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晚了！全完了！”
她说完，猛地转身，一头冲进旁边的棚屋。
屋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明明是她自己一时冲动答应的，怎么现在还怪起我们来了？”
另一个声音更低地接道：“别说了，领导还在旁边盯着呢，别惹祸上身。”
没人再敢开口，整个空地安静得可怕。
比试的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一个小时，训练场边上就已经围满了人。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领队孤零零地站在人群边缘。
他的眼睛不停地往那间棚屋的方向瞟，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这付艳丽，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来？”
他越等越心焦，声音压得更低了。
“该不会……真怂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真要这样，可就彻底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该出现的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她一把拽过旁边的小兵，动作粗暴得几乎把那小姑娘扯了个趔趄。
“你，快去催催！跑快点！别磨蹭！”
“去告诉艳丽，再不出来，今晚别想睡觉！明天开始训练加倍，整整一个月！”
那姑娘被猛地一拉，吓得浑身一颤。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王领队……艳丽她……”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似乎连说出实情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说！”
王领队眼睛一瞪，眉头拧成一团。
“别吞吞吐吐的，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藏话？！”
女孩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了印子。
“她……肚子疼，疼得很厉害……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起不来……已经去了厕所好一会儿了……”
“什么？！”
王领队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关键时刻，竟然出这种事！
“现在肚子疼？早不疼晚不疼，非挑这个时候疼？！”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利刺耳，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
“这节骨眼上装病？平时爱出风头，抢镜头比谁都积极，怎么轮到真上场了反倒缩了？！”
她气得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忽然停下脚步。
“你！马上给我再去一趟！亲自进厕所找她！告诉她，就算疼得晕过去，也得给我爬上去比完！要是敢撂挑子，以后别说参加集训，连这道大门，这辈子都别想再进一次！听见没有？！”
那姑娘吓得浑身哆嗦，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不敢哭，也不敢多问，只顾连连点头。
“是、是！我这就去！马上去！”
说完转身就撒腿往棚屋方向狂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爽朗的交谈。
为首的领导走近后，笑呵呵地拍了拍王领队的肩膀。
“王领队啊，听说你们那边有个挺厉害的小姑娘？上次考核成绩亮眼得很呐。怎么，人都到齐了，就差她一个，还没来呢？”
王领队脸上的肌肉僵了僵，连忙挤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哦，换衣服呢，领导您放心，马上就来，马上就好！”
她说完还不住地点头哈腰，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棚屋的方向，心里祈祷着那个姑娘能赶紧带着艳丽出现。
可等了足足两分钟，依旧不见人影。
时间每过一秒，她的太阳穴就突突跳一下，心跳如擂鼓。
终于，那名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胸膛剧烈起伏，满头大汗。
“领队……不好了……艳丽……她在厕所里……蹲着起不来……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一直喊疼……我劝不动……”
“啥？！”
王领队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甚至泛起了一阵黑雾。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栏杆才勉强站稳。
关键一战，主力退赛，连替补都拉不起来？
她猛地扭过头，视线锁定了角落里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
“胡嘉欣！我记得你新兵营总分是第一吧？五公里、战术、体能，样样拔尖，是不是？”
她语气急切，带着最后一线希望，几乎是扑过去抓住对方的胳膊。
“你，替她上！现在就上！装备都准备好了，五分钟内就得进场！”
胡嘉欣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地后退半步，连声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我真不行！我真的不行的！绝对不行！”
“王领队，您知道的……人一多我就紧张，手会抖，腿也会软……所有项目里，我最差的就是射击……靶纸上全是脱靶的洞……上次实弹考核，我打了十发，只中了三发……真的上不了台啊……”
王领队急得直跺脚。
“都这时候了还纠结啥？！你不上谁上？难道让我们集体退赛吗？！这是命令！死马当活马医，你也得顶上去！至少把场子撑住！别让兄弟单位笑掉大牙！”
胡嘉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唇颤抖着。
她转头一把抓住身旁周文琪的手。
“琪琪……我真的不行……我会搞砸的……我一上场就会慌……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文琪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一切，沉默了几秒。
随后，她轻轻松开胡嘉欣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王领队。
“王领队，我想确认一下，这回比赛，只比射击这一项？别的科目不考？”
王领队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语气肯定。
“对！就一项！全军比精度射击，三轮速射，取平均环数定排名！简单直接，但压力最大！”
周文琪抿了下嘴唇。
然后，她抬起头。
“我来。”
全场瞬间安静。
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
王领队整个人怔在原地，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她盯着周文琪，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文琪？你说什么？你来？！”
“你清醒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连射击馆都没进去过几次！你要上了场，万一脱靶，不只是丢你自己的脸，是我们的脸面啊！你还抬得起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