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木与大蛇丸之间那心照不宣、各怀鬼胎的短暂共识,几乎在眼神交汇的瞬间便化为了行动。
空木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直接出现在了竹取一族那喧闹得如同菜市场的议事厅正中央。
他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混合着几分轻佻、几分嘲讽的笑容,瞬间如同磁石般,吸引了厅内所有陷入狂热情绪族人的目光。
“哟——!晚上好啊,各位亲爱的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骨头爱好者们!”
空木夸张地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大厅,语气轻松愉快,“听说你们明天准备集体去雾隐村门口表演一场盛大的‘行为艺术’——主题是‘论骨头与忍刀的硬度对比’?何必等那么久呢,这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这场别开生面的‘狂欢预热派对’吧?”
他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厅出现了刹那的死寂。随即,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什么人?!”
“哪里来的混蛋?!敢闯入我竹取一族的圣地!”
“是间谍!杀了他!用他的血祭旗!”
短暂的惊愕被狂暴的怒火取代,震天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
下一秒,“噗噗噗噗——”密集得令人牙酸的骨刺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无数或苍白、或带着血丝的尖锐骨刃,瞬间从这些族人的四肢、躯干、甚至头顶冒出,整个议事厅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骨刺丛林。
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中央的空木,数十道身影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疯狂扑来!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上忍瞬间毙命的围攻,空木却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就在最前方的骨刃即将触及他衣角的刹那,他那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眸,在刹那间化为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摄灵魂的猩红!
复杂而妖异的万花筒图案,在其中缓缓旋转,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冷漠。
没有结印,没有查克拉爆发的光芒,甚至没有一丝杀气泄露。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瞳力,伴随幻术波动,如同无声的海啸,以空木为中心,水银泻地般瞬间笼罩了整个议事厅,并且毫不停歇地向厅外扩散,迅速覆盖了竹取驻地的大部分区域!
镜花水月·森罗地狱!
那些正咆哮着扑向空木的竹取族人,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他们骤然扭曲、充满血丝的视野中,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熟悉的族人面孔变得模糊、扭曲,最终化为了面目狰狞、戴着雾隐护额、挥舞着冰冷忍刀或施展着水遁忍术的“雾隐暗部”。
而身边刚刚还并肩呐喊的“同胞”,下一刻可能就变成了眼神贪婪、试图偷袭的“敌人”。
至于站在中央的空木,则如同蒸发了一般,彻底从他们的感知中消失了。
“混蛋!是雾隐的走狗!他们提前发动袭击了!”
“杀!为了竹取一族的荣耀!一个不留!”
“小心背后!那个家伙是叛徒!他投靠了雾隐!”
“啊!我的胳膊!你们这些该死的雾隐杂碎!”
幻境之中,他们“亲眼”看到“凶残的雾隐忍者”无情地屠戮着自己的族人,听到“至亲好友”临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
被偏执的战斗欲望和长期压抑的愤怒所充斥的大脑,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彻底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根本无法分辨这无比“真实”的虚幻。
狂怒、暴躁、背叛感、求生的本能……种种极端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他们本就易燃的神经彻底点燃!
“噗嗤!”
“你……你为什么对我出手?!我是你哥哥啊!”
“蠢货!你看清楚,他是雾隐伪装的!杀!”
“跟我一起死吧!骨刺·唐松之舞!”
骨刃刺入血肉的沉闷声响、惊怒交加的质问、陷入疯狂的嘶吼与呐喊,瞬间取代了之前狂热的战前动员。
竹取一族在空木精心编织、量身定做的“森罗地狱”幻术之中,彻底沦为了被自身欲望和怒火支配的野兽,开始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的骨头,疯狂地撕裂、穿刺着身边每一个被他们认定的“敌人”。
整个驻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誓师大会变成了血腥残酷的自相残杀地狱。场面一度混乱、血腥到了极致。
空木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稳定地维持着庞大而精密的幻术输出,冷漠地注视着这场由他导演的疯狂戏剧。
对于这群理智早已被战斗本能吞噬、思想偏激到无可救药的疯子,他内心升不起丝毫怜悯。
这或许,是他们最“合适”也最“痛快”的结局——死于自己最渴望的战斗。
与此同时,在驻地外围阴影中观望的大蛇丸,看着眼前这幕同类相残的“盛景”,金色的蛇瞳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满意和愉悦。
他伸出细长的舌头,再次舔过嘴唇,仿佛在品尝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绝望与疯狂的味道。
“真是……美妙的艺术啊,空木君。”他低声自语,随即双手迅速结印,然后猛地按在地上。
“通灵·万蛇罗之阵!”
嘭!嘭!嘭!嘭!
