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司内部的掌权人到底什么来头？
白阿秀沉吟几秒，抬眼看向容擎：“你特意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她心里门清，容擎绝不会平白无故透露这么多内情。
容擎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想和你继续之前的合作双赢。你在蕴城，帮我盯着顾家，观察后续动向。我在燕京留意容梁家两家。毕竟顾家离得太远，我分身乏术。”
白阿秀点头应下：“当然可以。”
她本就没打算对顾家的事置之不理，这也是她的任务目标之一。
容擎说罢，又抛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
“我看到梁家庄园上空聚着极重的黑雾，那是带着因果怨气与恨意凝成的阴气掺杂而成，若是能消解掉，可以能得到相当可观的功德。”
一听‘功德’二字，白阿秀的眼睛更亮了，追问：“你怎么能看到那些？”
她之前去过梁家庄园，不仅肉眼没发现什么，就连系统也没扫描出任何异常。”
“这是我们鬼差的天赋。”容擎又想起什么，提议道：“你如果也想拥有这种能力，以后可以去我那个世界的冥界，考个公务员编制。”
‘公务员’三个字一出口，白阿秀像闻到甜香诱人的蛋糕。
当初系统就是说有七险二金的编制，她才会傻乎乎答应跑来这个世界。
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有个靠谱的编制机会摆在眼前，她怎么会置之不理？！
白阿秀急切追问，“真的吗？你们那边的编制好考吗？有什么限制吗？”
容擎据实回答：“不算难，我当初很容易就进去了。”
毕竟他因公牺牲，本身积攒的功德足够多，相当于免试入职。
白阿秀立刻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干劲：“当然可以！”
她如今再看面前的容擎，心里忽然有了改观。
毕竟这人是手握冥界编制的正经公务员，和系统这个无业游民工作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白阿秀下车，还特意回头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进小区。
深夜。
蝶城医院。
温婉踩着沉重步伐，又一次回到住院部，推开病房的门。
请的护工不知去了哪里，温婉低声骂了一句，缓步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儿子熟睡的脸上。
即便是在睡梦中，顾星辰的眉头依旧紧皱，整张脸绷紧，像是陷在什么难熬的梦里。
温婉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抚平那道紧锁的眉峰。
说实话，她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因为两个孩子出生后，从来没得到过那个男人的半分青睐。
甚至都没正眼看过。
可是，星辰星欢是她从那么小一团、像小猫小狗似的婴孩，看着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的。
温婉嫌弃两个孩子没能带来想要的好处，又没法将他们真的扔出去等死。
她觉得自己是母亲，就必须好好管着两个孩子。
可又觉得，带着两个孩子，会将自己的未来出路彻底堵住。
太过复杂的情感交织一起，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了。
温婉的指尖刚触碰到儿子的眉心，顾星辰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反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冷冷盯着她。
温婉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半步。
她下意识想骂出声，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转而上前，在病床边坐下，声音干涩，“顾星辰，你为什么要跳楼？难道是想要惩罚我？想让我后悔去学校找你同学？”
顾星辰直直看着她，却语气平静，说起另一个话题，“我为什么姓顾？我的生父究竟是谁？他真的姓顾吗？”
温婉猛地愣住，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星辰紧接着又开口，语气带着浓浓讥诮：
“你总是瞒着我生父的身份，以前你说他出国了，后面又说他出意外死了。
“可你每个星期都会精心打扮出门，去了哪里，从来不跟我和星欢说。
“我们年纪是不大，但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温婉被问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你何必在意这些？反正老娘让你们吃穿不愁，有房子住有学上，纠结你生父是谁有什么用？”
顾星辰眼神冷得像冰，“我必须要得到答案。如果你不说，等我好了，我就继续跳。不仅我跳，还要拉着星欢一起跳。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们，我们死了，正好能让你少些烦恼，想怎么出去玩就怎么玩。”
温婉气得浑身发抖，刚想扬起手又悬在半空。
她本想甩儿子一巴掌，教训这大逆不道的话。
可顾星辰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紧紧盯着她。
那只手终究还是无力收回。
温婉咬牙切齿，声音都在发颤，“你真是随了我的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并不想像你。”顾星辰的声音毫无波澜。
温婉这几天疲于奔波。
联系焦助理的电话次次石沉大海，她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根本不想搭理她。
她曾一遍遍洗脑自己，是焦助理工作不认真，和那个男人没关系。
可自己心里清楚，焦助理敢这么做，必定是得了那个男人的授意。
积压的怨气翻涌上来，温婉豁出去似的开口，“行，你既然非要知道，老娘就告诉你！但我警告你，不要凑上去认亲，否则咱娘仨绝对会死得很惨！”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你生父是海城梁家的人！你娘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你们兄妹俩是不受生父喜爱的孩子，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一直瞒着，是不想让你和星欢被人指指点点，只想让别人当我是个单亲母亲，你何必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顾星辰的目光锁定她，执拗追问，“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允许你生下我们？就算是意外，也断断不会两个都是意外吧？他若是只贪图你的美色，直接让你不要怀孩子，不是更省事吗？”
温婉双唇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她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儿子，当初生下他们，是想让孩子送死做药？
只是这两个孩子恰好不符合标准，才侥幸活下来。
这个秘密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温婉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不止是身体上的困顿，更是从心底里漫上来的累。
她不想争辩，也不想解释，只是看着脸色惨白的儿子：
“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我对你们也不满意。就这样过下去吧，我不会再管这么多，想要的自由，我会给你。
“这样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