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站在主事楼顶层，手指从玉佩上收回。那辆马车已经走远，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他没有追。
王熙凤刚要开口，他抬手拦下。
楼下的集市恢复了运转，摊贩叫卖，伙计搬货，账房算盘响成一片。可他知道，这些热闹都是表象。内鬼被送走，干扰被清除，但真正的对手还在暗处看着。
他转身走到角落的案几前，取出一块墨玉玉佩。混沌之瞳还没完全冷却，右眼边缘还带着细碎裂纹。他闭上眼，开始调取记忆影像。
画面浮现——那是几天前在漠北废墟中的场景。风沙漫天，残垣断壁，他曾用混沌之瞳吞噬一段“和亲”剧情，换来三百因果值。当时只顾着完成任务，没注意周围细节。
现在他一帧一帧往后翻。
风吹动一块半埋入土的石板，月光斜照过去，表面浮现出一道反光痕迹。他心头一跳，把画面定住。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是人为刻下的字，古篆体的“藏”。
他睁开眼，立刻打开系统界面，输入关键词进行推演。紫薇算术刚启动，屏幕就跳出警告：
【检测到外部干扰】
【信号源：量子频段，匹配度94%】
谢无妄冷笑一声，直接切断推演进程。
纯元皇后AI又来了？还是霓凰郡主在背后动手？
他不打算再等。既然对方能入侵系统，那就不用系统。
他起身披上外袍，将匕首别进腰带。出门时顺手摸了下墙角那块松动的金属片，确认它还在原位。
夜色已深，集市逐渐安静下来。他绕过巡逻队，穿过三条小巷，直奔旧宫墙方向。
夹道入口藏在一处塌陷的排水渠后，长满藤蔓。他拨开枝叶，发现地面有新踩踏过的痕迹。不止一人来过，脚印朝里，却没有出来。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砖缝。温度比四周低，说明下面有空腔。
谢无妄站起身，抽出匕首，沿着缝隙划了一圈。刀尖碰到机关枢点，轻轻一挑。
“咔。”
墙体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陈年尘土的气息。他没点灯，也没开混沌之瞳，一步步走下去。
台阶共三十六级，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中途左手扶了下墙，掌心传来细微凹凸感。他停下，回手摸了一遍。
墙上刻着符文，排列方式很熟。
他记起来了。这是“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碎片编号旁的边饰纹样。系统骗他编号不对，但图案骗不了人。
这里确实藏着世界碎片。
他继续下行，直到尽头。
眼前是一间圆形石室，四壁空无一物，唯独中央悬浮着一枚半透明玉簪虚影。它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微光，映在墙壁上形成流动的影子。
谢无妄没靠近。
他退后三步，靠墙站着，低声唤出系统界面。
“007，扫描能量频率，比对‘李长歌玉簪’碎片特征值。”
【检测中……】
等待的时间里，他盯着那枚虚影。光晕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样。
突然，耳边响起轻微震动声。
低头一看，玉佩屏幕闪了一下。
【匹配度87.6%，建议谨慎接触】
他还想查更多信息，系统却自动弹出提示：
【警告：当前区域存在多重因果叠加现象】
【疑似触发“锚点共鸣”效应】
谢无妄皱眉。
锚点共鸣，意味着这地方不仅是藏碎片的位置，还和其他世界的锚点产生了联动。一旦拿走碎片，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他正思索，忽然察觉脚下有些异样。
低头看去，地面石板拼接处泛起微弱蓝光，组成了一个三角形阵法。而他的两只脚，正好踩在阵眼边缘。
他没动。
刚才下来的时候，地面明明是干的。现在鞋底却有点湿，像是沾了水。
他慢慢抬起左脚，发现鞋底粘着一层薄薄的凝胶状物质。伸手一抹，拉出细丝，断开后缩回地缝。
这不是水。
是某种生物材料，活着的。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迅速后退两步。
就在他离开阵心的瞬间，头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石室上方的穹顶开始旋转，原本光滑的石面裂开八条缝，伸出八根金属臂，末端各自挂着一枚小型装置。它们对准中央玉簪虚影，开始充能。
谢无妄眯起眼。
这不是保护机制。是采集设备。有人早就在这里布好了全自动提取系统，只等符合条件的人触发阵法，就会自动启动。
他差点成了帮别人捡装备的工具人。
他冷笑一声，掏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滴落地，发出“嗤”的一声，像烧红的铁放进冷水。
地面那层凝胶迅速收缩，避开血迹。三角阵法的光芒也暗了几分。
看来这系统怕活血。
他趁机绕到石室侧面，贴墙移动。八根机械臂还在充能，嗡鸣声越来越强。
他摸出玉佩，快速操作。
“007，调出因果律武器库，我要兑换‘草船借箭plus’。”
【余额不足，当前因果值：230】
他咬牙。
上次用尔康鼻孔炮轰了温若寒的反应堆，花了五百因果值，还没补回来。
他转而选择低消耗道具。
“兑换‘紧箍咒mp3·静音版’，设定触发条件为‘机械臂充能达90%’。”
【扣除150因果值，兑换成功】
他把道具贴在墙缝里，隐蔽好。
然后站到角落，静静等着。
五分钟后，机械臂充能进度达到九成。
“滴——”
一声极轻的提示音响起。
紧接着，八根机械臂同时僵住。末端的小型装置冒出黑烟，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谢无妄走出阴影。
系统瘫痪了，但玉簪虚影还在。
他没急着上前，而是蹲下检查掉落的装置。外壳烧毁严重，但核心芯片还在。
他用匕首撬开，露出里面一行蚀刻小字：
【生产批次：qh-2024-07】【制造方：庆帝御用工坊】
他眼神一沉。
庆帝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难怪线索总被截断。这些人早就知道碎片位置，只是不敢亲自进来取。所以设下陷阱，等别人触发。
他把芯片收进袖袋，站起身。
现在问题变了。
这地方不能久留。机械臂虽然坏了，但触发信号可能已经传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
他看向中央的玉簪虚影。
它还在转，光晕稳定。
谢无妄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玉佩上。
“007，准备吞噬剧情线。”
【警告：当前未识别有效剧情线】
他摇头。
不是没有剧情，是太杂了。三个世界的锚点在这里交汇，记忆重叠，系统分不清哪段是主线。
他闭上眼，开始回忆。
漠北废墟里的风沙，青楼里的铜铃，槐井遗址的焦痕，还有崔明远申请调阅水道图的时间……
线索散乱，但方向一致。
他猛地睁眼。
“我知道了。”
他转身走向西北角的墙壁，那里有一块突出的石雕。之前看以为是装饰，现在才发现它的形状不对。
像簪头。
他伸手按上去，用力一压。
“咔啦——”
整个石室震动起来。
地面裂缝扩大，那些凝胶物质疯狂涌动，试图重新组成阵法。穹顶也开始闭合，显然是要封锁出口。
谢无妄不动。
他盯着那枚玉簪虚影。
在震动中，它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
光晕由白转青，最后定格在一种淡淡的琥珀色。
他嘴角微扬。
找到了。
这才是真正的“李长歌玉簪”碎片状态。之前的虚影只是诱饵，只有在这个时刻，才会显现出本体特征。
他抬起右手，混沌之瞳开始发烫。
裂纹中渗出墨色，瞳孔逐渐化为墨玉形态。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