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家长们离去时那或放心、或期待、或干脆是“终于把这小祖宗暂时托付出去了”的轻松背影，空木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人情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偿还的东西之一。
不过，当他将目光重新投回到眼前这片突然变得“生机勃勃”的训练场，看着这群小豆丁们，心里那点无奈和吐槽的欲望，竟奇异地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或许是职业病发作的“研究”心态所取代。
算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教一个叛逆天才和一个意外性No.1的怪才是教，教一群成分复杂、潜力未知的小家伙也是教。
就当是……为木叶的未来进行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长期投资了吧。
毕竟，这些孩子，某种程度上，确实代表着村子的未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瞬间将场内还在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都听好了！小鬼们，还有那两位……嗯，特别热血的！”
空木双手叉腰，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平静，“算你们运气好，我最近这段时间，恰好有那么一点……嗯，非常有限的空闲。所以，规矩如下，我只说一遍！”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训练时间，每周的常规休息日，全天开放。平时，在忍者学校正常放学之后，直到太阳落山前，想来训练的，都可以来这个训练场。过时不候！”
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纪律。迟到者，无论什么理由，当天的训练量自动翻倍。无故缺席超过三次，视为自动退出，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他放下手，目光再次扫过一张张或认真、或紧张、或依旧带着点茫然的小脸，宣布了今天的安排：
“今天，是你们训练的第一天，不教任何新的忍术或技巧。我的首要任务，是先看看你们现在的底子，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佐助、鸣人、八云、香磷，这四个我之前已经有所了解，今天就不用再重复展示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几乎能实质化、带着滚滚热浪的声波攻击就猛地炸响，差点掀翻训练场本就不是很牢固的围栏。
“哦哦哦哦哦——！！！这就是青春啊！！！这就是展现我们日夜不懈修行成果的闪耀舞台！！！”
迈特凯激动得热泪盈眶，猛地一拍身边小李那肌肉结实的肩膀，声音洪亮，“李！听到了吗？这是空木老师给予我们的第一次考验！是证明我们燃烧的青春价值的时刻！如果不能以最完美的姿态通过这次检阅，我们还有什么面目面对这热血的朝阳？！就围绕着这个训练场，倒立奔跑一千圈作为我们的惩罚吧！！”
“是的！凯老师！！！”小李像是被点燃，紧握双拳，眼中燃烧着足以融化钢铁的炽热火焰，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回应，“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将我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汗水、所有的青春，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果失败，我愿意倒立奔跑两千圈！！”
空木痛苦地扶住额头，感觉刚刚平复一点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狂跳起来，他试图解释：
“凯前辈……小李……都说了这真的不是考核，只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方便我后续制定训练计划……真的没必要搞什么倒立奔跑一千圈两千圈的，会死人的，真的……”
然而，已经完全进入自我燃烧、热血沸腾模式的苍蓝珍兽和他的嫡传弟子，此刻显然已经自动屏蔽了所有“消极”和“冷静”的词汇，两人抱在一起，周身仿佛燃起了肉眼可见的熊熊火焰背景，沉浸在彼此鼓励的泪眼汪汪中。
空木嘴角抽搐了几下，决定暂时放弃与这两个“青春能量体”进行有效沟通，还是等他们自己把这股劲儿耗完比较现实。
他默默地移开视线，选择性地无视了旁边那对过于“耀眼”的师徒，将目光转向其他还算“正常”的孩子。
“那么，首先……”他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双手插兜、脸上写满了“啊真是麻烦死了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的刺猬头男孩身上，“奈良鹿丸，对，就是你，别东张西望了，你先来。”
奈良鹿丸耷拉着眼皮，不情愿地、慢吞吞地从人群中挪了出来，嘴里还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是……知道了，空木老师。”
虽然他嘴上抱怨着麻烦，但真正开始行动时，那属于奈良一族的智商和执行力便开始显现。
只见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了几个简单的印，下一刻，他脚下的影子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如同一条灵活的黑色蟒蛇，迅捷而精准地贴着地面延伸出去，几乎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就成功地连接到了不远处一个训练木桩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虽然影子的延伸速度和能够覆盖的范围都还显得十分稚嫩，控制也谈不上多么精妙，但那奈良一族秘术的初步掌控与运用，已经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空木看着那成功连接的影子，点了点头，评价道：“影子模仿术，基本掌握，算是入门了。不过，熟练度一般，查克拉的控制也略显粗糙，效率有待提高。综合来看，勉勉强强，算你及格。下一个，日向宁次。”
日向宁次闻声，迈步而出。
