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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月下飞天镜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画噬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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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马车归程后,时光匆匆如流水。

苏赢月每日拂晓即至,暮色方离,除了用饭和必要的休憩,几乎将所有时辰都用来作画。

地狱的森严气象在她笔下日益成型,朱砂的赤红、铅白的惨淡、石青的幽冷,交织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怖之象。

她常于木架上一待便是大半日,张悬黎在梯下为她递送颜料,并留意动静。

两人交谈渐少,配合却愈发默契。

那“每隔半个时辰透气”的约定,张悬黎起初还惦记着提醒,但见苏赢月状态如常,自己也未觉任何异样,那根紧绷的弦便也悄悄松了些许。

在紧张的画期与连日的平静下,后被二人彻底搁置。

殿门常闭,香炉常燃,一切看似正常。

沈镜夷每日傍晚必至,接苏赢月回家。

马车里,他偶尔会问及进展与身体,她总回一切都好。他虽觉便不再多言,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或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然,第六日傍晚。

苏赢月认真勾勒刀山地狱中一个坠落亡魂扭曲惊恐的面容,笔尖悬于壁上,凝神细描其绝望的眼神。

突如其来,眼前发黑,一阵带着恶心的眩晕猛地袭来。

笔,从她指间骤然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掉在了下方的颜料碟中,溅起几点刺目的朱红。

苏赢月立刻双手撑在墙面上,闭上眼睛,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显急促。

“月姐姐!”

张悬黎在她笔落的瞬间疾呼出声,并甩出手中星落鞭,勾在木架上,脚尖一点,飞身上了木架,扶住了她。

她身体靠着张悬黎,深呼吸几下,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张悬黎,挤出一个安抚笑容,声音虚弱道:“无妨,许是站得久了,有些头晕。”

“月姐姐,我不是三岁孩童。”张悬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神情一凛,“我看得出你好不好。”

苏赢月又闭了闭眼睛。

张悬黎立刻手揽在她的腰上,“月姐姐,我带你下去。

“好。”苏赢月手圈住她的脖颈。

张悬黎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几分,随即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地面。

苏赢月靠在张悬黎身上,闭着眼睛,声音虚弱道:“玉娘,扶我到窗边,开窗。”

张悬黎二话不说,扶着她快步走到最近的窗下,抬手一把推开窗户。

“呼。”

傍晚新鲜带着热气的空气瞬间灌入。

苏赢月靠在窗边,贪婪地深呼吸几次,那令人恶心的眩晕感才稍稍退却。但身体仍有些虚软,面色也依然惨白。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沈镜夷的身影,他穿过净土院的月洞门,正稳步朝弥勒殿走来。

沈镜夷似有所感,脚步稍微一顿,随即倏然侧首,直直向她望来。

两人视线交汇。

苏赢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沈镜夷见她苍白着脸色,虚弱地倚靠在窗棂上,神色随之一变,脚下也快了起来。

他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脸上,直到推开殿门,来到她身边,他温声唤道:“圆舒?”

苏赢月抬眼看向他,面色虽稍有回缓,但依然难掩疲惫与苍白。

沈镜夷心底一沉,深邃的眼眸满是关切,当即抬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并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还好吗?”

苏赢月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张悬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快速道:“表哥,月姐姐方才在架上突然头晕得厉害,笔都拿不住掉下来了。刚开了窗透气,才好些。”

闻言,沈镜夷眸色骤然转深,他垂眸,目光在苏赢月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声音温柔,关切道:“除了头晕,还有何不适?恶心?看不清?”

苏赢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有些恶心,眼前发黑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见状,沈镜夷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回去。”

苏赢月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她在家中床榻上醒来时,已是次日天光大亮。

她只记得被沈镜夷抱起,走出弥勒殿,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至于之后的事情,她全然不知。

此刻醒来,虽仍有淡淡的倦意,但昨日那剧烈的眩晕与恶心已然消退,只是胸口处还残留着一丝说不清的滞闷。

沈镜夷已不在身侧,她抬目寻去。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他站在厅中。

“赵阿公,圆舒如何了?”

赵阿公声音平稳道:“夫人本就体弱,再加上劳累过度,导致心神耗损,这才引发了晕眩。吃两副药,静养两日便可。”

“赵阿公。”苏赢月忽然出声,继而起身向外间走去。

沈镜夷看见,连忙走向她,并扶住她。

“赵阿公,圆舒略晓些医理,寻常晕眩多为一时气血不足,歇息便缓。而我昨日,是先心浮气躁,后骤发剧烈眩晕,伴恶心,且退去后,四肢仍虚软。”

苏赢月微微一顿,“这似与寻常晕眩不同。”

她直视赵阿公的眼睛,“赵阿公,这可会与某些侵入肺腑,扰动心神的外邪有关?”

赵太丞捻须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才点头道:“既然圆舒通晓岐黄,老夫便直言了。”

“圆舒此次确非普通劳损,其来势急,伤在神髓,颇类某些金石燥烈之气或山岚障毒侵体之状。”

苏赢月与沈镜夷对视一眼。

赵太丞继续道:“然此物诡谲,非脉象可明断,亦无特异之象,故老夫只能疑,不能妄断。”

“为今之计,唯有静养,静观其变,再细察处所饮食,方能寻得端倪。”

沈镜夷握着苏赢月微凉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沉静如水,“有劳赵阿公。”

赵太丞颔首,离去。

苏赢月仰头,看向沈镜夷,轻声道:“若我坚持还要去画壁,你……”

她话未说完,便被沈镜夷打断,他温声道:“用过早膳,我送你去。”

他眼眸深邃看着她,“我明白,壁画工期耽误不起,且让你晕眩的根源,不在别处,必在那座弥勒殿里。”

苏赢月点头,“是的,要想找出,就必须回到那里,一寸一寸地找。”

沈镜夷深深看她一眼,将手中攥着的一枚药囊佩在她腰间,“这是赵阿公给的,你且带在身上,可抵挡些许毒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