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师长走到地图前,手指顺着洛城、巩城外围划过一个大圈!
“我们115师的任务,不是去啃最硬的城墙,那是人家解放军主力部队的事情,而是要像梳子一样,把洛城巩城外围,以及豫中所有尚未光复的角落,给我彻底梳理干净!主力团负责拔除残余,较为坚固的据点,切断一切可能增援洛巩的通道,并伺机从侧翼助攻!分区部队、地方武装、民兵,给我全面铺开,清剿溃兵散兵游勇,接收城镇乡村,恢复政权,巩固新区!总之一句话!”
贺师长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大声的说道!
“趁此决战良机,我们要把豫中地区的鬼子,无论是缩在城里的,还是流窜在外的,一锅端了!一片不留!彻底光复豫中大地!告诉所有指战员,这是最后的总攻,是解放豫省的最后一战!打出咱们八路军的威风来,配合解放军兄弟,给谷寿夫这老鬼子敲响最后的丧钟!”
“是!师长!”
胡参谋长也被这豪情感染,挺直腰板,大声应道。
指挥部里所有参谋和干事都激动起来,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命令传达和部署细化工作中。
电台骑兵通讯员地下交通员,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全面出击的命令传向115师控制的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整个豫中大地,以洛城巩城为核心,战意沸腾到了顶点!
一方面,是解放军主力磨刀霍霍,准备对坚固城防发起雷霆重击!
另一方面,是八路军115师全面出击,如同巨大的浪潮,开始席卷日军收缩后留下的广阔真空地带!
贺师长站在指挥部外,望着南边洛城的方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冲锋号声和震天动地的炮响!
用力搓了搓手,咧嘴笑道!
“谷寿夫,你的末日,到了!豫中的父老乡亲,咱们八路和解放军,来接你们回家了!”
而此时的豫省的心脏,洛城此刻已彻底化为一座巨大的战争堡垒,弥漫着末日般的喧嚣与死寂交织的诡异气氛。
谷寿夫穷尽最后气力,如同输红眼的赌徒押上全部筹码!
将收缩回来的,以及原本驻防豫省其他要点的残兵败将,连同最后库存的装备,全部位集于此。
整整六个师团番号,二十余万日军,其中不少师团已残缺不全,但是架子仍在!
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兽群,拥挤在洛城及周边狭小的防御地域内。
士兵们面色惨白,在军官的咆哮和皮鞭下,麻木地加固着早已层层叠叠的工事!
反坦克壕挖了一道又一道,铁丝网纵横交错,明碉暗堡密如蜂巢,街垒和火力点几乎堵塞了每一条可能推进的街道。
城内的广场空地上,涂着膏药旗的坦克和装甲车排列成行!
冰冷的钢铁身躯在昏黄的天光下泛着寒光,引擎低吼着,如同焦躁的困兽。
仅存的几十架战斗机轰炸机在城郊简易机场上随时待命!
飞行员坐在机舱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等待着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起飞命令。
整个洛城上空,笼罩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燃油,尘土和绝望的沉重气压。
谷寿夫站在司令部最高的了望塔上,用望远镜望着城外,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与毁灭欲!
他要用这二十万人的玉碎,在这里与赵文东的主力部队,进行一场注定载入史册哪怕是以最惨烈的方式的决战!
“哼!赵文东!别人怕你!我谷寿夫绝不会怕你,哪怕是用嘴咬,也要撕下你一口肉来!”
然而,当谷寿夫望远镜的视野推向远方地平线时!
那副自以为坚固无比的刺猬姿态,瞬间被一种更为磅礴,更为冷酷的钢铁洪流所淹没和压制。
在洛城外围广袤的原野上,解放军第一纵队司令王斌率领的十几万精锐,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战役展开。
他们没有急于立刻攻城,而是如同最老练的猎手,从容不迫地布下天罗地网。
步兵、炮兵、工兵、辎重部队!各兵种井然有序,构筑起连绵不绝的进攻出发阵地和炮兵集群阵地。
那肃杀而整齐的军容,沉默中蕴含的爆发力,隔着数公里都能让城头的日军感到脊背发凉。
但最让日军魂飞魄散,几乎无法呼吸的,是那支率先前出,在阵地最前沿展开的钢铁巨兽,解放军坦克旅!
清晨的薄雾中,伴随着低沉震撼,令大地微微颤抖的轰鸣,一道黑色的钢铁长城缓缓向前推进。
那不是几辆、几十辆,而是上百辆涂着解放军简写字母的坦克!
它们型号统一,车身厚重,长长的炮管如同死神的指骨,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鬼子。
坦克们排成标准的攻击队形,履带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辙印,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道移动的烟墙。
阳光偶尔刺破云层,照射在坦克的装甲和炮塔上,反射出冰冷无情的光泽。
“坦克!!坦克!支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坦克?!”
“天照大神啊!这比关东军演习时看到的还要多!”
“他们的炮!!好大啊!!”
城头观察哨的日军士兵发出惊恐的呓语,不少人握着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们见过坦克,但从未一次性面对如此规模,如此整齐散发着如此浓烈杀气的装甲集群!
那种纯粹的、工业化的暴力美感,带来的不是热血,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力感。
仿佛那不是钢铁造物,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不可阻挡的金属巨兽,每一步落下,都在将洛城脆弱的防线和心理防线一同碾碎。
坦克旅在预设阵地停下,引擎并未熄火,低沉的轰鸣持续不断地传来,如同巨兽在攻城前最后的喘息和警告。
黑洞洞的炮口缓缓调整,锁定了城墙的薄弱点城门,以及城内任何可能藏匿重火力的区域。
跟随坦克的步兵战车和自行火炮也依次就位,形成了远近结合,立体致命的突击矛头。
王斌站在自己的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洛城的防御布置。
脸上没有丝毫轻敌,只有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冰冷的自信。
“告诉各炮群,最后校准诸元。通知告诉坦克旅,保持压迫,没有命令,不许开第一炮。我们要的,不仅仅是打破这座城,更是要打垮里面每一个鬼子的抵抗意志!”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方,是二十万日军蜷缩在日益缩小的堡垒里,紧张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另一方,是十几万解放军如黑云压城,尤其是那支沉默的坦克旅,以其绝对的物理存在和威慑,让空气都凝固了。
没有枪声,没有炮响,但这种暴风雨来临前极致寂静的压迫感,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