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边境，一片被遗忘的寺庙遗迹深处。
倾颓的石柱在永不止歇的雨水中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残破的屋檐勉强遮出一方干燥。
空气中弥漫着苔藓、腐木和雨水的混合气味，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在了建筑倒塌的那一刻。
寺庙最深处，尚有屋顶遮蔽的正殿内，两道身影静静等候。
长门坐在一个用干草简单铺垫的石台上，身上披着厚重的深色斗篷，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淡紫色的嘴唇。他的呼吸比起数月前平稳了许多，柱间细胞正在修复这具被外道魔像摧残多年的身体。
小南站在他身侧，没有穿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她的目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手中无意识地折叠着一张白纸——那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警戒方式。
忽然，她手中的动作停下了。
“他来了。”小南低声说。
殿内的空气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平静水面漾开的一圈涟漪。下一瞬，空木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身上没有半点雨水——飞雷神之术让他避开了这场雨。
“抱歉，来晚了点。”空木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进殿内，“木叶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
长门抬起头，兜帽下的轮回眼在昏暗光线中微微发亮：“无妨。我们也刚到不久。”
空木打量了一下长门的气色，点点头：“看来恢复得不错。柱间细胞的恢复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多亏了你提供的样本和方案。”长门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枯竭感，“至少现在，我不需要依靠外道魔像也能活下去了。”
空木在两人对面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墩坐下，神色认真起来：“那么，说正事。我这次来，是关于带土的最新动向。”
小南走近几步，纸片在她手中迅速折叠成一只小鸟的形状：“他在晓组织会议后有什么动作？”
“很多，而且很急。”空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型卷轴，展开后是一幅简易的忍界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各种信息。
“首先，他加强了对雾隐的监视。”空木指着水之国的位置，“白绝几乎遍布水之国边境，尤其是照美冥可能活动的区域。不过，他似乎暂时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更像是在...观察和评估。”
长门微微颔首：“这符合他的风格。在确定新的棋子之前，先了解棋盘。”
“其次，他对晓组织的控制正在加深。”空木继续道，“带土通过黑绝和大蛇丸，在暗中引导组织的走向。尤其是大蛇丸——带土似乎很‘支持’他的各种实验，甚至提供了不少...特殊材料。”
小南皱眉：“特殊材料？”
“宇智波的细胞、写轮眼样本。”空木的声音冷了下来，“从战场遗迹中收集的，还有一些...大概率来自宇智波斑。大蛇丸最近在进行的实验，很大一部分与写轮眼和木遁的融合有关。”
长门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想制造可控的、拥有写轮眼和木遁力量的生物兵器。为未来的战争做准备。”
“恐怕不止。”空木摇头，“据我安排在的眼线汇报，大蛇丸的实验基地最近异常活跃，进出的人员和物资量是平时的三倍。而且...有几批物资的流向很可疑，不像是用于常规实验。”
他在地图上指出了几个地点：“这些地方，在忍界的历史上，都曾与尾兽出现过关联。虽然尾兽现在分散各地，但这些地方可能残留着特殊的尾兽能量或封印遗迹。”
小南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在研究尾兽查克拉？”
“所以我才说，带土的动作很急。”空木收起地图，“他似乎想利用这三年时间，不仅积累资金和实力，还想要找到尾兽查克拉的替代品。”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雨水的滴答声。
长门缓缓呼出一口气，白色雾气在阴冷的空气中短暂显现：“那么，他的第三个动作是什么？你刚才说‘很多’。”
空木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第三个动作...可能和宇智波鼬有关。”
小南立刻警觉：“带土怀疑鼬了？”
“不是怀疑，是试探。”空木解释，“在晓组织内部，带土默认鼬‘配合’大蛇丸进行实验。表面上是让鼬监视大蛇丸，实际上...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局。”
