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绾上前一步,温声道:“刘公公,劳您跑这一趟。不知圣上急召我与王爷入宫,究竟是何要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意思”递了过去,往常见了银钱就眼亮的刘公公,此时却往后缩了缩,脸上勉强扯着笑道:“您二位进了宫以后自然就知晓了,时辰不早了,耽误了圣驾,小的可担待不起。”
陆绾绾与温行之交换了个眼神,刘公公的反常,更让他们确信此次进宫不简单。
两人压下心中的沉重,跟着刘公公往宫里去了。
靖帝斜倚在龙椅上,神色瞧着与往常无异,可那双眼扫过两人时,却藏着不容错辨的威压。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参见圣上。”
两人屈膝行礼,靖帝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两人起身,而是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又静等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道:“起吧。”
“不知道父皇召儿臣来有何事吩咐?”温行之心中虽然已经猜测到是为何事召他们两人而来,但是靖帝不开口直接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你们从江南回来,听说收获了一件稀世宝物?”
殿中二人,心中一阵咯噔,果然靖帝是为了青铜罗盘招他们进宫。
“父皇,不过是一件寻常物件罢了,也不知是从何人嘴里传出来变成了一件宝物了。”温行之颔首道:“您若是喜欢,我这就派人送进宫里来。”
“是寻常物件,还是稀世珍宝,朕一看便知。”靖帝的口气毋庸置疑。
“圣上,江南带回来的物品我们并未随身带,还请您恩准让我与王爷出宫去取。”
从靖帝的语气中,陆绾绾已经知道了他要的就是青铜罗盘。
想起墨垣的话,能够先从宫中脱身,就先脱身,毕竟宫里几乎都是靖帝和国师的人。
靖帝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像在掂量什么,忽然笑了:“回去取自然可以。只是朕对江南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有些细节想问问陆姑娘,你留下。行之,你回王府去拿。”
靖帝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殿中的两人却心中一惊,他这是要陆绾绾留下来做人质了。
“父皇,江南之行,儿臣比陆姑娘更清楚细节,不如儿臣留在这里,让她出宫去取物件。”温行之未等陆绾绾回话,先开口道。
“怎么?还怕你父皇吃了陆姑娘了?还是你不打算把东西送过来了?”靖帝眼神带着微怒看向温行之。
“圣上息怒。”陆绾绾连忙屈膝,“王爷只是担心臣女不懂宫中规矩,惊扰了圣驾。您若是不嫌弃,臣女便留下来,陪您说说江南的趣事。”
温行之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焦急的示意——让她拒绝!
可陆绾绾却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怎会不懂靖帝的心思?可此时硬碰硬,两人都会被困死在宫中,如今让温行之先出去,至少能与表哥还有墨先生做好应对准备。
“陆姑娘都应了,你还有意见?”靖帝瞥了温行之一眼。
“圣上,还请让臣女与王爷交代一下东西放在何处。”
“准了。”靖帝挥挥手,“刘公公,带他们去偏殿。交代完了,即刻送裕王出宫。”
陆绾绾和温行之踏进偏殿,门刚虚掩而上,温行之就一把抓过陆绾绾的手腕。
“绾绾,父皇是什么心思,你心中十分清楚,怎么能答应他留下。”温行之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愤,又带着几分焦急。
陆绾绾握住温行之的手,柔声道:“王爷,若是我不答应,我们俩都会被困在宫中,你觉得如今这个方法是不是更好。”
被陆绾绾这么一说,温行之冷静了下来,她说得没错,是他太冲动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绾绾,等我回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硬碰硬。”
陆绾绾拍了拍他的后背,轻笑出声:“放心,在这宫里,还没人能伤得了我。”
“我速去速回。”温行之松开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偏殿。
言罢,放开了陆绾绾,转身就往皇宫外走去。
殿外的刘公公再次见到陆绾绾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
“陆姑娘,圣上有旨,您今夜暂且留居偏殿,明日裕王将物件送入宫后,再一同觐见。”
陆绾绾心中松了一口气,她都做好了准备独自面对靖帝的审问,没想到靖帝就这样让她在这里等温行之进宫。
入夜后的御书房。
靖帝靠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落在阶下站立的身影上。
国师一身青色道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银色面具迎上靖帝的审视的目光。
“国师,你确定,他们手上那枚青铜罗盘,就是开启机器的钥匙?”靖帝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
这些年他虽纵容国师行事,却从不敢完全轻信,尤其是“时空穿梭”这般颠覆认知的事。
“圣上,这些年我所做的事情,您都看在眼里。”下方的人不卑不亢回答道。
靖帝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十几年前初遇到国师时候的情景,那时的他微服出巡,却机缘巧合遇到了国师救他一命,他亲眼看到国师凭一人之力,用机关击退几十人,后带他入皇宫后,这些年国师提醒他的一些事情,也都一一应验。
直到三年前,国师突然和他提到自己寻到一宝物,可穿梭时空,靖帝起初一听,他当然不相信,可国师却说会向他证明。
再后来的某一天,国师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兴奋的表情,他和靖帝说自己已经可以控制穿梭时空的机器了。
甚至在靖帝的面前直接凭空抓了一个人过来,靖帝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就这样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国师说想要完全掌握这个机器,需要找到开启他的钥匙,再那之后,国师就沉迷于找钥匙之中,靖帝见识到了穿梭时空机器的厉害之处,也都默认了他的行动,哪怕知道有一些触犯的律法,可靖帝却认为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