仿佛打开了异次元的蛇类巢穴入口,无数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种类各异的毒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出!
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组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蛇潮,精准地绕开那些正在疯狂互殴、自相残杀的竹取族人,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清道夫,迅速游向那些已经在幻境中“负伤”倒地、或因力竭而暂时脱离战团、意识模糊的幸存者。
毒蛇们灵活地缠绕而上,冰冷的鳞片摩擦着皮肤,毒牙精准地刺入裸露的脖颈或手臂,注入的不是见血封喉的致命毒素,而是强效的、专门针对神经系统的麻痹性蛇毒。
一个个还在幻境中挣扎或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竹取族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无孔不入的蛇海战术下,连像样的抵抗都无法做出,便迅速身体僵直,眼神凝固,“噗通”、“噗通”地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当然呼吸尚存,性命无忧——他们可是大蛇丸眼中珍贵的、不可多得的“活体研究素材”和“血继样本库”。
在空木幻术的精准引导和大蛇丸蛇群的高效补刀下,竹取一族看似强大的抵抗力量,以一种惊人的的速度被瓦解。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原本喧闹、狂热的竹取驻地,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除了少数在自相残杀中真正倒霉死去的尸体,以及被空木用瞳力特意标记、此刻正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呆立在原地,对周围惨状毫无反应的辉夜君麻吕和那位竹取族长外,其余所有尚存一息的竹取族人,都整齐地瘫倒在地上,被无数蠕动的毒蛇缠绕着,场面既诡异又带着一种另类的“秩序感”。
空木缓缓收敛了瞳力,眼中的猩红与万花筒图案悄然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漆黑。
他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以及那些被蛇群“打包”好的“素材”,颇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看向正优雅的走来的大蛇丸:
“啧啧,效率倒是挺高。不过,大蛇丸,这么多‘土特产’,你打算怎么打包托运?难不成指望你这些花花绿绿的‘小可爱’们,一条叼一个,排着队像蚂蚁搬家一样运回你的音忍村?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看。估计还没出水之国,就得被雾隐巡逻队当成入侵事件给处理了。”
大蛇丸发出他那特有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沙哑笑声:“空木君是对我的‘物流运输’能力感到好奇吗?”
他并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双手再次结印,一个范围更大的通灵术式在地面迅速勾勒成型。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大量弥漫的白烟,一条体型极其庞大、鳞片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超级巨蛇,被通灵了出来!
它仅仅是盘踞在那里,就占据了大片的空地,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它慵懒地张开那足以轻松吞下一栋小房子的深渊巨口,猩红分叉的信子如同鞭子般甩动,散发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气。
然后,在空木略带无语和嫌弃的注视下,这条超级巨蛇开始履行它“生物集装箱”的职责。
它开始将地上那些被麻痹的、缠绕着小蛇的竹取族人,一拨一拨地、毫无怜悯地吸溜进那张仿佛连接着异次元空间的巨口之中……
“咕噜……”“嗖——”“吧唧……”
吞咽声、气流声、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粘腻声响交织在一起。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场上除了空木指定的两人外,再没有一个竹取族人。
整个场地瞬间变得“干净”了许多,如果不是残留的血迹和战斗痕迹,几乎让人以为刚才的混乱是一场幻觉。
超级巨蛇似乎满足地闭上了嘴巴,庞大的身躯伴随着又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空木看着这简单粗暴的“运输方式”,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几下,最终憋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评价:
“……大蛇丸,我必须说,在‘高效’和‘恶心人’这两个领域,你总是能不断突破我的想象下限!你这‘蛇腹物流’,成本倒是低了,但这卫生评级绝对是负分滚粗!你们音忍村的消毒液是批发的吗?”
大蛇丸对于这种涉及“卫生”和“审美”的评价显然毫不在意,甚至颇以为荣地低沉笑了笑:“结果至上,过程无需在意。那么,约定的‘基础素材’我已尽数收取,期待下一次……有趣的‘交易’,空木君。”
说完,他的身形如同融化的蜡烛,化作数十条细小的白蛇,“嘶嘶”地钻入地面的缝隙和阴影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阴冷查克拉气息。
浓雾依旧不知疲倦地弥漫着,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诡异覆灭的竹取驻地。而那两个被幻术控制、眼神空洞的“特殊战利品”,则像是这场无声戏剧留下的唯一注脚。
空木走到眼神呆滞的辉夜君麻吕和竹取族长面前,摸了摸下巴,打量着这两个风格迥异的“收获”,耸了耸肩。
“好了,SSR级‘土特产’和‘赠品’回收完毕。接下来,该给这位族长先生安排一个好去处,然后……带着我们的小天才,继续深入调查雾隐村那片浑水了。”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