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奕凡和苏然吃得慢条斯理,桌上的两个肉菜被扒得干干净净,两人却滴酒未沾——都知道今晚这事容不得半点含糊,喝酒误事的道理,他俩门儿清。
这顿饭从黄昏吃到晚上九点半,小馆子老板来催了三四次,搓着手说要关门歇业,毕竟店里就剩他们这一桌客人。
包奕凡也不磨蹭,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抓起外套就带着苏然往外走。
两人开着切诺基往周家村赶,越野车碾过坑洼的土路,车身晃了晃却半点不费劲。
包奕凡握着方向盘笑了:“你看,这切诺基就是不一样,换我那轿车,早磕得底朝天了,走这种山路,轻松得很。”
车子刚到村口,包奕凡就一脚刹车停住了。“不能再往里开了。
”他低声道,“这村子穷得叮当响,突然来辆外地牌照的越野车,指定被人盯上,咱得步行进去。”
两人熄了车灯,摸黑往周二傻子家摸去,一路踩着田埂走,连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猪圈门口,果然跟包奕凡猜的一模一样——那扇歪歪扭扭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锃亮的大U型锁,看着就结实。
苏然也不废话,先拎起大钢剪夹锁,吭哧两下没剪开,干脆换了撬棍,对准锁扣使劲一撬,只听“咔嚓”一声,锁就崩开了。
“你在这儿守着,盯着周围动静,我进去救人。”包奕凡压低声音嘱咐一句,猫着腰钻进了猪圈。
一股刺鼻的屎尿味扑面而来,包奕凡皱着眉适应了几秒,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地上躺着个男人,手脚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正是周二傻子,此刻睡得昏沉;小明则被牢牢捆在猪圈的石柱子上,脖子上还缠了一圈自行车软锁,勒得他脖颈通红,显然是怕他挣扎逃跑。
包奕凡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掏出手机,对着猪圈里的景象拍了照又录了像——这都是证据。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周二傻子,那人眉眼居然和小明有几分相似,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狂喜。
这么说,小明八成是遗传了周二傻子的毛病!那周二傻子跟安迪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安迪根本就不会有事!这么多年,她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狂喜归狂喜,救人要紧。
包奕凡抓起大钢剪,对准捆着小明的猪蹄扣“咔嚓咔嚓”两下就剪断了。
可那自行车软锁太结实,钢剪咬上去根本没用。
“苏然!你进来!”包奕凡急得喊了一声,“你力气大,剪这软锁!”
苏然闻声钻进来,接过钢剪,憋足了劲一剪,软锁应声而断。
包奕凡立刻伸手拉起小明,低声道:“快走!”
可小明被关了这么久,早吓得魂不附体,突然被人拉着,竟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救命啊——”
这一声喊划破了夜的寂静,格外刺耳。
苏然脸色一变,扭头就看见周二傻子家的窗户“唰”地亮了!
“姐夫!快快快!”苏然急得声音都发颤,“人被吵醒了!”
包奕凡心里暗骂一声,使劲拽着小明往外拖,嘴里急声安抚:“别喊!我是你姐夫!是来救你的!”
可小明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喊着“救命”,手脚乱蹬,差点把包奕凡绊倒。苏然急得原地跺脚,压低声音吼道:“姐夫你磨蹭什么啊!赶紧走啊!”
“这傻子不走啊!”包奕凡拽着小明的胳膊,累得额头冒汗,“他分不清好赖,一个劲挣扎!”
“你把他扛起来啊!”苏然急得嗓子都快劈了。
包奕凡也不废话,干脆弯腰把小明往肩上一扛,谁知小明傻归傻,力气却大得很,双脚在空中乱蹬乱踹,死活不让他近身。
“姐夫快点!人真的要来了!”苏然守在猪圈门口,眼睛死死盯着周二傻子家的方向,屋里的灯亮得刺眼,已经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这傻小子分不清敌我,死命反抗,我真抓不住他!”包奕凡急得直骂娘。
“你给他两下他不就老实了?”苏然咬着牙喊。
包奕凡心一横,觉得苏然这话在理,直接抬脚对着小明腿弯踢了两下。
小明吃痛,瞬间蔫了下去,不再乱蹬。
包奕凡趁机把人往肩上一扛,大步冲到门口:“走啊苏然!发什么呆!”
苏然站在原地没动,脸色惨白。
包奕凡放下小明,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瞬间浑身冰凉——前面的空地上,黑压压站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明晃晃的反光在夜色里格外吓人。
最前面的胖婆娘,手里攥着个粪叉子,不是昨天挠他脖子的那个是谁!
苏然也不啰嗦,一把扯下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他知道打架就怕怕刘海挡住视线!
接着,苏然抄起脚边的撬棍,沉声道:“姐夫,今天这恶战,躲不掉了。”
为首的汉子往前一步,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杵,破口大骂:“哪来的兔崽子!活腻歪了敢来我们家偷人!”
苏然握着撬棍,快速扫了一眼对面的人,低声数道:“一、二、三……六个。姐夫,我打四个,你对付两个!”
包奕凡看着对面凶神恶煞的架势,再看看肩上还在哼哼唧唧的小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喊了一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