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满眼的失望与慌乱。
胡澜枝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故作疑惑地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几分意有所指道:“颖嫔娘娘这是在看什么?莫非是觉得,这七色太阳花放在母妃这里,会平白无故地枯死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容贵妃与颖嫔骤然变色的脸,语气愈发意味深长道:“若是这花当真枯萎了,那可就怪了,毕竟母妃悉心养护,旁人又碰不得,如果真出了差错,未免太惹人猜疑,倒像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妃一般。”
颖嫔心头一慌,连忙收回手,强装镇定地笑道:“曜郡王说笑了,臣妾只是太喜欢这花了,忍不住多看两眼罢了。”
“原来如此。”胡澜枝微微一笑,语气平淡道:“既然颖嫔娘娘这么喜欢,不如请贵妃娘娘将这花拿回去吧!毕竟贵妃娘娘与颖嫔娘娘的宫殿靠得近,又素来亲近,这花放在玉华宫,颖嫔娘娘想看便看,也省得特意跑一趟汀云殿。”
他话锋一转,看向泠妃,语气带着几分体贴道:“母妃素来不擅养花,万一照料不周,反倒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皇帝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他看着容贵妃与颖嫔僵硬的神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带着几分不悦道:“好了,这花既然贵妃喜欢,便带回玉华宫去吧!泠妃近来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们日后无事,便不必来叨扰了。”
说罢,皇帝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容贵妃与颖嫔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至极。
两人灰头土脸地回到玉华宫,刚一进门,容贵妃便将头上特意戴的凤钗狠狠摔在地上,赤金的珠子滚落一地。
颖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道:“娘娘恕罪!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药明明是臣妾亲手埋下去的,怎么会……”
“够了!”容贵妃厉声打断她,将手中的丝帕揉成一团,狠狠砸在颖嫔脸上,气得浑身发抖道:“怎么会?本宫就不该听你的鬼话,跑到汀云殿去丢人现眼,陛下定然对本宫心生不满了!”
颖嫔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抬眼道:“娘娘息怒!陛下今日也没说什么重话,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臣妾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啊!”
她顿了顿,凑近容贵妃,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蛊惑道:“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与沃斯国月勒珠公主的婚事啊!臣妾听说,前几日曜郡王陪着月勒珠公主出游时,月勒珠公主可是高兴得很呢!这对太子可是极为不利的啊!”
容贵妃听后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担忧,是啊!胡翊泽的婚事才是头等大事!若是胡翊泽能娶下月勒珠,有了沃斯国的支持,这太子之位才能稳如泰山,日后胡翊泽登基为帝,她便是皇太后了!
想到这里,容贵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挥了挥手:“起来吧!你有什么主意就说来听听!”
颖嫔连忙起身,凑到容贵妃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
汀云殿内,皇帝和容贵妃等人走后,殿内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泠妃看向胡澜枝,眼中满是欣慰与赞叹道:“枝儿,你可真是帮了母妃大忙了!你是怎么把这花救活的?昨日它明明都已经蔫了。”
胡澜枝侧脸看向站在身旁的季泊,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默契。
他回过头,对着泠妃笑道:“近日府里来了一个花匠,特别擅长培育花草的门道,全靠他,才让这花起死回生的。”
季泊站在一旁,听着胡澜枝的话,脸颊微微泛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泠妃看着胡澜枝的动作,眼里划过一丝了然,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事肯定和季泊脱不了关系,她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季泊身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却没有再多问。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母妃!皇兄!”
只见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少女掀帘而入,正是云舒公主。
她梳着双环髻,发间插着两支粉色的珠花,眉眼灵动,满脸的喜气。
原来刚才泠妃便派人去请了胡云舒来,上次她没能见到季泊,心里一直记挂着。
胡云舒先是规规矩矩地给泠妃和胡澜枝行了礼,目光便迫不及待地在殿内扫过,最后落在了胡澜枝身后的季泊身上。
“这就是皇兄身边的那个书童吧?”云舒公主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不由分说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季泊的脸蛋,手感细腻温软,她忍不住笑道:“果然和十一弟说的一样,长得真好看!”
季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颊瞬间红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求救的意味看向胡澜枝。
胡云舒却浑然不觉,转头看向胡澜枝,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道:“皇兄,你把你这书童借给我玩几天好不好?我宫里有好多好看的衣服,还有新做的钗环,我都要给他换上,肯定比宫里的美人还要漂亮!”
胡澜枝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季泊拉到身后,笑道:“云舒,别胡闹,子衿是男子,怎么能穿女装?”
“哎呀,玩玩而已嘛!”胡公主不依不饶,拉着胡澜枝的袖子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利诱道:“我把父皇赏我的《富春山花图》给你,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之前你生辰问我要,我都没舍得给呢!”
她本以为这一下胡澜枝定会松口,谁知胡澜枝依旧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说道:“那幅画你留着自己赏玩,子衿不是物件,不能说借就借的。”
云舒公主顿时垮下脸,一脸的不敢置信道:“《富春山花图》你都不要了?之前你为了这幅画,可是缠了我好久呢!”
她眼珠一转,又想起了什么,撅着嘴道:“我之前想出宫玩,你都肯把玄朗和青影借给我保护我,怎么这个书童就不行了?”
话音刚落,殿外又冲进来一个的身影,正是胡墨煜,他刚一进门,便听到了胡云舒的话,连忙跑到季泊身边,将他护在身后,皱着眉头道:“不行!子衿不能借给你!皇兄说不行就是不行了!你怎么死乞白赖的呢!”
胡云舒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胡墨煜,气鼓鼓地说:“十一弟,你是不是找打?”
“打就打!”胡墨煜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别以为你比我大两岁,我就怕你!”
说着,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最后竟追着打闹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和清脆的叫嚷声洒满了整个汀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