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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张晟的声音冷下来,“那祝你们好运。顺便提醒一句,北京秋天的雨很冷,小心别着凉。”

电话挂断,忙音在办公室里回荡。陆云猛地站起来:“他威胁你?”

“是警告,”徐情放下手机,“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的预言很快应验。

第二天,《共生》公开试镜男主角的消息刚发布,网上就出现了大量黑稿:“《共生》剧本泄露,剧情老套狗血”“徐情仗势欺人,逼走原定主演”“陆云片场耍大牌,合作演员纷纷逃离”。

更糟的是,几个原本答应来试镜的二线演员,先后以各种理由推辞。到了试镜当天,会议室里只坐了七个新人——要么是刚毕业的学生,要么是多年跑龙套的配角。

李安平导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轮到第三个试镜者时,他终于忍不住摔了剧本:“这怎么演?我们要的是有阅历的成熟男性,不是毛头小子!”

那个年轻演员吓得脸色发白。徐情温声说:“别紧张,演你想演的就行。”

年轻人表演了一段独白,青涩但真诚。结束后,徐情问:“为什么想来试镜?”

“因为...”年轻人鼓起勇气,“因为我父母就是普通工人,他们吵了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我想演这样的故事。”

徐情在本子上记下他的名字:“回去等通知。”

试镜结束,七个演员离开后,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老陈叹气:“这些人,撑不起票房。”

“但周子轩就撑得起吗?”徐情反问,“他演技是够,但眼睛里没有故事。我们要的是能打动人心的表演,不是流量。”

李安平揉着眉心:“道理我懂,可投资方要看数据...”

“投资方我来搞定,”徐情说,“演员,我们需要重新考虑。”

晚上回家,陆云发现徐情在书房里翻旧相册。那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照片里的两人都还年轻,眼神里有光。

“怎么想起看这个?”陆云走过来。

“我在想,”徐情指着一张两人在话剧后台的合影,“那时候你演《雷雨》里的周萍,我天天去看。有一场戏,你跪在地上哭,台下观众也跟着哭。”

陆云记得。那是他事业的转折点,那部话剧让他拿了第一个大奖。

“李导说得对,我们需要有阅历的演员,”徐情转头看他,“但未必非要一线明星。”

陆云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用新人?”

“不完全是新人,”徐情说,“我想用那些被市场遗忘的好演员。比如,”她翻出一张剪报,“陈默。”

陈默,十五年前的影帝,因为一场车祸毁容,半边脸留下疤痕,从此消失在主流视野。这些年偶尔在话剧里能看到他,但电影圈早已将他遗忘。

“陈老师...”陆云沉吟,“他的演技没话说,但票房号召力...”

“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搭配的女主角,”徐情眼睛亮了,“年轻、有灵气、能和陈默产生化学反应。”

“你有合适的人选?”

徐情笑了:“有,但需要你帮忙。”

第二天,陆云独自去了北京郊区的一个影视基地。这里正在拍一部小成本网剧,他在一堆群演里找到了目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丫鬟服装,正蹲在角落吃盒饭。

“苏晚?”陆云叫出她的名字。

女孩抬头,愣住了。她脸上还带着妆,清秀的五官在廉价头饰下依然出众。她慌慌张张站起来:“陆、陆老师?”

“有时间聊聊吗?”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基地外的咖啡厅。苏晚紧张得手都在抖——她是电影学院大三学生,出来跑龙套赚生活费,怎么也想不到陆云这样的大咖会找她。

“我看过你演的话剧,《阮玲玉》,”陆云端着咖啡,“演得很好。”

苏晚脸红了:“那是学校排的...”

“好就是好,”陆云说,“我妻子想见你。她有个角色,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徐情老师?”苏晚眼睛瞪大,“我、我当然愿意!什么角色都行!”

“别急,”陆云微笑,“先看剧本。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选上,你会面对很多压力。这个角色原本定的是一线女星,你接了,会有人说你靠关系,会有人拿你和前辈比较,会有人质疑你的能力。”

苏晚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眼神坚定:“我不怕。只要能演戏,什么压力我都扛。”

陆云在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光——那是二十年前的徐情,也是当年的他自己。

与此同时,徐情在城东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找到了陈默。他住在一栋六层板楼的三楼,开门时穿着洗得发白的居家服,半边脸的疤痕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显。

“陈老师,打扰了。”徐情提着水果,笑容温和。

陈默显然认出了她,愣了一下:“徐情?你怎么...”