他详细分析：“如果鼬真的忠于晓组织，那么大蛇丸在实验中的任何异常，鼬都会如实汇报。这样带土就能掌握大蛇丸的真实意图。而如果鼬有其他身份...比如木叶的卧底，那么他在面对大蛇丸那些涉及写轮眼、涉及宇智波一族的禁忌实验时，很可能会露出破绽，或者做出非常规的选择。”
长门的手指在石台上轻轻敲击：“很精明的算计。那么，鼬那边有什么反应？”
“他接受了安排。”空木说，“但他非常谨慎。每天按时去大蛇丸的实验基地，按部就班地完成‘助手’工作，然后准时离开。不主动探究，不越界询问，也不刻意回避。就像...一个真正对实验不感兴趣、只是执行任务的晓组织成员。”
小南若有所思：“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过分的热情会引起怀疑，过分的抗拒也会引起怀疑。恰到好处的冷漠和职业，反而最难判断。”
“所以带土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空木点头，“但以他的多疑性格，这种试探不会只有一次。接下来，鼬会面临更多考验。”
长门沉默了许久。雨声在殿外连绵不绝，仿佛在为这场暗处的密谈伴奏。
“那么，我们需要做什么？”他终于开口。
空木竖起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配合带土的‘三年计划’，但要以我们的方式。晓组织的资金积累和实力强化要继续，但方向要微调——比如，让大蛇丸的实验‘恰好’偏离带土最想要的方向。”
“这个我们可以做到。”小南说，“佩恩在组织内的权威依然稳固，只要指令合理，不会引起怀疑。”
“第二，保护好照美冥。”空木的第二根手指落下，“她是雾隐未来的关键，也是我们的重要潜在盟友。带土现在不对她动手，是因为雾隐局势太乱，他不确定哪方最终会胜出。但一旦照美冥明显占据上风，他很可能会采取行动。”
长门微微颔首：“我会让佩恩在任务分配时，适当引导晓组织成员的注意力，让他们‘恰好’忽略雾隐的某些动向。同时，通过绝给带土传递一些...经过筛选的情报，让他对雾隐的判断产生偏差。”
“第三，”空木放下手，目光变得锐利，“准备应对大蛇丸可能制造的麻烦。那个男人是不可控因素，他的实验一旦失控，可能会提前引爆我们和带土的冲突。我们需要一个保险。”
“什么保险？”
“实验的‘备份’和‘反制措施’。”空木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小卷轴，“这是绫奈根据大蛇丸以往的研究资料，推测出的几种他最可能进行的实验方向，以及对应的抑制和破坏方案。你们可以找机会，把这些‘知识’巧妙地透露给鼬——他是最有可能接近大蛇丸核心实验的人。”
小南接过卷轴，快速浏览后收入怀中：“我会处理。”
三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让晓组织的发展更符合长远的对抗计划；如何向带土传递真真假假的情报；如何准备应对三年后三尾重生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时，外面的雨势稍减，天色却更加昏暗了。
“最后提醒一句。”空木在离开前说，“带土最近似乎在为某个时刻做准备——可能是身份暴露时的应对，也可能是需要更彻底地扮演这个角色。你们要小心，当他觉得伪装可能被揭穿时，可能会采取极端行动。”
长门的轮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想永远成为‘宇智波斑’？”
“或者说，他需要‘宇智波斑’这个身份带来的威慑力和话语权。”空木分析，“一旦有人开始怀疑他不是斑，他在晓组织、在忍界的地位都会动摇。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这个谎言。”
小南握紧了拳头：“包括除掉可能揭穿他的人？”
“很有可能。”空木点头，“所以，在准备好之前，不要让他察觉到你们已经知道真相。继续演好‘相信他是斑’的戏码，直到...我们准备好掀翻棋盘的那一刻。”
长门缓缓站起，斗篷下的身体依然瘦削。他看向空木，淡紫色的轮回眼中闪烁着决意。
“三年。”他说，“三年后，当三尾重生，尾兽捕捉计划重启时...就是最终对决的开始。”
空木点头：“三年时间，足够我们准备很多事了。”
飞雷神的光芒亮起，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内。
小南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空木说的那句话。”长门轻声说，“‘即使知道了最黑暗的未来，依然可以选择抗争’...”
他转头看向小南，淡紫色的轮回眼中闪烁着某种新的光芒。
“小南，我们曾经以为，让世界感受痛苦就能带来和平。那是错的。真正的和平，不是靠恐惧和痛苦强加的，而是靠无数人一点一滴的努力，靠即使知道前路艰难也不放弃的坚持，才能实现的。”
小南握住了他的手：“那么，我们就从此刻开始，做正确的事。”
雨还在下。
但有些人心中，已经开始放晴。
而在某个阴暗的空间里，带土站在外道魔像前，面具下的写轮眼猩红如血。
“长门...小南...空木...木叶…”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你们以为能跳出我的掌心？”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仿佛要握住什么。
“这个世界的命运，早已注定。月之眼计划...一定会实现。”
“无论你们怎么挣扎，怎么反抗...”
“最终，都只会成为，我通往新世界的踏脚石。”
黑暗中，响起了低沉而疯狂的笑声。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