他年纪虽小，身形也算不上高大，但站在那里，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他对着空木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空木老师，请指教。”
话音落下，他身形微沉，瞬间摆开了日向流柔拳的标准起手式，眼神也在刹那间变得无比锐利，那双纯净的白眼周围青筋浮起。
脚下步伐迅捷而灵动，双掌化作道道残影，伴随着他清冷的低喝声，一套日向一族的——八卦三十二掌，被他行云流水般、力道十足地施展出来。
掌风凌厉，带着破空之声，每一次出掌都精准地指向假想敌身上的关键穴位，显露出远超同龄人的、扎实的体术基础和查克拉控制力。
空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孩子的天赋和努力，确实肉眼可见：“柔拳的基础非常非常扎实，几乎没有短板。查克拉的‘点’、‘线’、‘面’控制，都远远超过了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平均水平。很好，非常不错。下一个，李洛克。”
“是！空木老师！！” 李洛克一个标准的箭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到了场地中央，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燃烧着几乎要实质化的炽热斗志。
他深知自己没有使用忍术和幻术的才能，因此没有任何花哨的前奏，直接拉开他最熟悉的钢拳架势，虎虎生风地打出了一套最基础、却也最考验功底和毅力的体术套路。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标准有力，动作连贯，充满了力量感，那挥洒的汗水和坚定的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他背后所付出的、远超常人数倍的血与汗。
空木能清晰地感受到小李体内那股纯粹依靠毅力锤炼出的体魄和意志力，能将最基础的体术修炼到这种程度，其中蕴含的努力令人动容。
“很扎实的基础，这份意志力更是难得。非常不错。”他给出了肯定。
“凯老师——！！！” 小李瞬间泪崩，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李——！！！”凯同样热泪盈眶，一个箭步冲上去，两人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哭得惊天动地，像是两个的几百斤的孩子，“空木老师认可你了！你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你的青春正在闪闪发光啊！！”
空木默默地、坚决地将视线从这对燃烧着不正常师生情的活宝身上移开，他觉得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可能会受到某种不可逆的精神污染。
“继续下一个。”他强行将话题和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正轨。
随后，展示按部就班地进行：
犬冢牙与头顶的赤丸展示了他们之间默契十足的人兽配合，以及牙通牙的初步形态，虽然还只是原地打转，但那股冲劲十足；
山中井野和春野樱进行了一场在空木看来如同儿戏、破绽多得像筛子、完全是菜鸟互啄般的体术对战，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也没分出个明确胜负；
秋道丁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演示了部分倍化之术，目前还只能将一只手臂膨胀变大，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力量感已然初显；
天天则自信满满地表演了她的“操具·撒菱忍具散射之术”，各种苦无、手里剑、千本如同不要钱般掷出，钉满了远处的靶子，准头尚可，但战术意图和查克拉附着几乎为零，纯粹是靠数量和手法；
日向雏田小脸通红，在空木鼓励的目光下，也完整地打完了柔拳八卦十六掌，虽然动作不如宁次那般流畅凌厉，带着明显的紧张和生涩，但也一招一式地完成了，看得出基础是有的；
最后是油女志乃，他沉默地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几只深色的寄坏虫便从他宽大的衣袍袖口中飞出，在他精准而无言的指挥下，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飞舞和阵型变换，透着一股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的神秘和……嗯，或许还有一点点让井野和小樱下意识后退的悚然感。
等所有人都轮流展示完毕，空木重新抱起手臂，目光如同最终检阅般，再次缓缓扫过全场。
孩子们，包括刚刚停止哭泣的凯和小李，此刻都或多或少带着些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这位新晋的、看起来就很严格的“总教头”的最终评判。
空木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让所有小家伙都同时感到背后一凉、汗毛倒竖的，极其“和善”且“灿烂”的笑容。
“总体来说，”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如同宣判，“在我看来，一塌糊涂！漏洞百出！”
不顾瞬间集体垮掉的小脸、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以及鸣人“诶——？！”的大叫，空木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兴奋。
“不过——没关系！”他拖长了语调，仿佛在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正因为你们现在还是一块块粗糙的、未经打磨的原石，才更有雕琢的价值和乐趣！从明天开始，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今天表现出来的‘特点’和‘缺陷’，好好地、特别地‘照顾’你们的。”
他的目光一个个地扫过孩子们，仿佛已经为他们每个人量身定做好了“套餐”。
“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做好充分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空木的笑容几乎能闪瞎人眼，“迎接你们为期不详、强度未知、但保证让你们终身难忘的——地狱式特别训练吧！”
训练场的上空，仿佛已经提前响起了无数悲鸣与哀嚎的交响乐前奏。
而空木，则在这想象的“乐章”中，露出了一个充满期待与恶趣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