“能进去说吗?”

老式的两居室,家具简单但整洁。客厅墙上挂着不少黑白剧照,都是陈默年轻时的舞台形象。徐情仔细看着,轻声说:“您演的李尔王,是我看过最好的版本。”

陈默苦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喝茶还是水?”

“水就行。”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陈默直接问:“找我什么事?如果是慈善活动或者客串,我最近没时间。”

“是男主角,”徐情把剧本递过去,“《共生》,李安平导演,我制片。男主角是一个五十岁的建筑师,事业瓶颈,婚姻危机,但骨子里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陈默没接剧本:“为什么找我?我这张脸,上不了镜。”

“为什么上不了?”徐情直视他的眼睛,“伤疤是经历,不是缺陷。这个角色需要的就是经历——人生的起落,辉煌与破碎,都在脸上写着。”

陈默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徐情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终于拿起了剧本。

翻开第一页,他的目光就定住了。徐情安静地等着,窗外传来邻居炒菜的声音,油锅刺啦作响,混杂着电视里的戏曲声。

半小时后,陈默合上剧本,眼眶发红:“这个角色...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父亲也是建筑师,”徐情轻声说,“我看过他的设计图,也看过他中年时的迷茫。陈老师,好故事不应该被埋没,好演员也是。”

陈默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再抬头时,他眼里有了光:“我需要时间准备。”

“多久都等。”

一周后,《共生》剧组秘密重组完成。男主角陈默,女主角苏晚,配角里还有几个像陈默一样被遗忘的老戏骨。开机发布会的前一天,徐情在办公室昏倒了。

陆云冲进医院时,徐情已经醒了,正在输液。医生面色严肃:“孕妇过度劳累,有先兆流产迹象。必须卧床休息至少两周。”

“两周?”徐情急了,“可是明天发布会...”

“没有可是,”陆云握住她的手,“发布会我去。你就在家,哪儿也不准去。”

“但是...”

“徐情,”陆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孩子重要,你也重要。工作的事,交给我。”

他的眼神那么坚定,徐情最终妥协了。她躺在病床上,手轻轻搭在小腹上——那里还平坦,但已经有一个生命在生长。她忽然觉得害怕,怕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孩子,怕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陆云看穿她的心思,俯身在她额头一吻:“别怕,有我在。”

第二天,《共生》开机发布会照常举行。到场的媒体惊讶地发现,台上没有徐情,只有陆云、李安平导演,以及两个陌生的面孔——陈默和苏晚。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徐情老师为什么没来?是因为剧组内讧吗?”

“男主角为什么换成陈默?他已经过气很多年了吧?”

“这个苏晚是什么背景?凭什么演女主角?”

陆云拿起话筒,全场安静。他看着镜头,仿佛透过镜头在看病床上的徐情:“我妻子身体不适,医生要求休息。但她让我带句话给各位:《共生》这个故事,关于不完美的人生,关于伤痕下的光芒,关于在废墟上重建的勇气。”

他顿了顿,指向陈默:“陈默老师,是我尊敬的演员。他的每一道皱纹,每一条伤疤,都是故事。而我们这部电影,要讲的就是这样的故事。”

又指向苏晚:“苏晚,电影学院大三学生,没有背景,只有才华。我们在几十个候选人里选中她,因为她眼里的光,像极了故事里的女主角——破碎但倔强,卑微但高贵。”

李安平导演接过话:“我知道很多人会质疑这个选择。但我想问:电影是什么?是流量数据,还是打动人心的力量?我们选择相信后者。”

发布会结束,网上果然炸开了锅。质疑声、嘲笑声、唱衰声不绝于耳。星耀传媒甚至直接发通稿:“《共生》自暴自弃,启用过气演员和新人,注定扑街。”

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一个资深影评人写道:“看到陈默重新站在镜头前,我哭了。这个圈子不该只有鲜肉鲜花,也该有老树新芽。”

徐情在家卧床,用平板关注着舆论。陆云晚上回来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睛很亮。

“怎么样?”徐情问。

“吵翻天了,”陆云脱下外套,“但有意思的是,我们的微博粉丝涨了二十万。很多人说,想看不一样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