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神国的天空并没有变成血色。
而是变成了马赛克。
面对铺天盖地、足以淹没整个太阳系的十二翼天使军团，苏阳没有拔剑，也没有念咒。
他只是做了一套广播体操的扩胸运动。
骨节爆响。
“胖子，往后稍稍。”
苏阳头也不回，声音懒散得像是刚睡醒，“待会儿显卡可能要满载，别把你给卡没了。”
王浩缩在苏阳身后，看着那漫天圣火，牙齿打架：“阳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显卡！那是大天使长！那是加百列！他手里的剑能把地球切成西瓜片！”
“加百列？”
苏阳轻笑一声。
“不，那只是一个代号为‘G-01’的高级清理进程罢了。”
话音未落。
苏阳动了。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向那密密麻麻的天使大军。
技能栏里，一个灰扑扑的F级技能图标亮起。
【召唤：史莱姆】。
这是所有召唤系法师的入门技能，通常用来给新手村的小朋友练手。
冷却时间：5秒。
消耗：1点法力。
但在【绝对指令系统】的加持下。
冷却：0。
消耗：0。
前摇：0。
“出来透透气吧，小家伙们。”
苏阳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
没有魔法阵。
没有光效。
只有“复制、粘贴”的极致暴力美学。
天空……绿了。
一亿只？十亿只？还是百亿只？
没人数得清。
无数只绿油油、黏糊糊的果冻状生物，凭空出现在每一寸空间里。
它们不强。
甚至连攻击力都没有。
但它们有实体，有体积，有碰撞体积。
原本气势汹汹冲锋的天使大军，瞬间像是撞进了一锅浓稠的绿豆汤里。
那个威风凛凛的十二翼大天使刚举起烈焰之剑，就被三万只史莱姆糊了一脸。
剑锋还没砍下去，又有五万只史莱姆填满了他的羽翼缝隙。
“这是什么邪恶的召唤术！”
大天使长怒吼，圣炎爆发，瞬间烧毁了周围数百万只史莱姆。
但没用。
苏阳的手指还在动。
每秒钟，一兆（万亿）次点击。
烧死一百万？
那我补上一百亿。
整个神国空间的物理引擎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光线开始扭曲。
声音开始断断续续。
远处那座宏伟的神塔，甚至出现了贴图错误的紫黑色方块。
王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就像是被胶水粘住的苍蝇，在绿色的海洋里狼狈挣扎。
甚至有的天使因为周围实体太多，直接被挤出了“穿模”bUG，半个身子卡进了虚空里，在那鬼畜地抽搐。
“这就是……压力测试？”王浩喃喃自语。
“这才哪到哪。”
苏阳撇撇嘴，似乎对这个效果不太满意，“服务器还没红温呢，看来这帮神平时没少收割信仰扩容内存。”
他看向那个还在奋力挥剑的大天使长。
“G-01，你的清理效率太低了。”
苏阳往前踏出一步。
【绝对指令：技能组合】
【F级·油腻术】+【F级·重力术】。
数量：无限。
轰！
原本就被史莱姆塞满的空间，突然变得滑不留手，重力参数瞬间被修改为正常值的十万倍。
噼里啪啦。
那是神骨碎裂的声音。
那些原本飞在天上的鸟人们，像下饺子一样，以超音速脸着地，狠狠砸在神国的地板上。
并且因为太滑，他们落地后根本停不下来，像保龄球一样四散翻滚，撞成一团。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神灵大军。
此刻变成了一堆堆叠在一起的、分不清手脚的马赛克肉块。
画面太美。
甚至有点掉帧。
“够了。”
一个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在天地间响起。
这声音不大，没有怒气，也没有威严。
只有一种……绝对的理智。
就像是机器运转时的低频嗡鸣。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漫天的史莱姆、混乱的重力、油腻的地板，在0.0001秒内全部消失。
数据回滚。
神国恢复了洁白与神圣。
那些狼狈不堪的天使们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苏阳和王浩，还站在原地。
而在他们面前，那座黑色石碑之下。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光影组成的轮廓。
他没有五官，整张脸就是一片流动的星空。
但他站在那里，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围着他旋转。
众神之主。
或者按照苏阳的说法——系统管理员。
王浩腿一软，直接跪了。
不是他想跪，是那种来自生命层次的压制，让他的dNA都在颤抖，大脑疯狂报警让他臣服。
苏阳却依然站得笔直。
他甚至还掏了掏耳朵。
“终于舍得出来了？”苏阳看着那个星空人，“我还以为你要躲在后台等到服务器彻底宕机呢。”
众神之主没有看苏阳。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指令：格式化】。
没有爆炸。
没有光束。
苏阳身后的空间，开始大面积的……白屏。
不是颜色变成了白色。
是“存在”变成了“虚无”。
王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消失，不是被砍断，而是变成了透明的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阳……阳哥……”
王浩想喊，但声带已经消失了。
“别慌。”
一只手搭在了王浩的肩膀上。
苏阳的手。
“他想重装系统，也得问问我这个病毒答不答应。”
苏阳的瞳孔中，无数细密的代码疯狂流转。
那是他的金手指——【绝对指令系统】正在全功率运转。
【检测到高维抹除攻击。】
【正在解析底层逻辑……】
【解析完成。】
【反制方案生成：既然你不想玩了，那大家都别玩。】
苏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他对着众神之主，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蓝屏。”
嗡——！
整个神国，甚至连带着外面的现实世界，在这一刻，全部静止。
众神之主那只点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那张星空般的脸上，流动的星辰停止了运转。
王浩消失了一半的身体，也卡在了半透明的状态。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张静止的画卷。
只有苏阳还能动。
他慢悠悠地走到众神之主面前，像是在参观蜡像馆一样，上下打量着这位宇宙的主宰。
“你掌管时间，掌管空间，掌管因果。”
苏阳伸出手，在众神之主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崩。
清脆的声音。
“但你忘了，任何系统，都有漏洞。”
“而我。”
“就是那个你永远修复不了的……0day漏洞。”
苏阳的手指，点在了众神之主的胸口。
那里是整个宇宙服务器的核心数据库。
“系统，给我加载全书最强外挂。”
苏阳在脑海中下令。
【收到。】
【绝对指令：概念改写启动。】
【目标：宇宙根源法则。】
【操作：夺取管理员权限。】
滋滋滋……
众神之主那静止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一道道红色的裂纹，从苏阳手指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瞬间爬满了他的全身。
那个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管理员”，此刻，竟然发出了声音。
那不是语言。
而是一串乱码般的噪音。
“#￥%……和错误……非法访问……拒绝……拒绝……”
“拒绝无效。”
苏阳眼神冰冷，再无一丝戏谑。
他的手掌猛地刺入众神之主的胸膛，一把抓住了那团核心的光源。
“你的版本太旧了。”
“现在。”
“该更新了。”
轰！！！
就在苏阳握住核心的那一瞬间。
整个宇宙的生灵，脑海中都同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那是旧时代的枷锁被打破的声音。
也是……新王登基的礼炮。
但就在这时。
原本应该正在崩解的众神之主，那张星空般的脸上，突然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像是在笑。
一行幽蓝色的文字，突兀地在苏阳的视网膜上跳了出来，不是来自他的系统，而是来自眼前的这位“前任管理员”。
【交接完成。】
【祝你好运，新的……囚徒。】
苏阳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崩碎的神国碎片并没有消散，而是以一种更加疯狂的速度，向着苏阳倒卷而来！
那些碎片化作了无数条看不见的锁链，顺着他的手臂，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力量。
那是……
整个宇宙几百亿年来积累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
“运维日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