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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赶到王夫人院中时,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几个管事被绑着,堵了嘴,正瑟瑟发抖。王夫人坐在廊下,脸色铁青,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分立两旁,也都沉着脸。

“姑妈。”王熙凤上前行礼,“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指着地上几人,声音都在发颤:“凤丫头,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些人,我待他们不薄,他们却这般欺我!”

王熙凤看过去,认出其中一个是库房总管来升,一个是账房先生詹光,还有两个是外头庄子的管事。

“他们怎么了?”她问。

“怎么了?”王夫人冷笑,“来升私自盗卖库房古董,詹光做假账,这两个庄头更是可恶,年年虚报灾情,私吞收成!这些年下来,贪墨的银子加起来,怕是有上万两!”

王熙凤心头一震。

上万两...难怪前世贾府垮得那么快。从主子到奴才,都在吸这个家的血。

“姑妈打算如何处置?”她问。

“送官!”王夫人咬牙,“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不送官查办,难解我心头之恨!”

地上几人听到这话,吓得连连磕头,可惜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熙凤沉吟片刻,道:“姑妈,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起身进了屋。

两人在屋内坐下,王熙凤才道:“姑妈,送官一事...还请三思。”

“怎么?你还想为这些人求情?”王夫人语气不善。

“不是求情,是为咱们贾府着想。”王熙凤缓缓道,“姑妈想想,这些人贪墨的事,若是送到官府,必然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贾府已经败落到被下人欺瞒盗卖的地步。这让老太太的脸往哪儿搁?让宫里的元春娘娘脸往哪儿搁?”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

“再者,”王熙凤继续道,“这些人贪墨的银子,多半已经挥霍了。送他们去官府,银子也追不回来,反而平白坏了贾府的名声。得不偿失啊。”

王夫人沉默了。

她知道王熙凤说得有理。贾府如今风雨飘摇,经不起这样的丑闻。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算。”王熙凤道,“我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置,该追赃追赃,该责罚责罚,但不必闹到官府去。”

“如何追赃?他们若是咬死不认呢?”

“姑妈放心,我有办法。”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这些人既然敢贪,必然有赃款藏匿。只要用对方法,不怕他们不吐出来。”

前世她审问下人,手段多得是。只是那时候是为了立威,为了敛财。现在...是为了赎罪,为了保全贾府。

王夫人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侄女真的变了。

从前的王熙凤,遇到这种事只会火上浇油,恨不得把这些人往死里整。可现在,她却能冷静分析利弊,为整个贾府着想。

“你打算怎么做?”王夫人问。

“姑妈把人交给我,三日之内,我必让他们吐出所有赃款。”王熙凤道,“至于之后如何处置...还请姑妈定夺。”

王夫人想了想,点头:“好,就交给你。不过凤丫头,你得答应我,不可闹出人命。”

“姑妈放心,我有分寸。”

从王夫人屋里出来,王熙凤对周瑞家的道:“把这几个人带到西边空院去,派几个可靠的人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另外,把他们家里人也看起来,但不必为难,给吃给喝,只是不许出门。”

周瑞家的应声去了。

王熙凤回到自己院中,开始盘算如何审问这几人。

正想着,系统声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面临审问难题,提供辅助方案】

【方案一:逐个击破。利用贪墨数额差异制造矛盾,让他们互相揭发】

【方案二:攻心为上。以家人安危相胁,同时许诺交出赃款可从轻发落】

【方案三:查抄取证。直接搜查其住所,寻找藏匿赃款】

王熙凤想了想:“这三个方案可同时进行。”

她先派人去搜查这几人的家,又让平儿去查他们的账目往来,看谁贪得多,谁贪得少。

到了下午,消息陆续传来。

来升家里搜出古董若干,银票五百两;詹光家里搜出账本数本,记录了历年做假账的明细;两个庄头家里倒是没搜出太多现银,但都有地契房契,显然在外头置了产业。

“奶奶,接下来怎么办?”平儿问。

“把来升带过来。”王熙凤道。

来升被带进来时,已经没了白日的嚣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先找你?”王熙凤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问。

“奴才...奴才不知...”

“因为你贪得最少。”王熙凤淡淡道,“五百两银子,几件古董,比起詹光他们,你算是有良心的了。”

来升愣住了。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王熙凤继续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詹光贪了多少,那两个庄头贪了多少,他们还有什么同伙...说清楚了,我保你一家平安。”

来升犹豫了。

王熙凤也不急,端起茶盏慢慢喝着。

良久,来升才咬牙道:“二奶奶...奴才说!詹光这些年做假账,至少贪了三千两!那两个庄头更狠,每年报灾情,至少私吞一半收成,这些年下来,怕有五千两不止!还有...还有库房的小张,管采买的李贵...他们都...”

他一口气说了七八个人名。

王熙凤记下,又问:“赃款都藏在哪儿?”

