都梗着脖子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卷卷起的纸。

“不能打她!”为首的老支书拉着那张纸的卷轴拉长,声音洪亮得盖过了人群的嘈杂,“这是我们海岛几千口人的请愿书!”

“上面的名字,都是我们一个个按了红手印的。她帮我们建养殖场,建合作社、建学校、搞旅游,让我们不用饿肚子,她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