“詹光在城外有个相好,多半藏在那儿。两个庄头...听说在通州买了地,置了庄子。”

“好。”王熙凤点头,“你先下去。若是你说的属实,我说话算话,保你平安。”

来升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接下来,王熙凤如法炮制,分别提审了詹光和两个庄头。

对詹光,她直接说出他城外相好的事,詹光顿时面如死灰。

对两个庄头,她亮出通州地契的抄本,两人也瘫软在地。

不到一天时间,这几个人就把同伙、赃款去向吐了个干净。

王熙凤把名单和赃款去向交给王夫人时,王夫人都惊呆了。

“这...这么快?”

“姑妈,贪财的人最惜命。”王熙凤道,“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不怕他们不说。”

王夫人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手都在抖:“这么多人...咱们府里竟烂到这种地步了?”

王熙凤沉默。

何止是府里。整个贾府,从主子到奴才,都在烂。

前世她也是其中一员,甚至是最烂的那个。

“姑妈打算如何处置?”她问。

王夫人疲惫地揉着额角:“追回赃款,全部发卖。只是...这么多人同时发卖,外头难免议论。”

“那就分批。”王熙凤道,“先处置贪得最多的几个,其余的...让他们把贪的钱吐出来,留府察看。若是再犯,一并发卖。”

王夫人看着她:“凤丫头,你如今行事...倒是宽厚了不少。”

王熙凤苦笑:“不是宽厚,是想明白了。苛待下人,克扣月钱,打骂责罚...这些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

她说得诚恳,王夫人也不禁动容。

“你说得对。”王夫人叹道,“我从前总觉得,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现在想想...都是人,何必太过苛责。”

王熙凤心中一动。

连王夫人都有这样的感悟,看来她重活一世,真的改变了一些东西。

“对了姑妈,”她想起一事,“赃款追回来后,您打算怎么用?”

“自然是充公。”王夫人道,“府里现在处处缺钱...”

“侄媳妇有个想法。”王熙凤斟酌着措辞,“这些赃款,说到底是从贾府贪墨的。但追赃的过程中,下人们也受了惊。我想着...是不是拿出一部分,补偿那些被克扣过月钱、被欺压过的下人?就当是...替贾府积福了。”

王夫人怔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道:“凤丫头,你真是...变了个人。”

王熙凤垂眸:“我只是信了因果报应。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

王夫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就依你。追回的赃款,拿出一成,补偿下人。其余的...充入公中。”

“谢姑妈。”

从王夫人处出来,王熙凤心中轻松了不少。

这一世,她不仅自己赎罪,还在影响身边的人。

也许...真的能改变结局?

回到院中,贾琏已经回来了,正逗弄着巧姐和安哥儿。

“二爷回来了。”王熙凤笑道,“铺子的事谈得如何?”

“谈妥了!”贾琏兴奋道,“薛蟠答应了,两千五百两!明日就可以去签契书!”

王熙凤也露出笑容:“那太好了。掌柜的人选...我也有了。”

“哦?是谁?”

“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王熙凤道,“我打听过了,他年轻时常在城里做买卖,为人老实本分,又有些经验。用他,咱们放心。”

贾琏想了想:“刘姥姥家的?倒是可靠。只是...他能管好一个铺子吗?”

“先让他试试。”王熙凤道,“我会从旁指点。若是实在不行,再换人。”

贾琏点头:“成,听你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贾琏忽然道:“对了,今儿我在外头听说一事。”

“什么事?”

“东府那边...”贾琏压低声音,“珍大哥要把秦可卿的丫鬟瑞珠配人,瑞珠不愿意,昨日投井死了。”

王熙凤心头一震。

瑞珠...她记得这个丫鬟。前世秦可卿死后,瑞珠触柱而亡,说是殉主。可如今秦可卿还没死,瑞珠怎么就...

“为什么不愿意?”她问。

“听说是要配给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做妾。”贾琏摇头,“珍大哥这事做得...不地道。”

王熙凤沉默了。

贾珍的荒唐,她是知道的。前世秦可卿死得不明不白,里头就有贾珍的手笔。如今一个丫鬟,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二爷,”她忽然道,“咱们能不能...把瑞珠的尸首要过来,好生安葬?”

贾琏一愣:“为什么?一个丫鬟而已...”

“丫鬟也是人。”王熙凤轻声道,“她宁可死也不愿被糟蹋,是个烈性的。咱们好好安葬她,就当是...积阴德。”

贾琏看着妻子,觉得她越来越陌生,却又越来越让人敬重。

“好,我明日就去东府说。”

“多谢二爷。”

夜里,王熙凤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

瑞珠的死,让她想起了很多人。

张金哥,守备之子,尤二姐,尤三姐,贾瑞...

那些死在她手上,或者因她而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