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命令,藏锋王和平与承英李秀英已默契上前,一步便挡在天枢童锦身前,用身体筑成一道人墙,隔开了所有可能的窥探。
其余女兵也无声移动,看似松散地围成一圈,却隐隐透出护卫的阵型。
时间滴答走过。
童锦额角沁出细汗,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跃动。
不到四分钟——
“通了!信号已加密稳定!”
她压低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将耳机和送话器快速递给苏婉宁。
苏婉宁接过,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开口。声音沉稳而恭敬,却字字清晰有力:
“报告师长,我是尖刀营木兰排排长,苏婉宁。”
另一头骤然静了一瞬。
王师长显然没料到,这条直通他保密专线的信号,竟会在此刻响起。而且,来自一个本该被完全屏蔽的外部终端。
军部作训处的通讯封锁……就这么被她们突破了?
还直接接进了他的专线?
这木兰排,真是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意外。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疑惑:
“苏排长?你们不是该去军部猎鹰大队报到,参加联防作训了吗?”
“报告师长,我们的确已抵达指定地点。”
苏婉宁语速平稳,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电话那头的王志成眉头一紧。
“但目前对接报到遇到了一些障碍。师长,能否请您将军部负责此次作训的联络方式提供给我?我想亲自确认,我们木兰排,今天到底该向谁报到。”
王志成在军中多年,是什么人?
一听“对接障碍”“亲自确认”这几个字,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什么“障碍”?
这分明是被人晾在门口了!用这种最低级的方式给他的人下马威!
一股火“噌”地窜上心头。
木兰排是他一手打磨出来的尖刀,是他最看重的队伍,竟然被这样对待!
他声音陡然一沉,压抑的怒意几乎从牙缝里透出来:
“胡闹!简直胡闹!需不需要我现在就直接打电话到军部,问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那一瞬间,这位向来沉稳的师长,护犊子的心态展露无遗。
“谢谢师长!”
苏婉宁心中一暖,语气却依然沉稳坚定:
“不过,暂时不用您亲自出面。请您放心,这点小事,我们木兰排自己能处理。我们只需要一个能直接确认的渠道。”
电话那头的王志成沉默了一瞬。
他欣赏苏婉宁这份骨气和担当,却也免不了担心。这群姑娘心气高、本事硬,可毕竟初来乍到,万一真把事闹大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连眼前这道坎都迈不过去,今后更远的路、更大的风浪,她们又怎么扛得住?
剑锋,总要在磨砺中才更锋利。
“……好!”
王师长终于下定决心,沉声叮嘱:
“联系方式我稍后发给你。记住:原则之内,灵活应变!整个空降师,都是你们的后盾!”
“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首长!”
苏婉宁挺直脊背,声音清亮如击金石。
很快,一组加密的电话号码被传了过来。童锦利落地记下,随即切断了与师部的通讯,整个过程干脆迅速。
苏婉宁将记着号码的纸条递回给童锦,目光再次落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它像一道沉默的障碍,无声地横亘在前。
“童锦,按这个号码,接入军部作训处值班首长专线。”
“是!”
童锦毫不犹豫,指尖在设备上再次跃动。有了刚才的成功,她的动作更加流畅迅捷,带着一股沉静的自信。
就在这时,惊鸿阿兰低声汇报:
“排长,门岗那边有人溜了。”
只见一个原本待在岗亭里的身影,正猫着腰,飞快地朝营区深处跑去,转眼就消失在楼角。
“通风报信?真够幼稚的。”
藏锋王和平冷哼一声。
苏婉宁神色丝毫未变。
“不用管,我们继续。”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沉稳,像一块定石,瞬间稳住了所有人因那小动作而浮起的心绪。
指挥室内,代号“神鹰”的周锐参谋看着监控画面:那名溜进来的哨兵正喘着气汇报。他眉头微微一皱。
“直接接进了上级专线?”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落在门外那群站得笔直、神色平静的女兵身上。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
“看来……不是一群只会干等的兵啊。”
他嘴角轻抬,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味。
“有点意思。”
大门外,童锦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完成任务后的利落:
“排长,通了!成功切入军部作训处值班首长专线,信号安全!”
苏婉宁接过送话器。这一刻,所有女兵的目光都凝在她身上,沉静却灼热。
她轻轻吸了口气,随即开口。嗓音清晰冷静,没有一丝波澜,却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报告首长!
您好!
我是空降兵第x师尖刀营木兰排排长,苏婉宁。
我部奉命于今日上午x时xx分,准时抵达‘猎鹰特种大队’基地,参加代号‘联防作训’。
但抵达后,猎鹰大队方面无人接待,营门哨兵拒绝沟通与传达,值班人员故意无视我部存在。
截至目前,我部已在营门外无故滞留超过十五分钟,既定训练任务面临严重延误,且对方无任何合理解释与对接意向。
鉴于以上情况,请首长明确指示:是否猎鹰大队单方面拒绝接收我部参与联训?
如是,我部请求立即终止此次任务,返回原单位,并依据条令,请求上级追究相关单位及人员之责任!
完毕!”
这番话,逻辑清晰,事实确凿,措辞严厉,字字如刀!
直接把对方“晾着”的行径,定性为“单方面拒绝接收”和“违反命令”的严重事件,并把“追究责任”的要求毫不客气地摆上了台面!
电话那头的值班军官,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猎鹰这群祖宗……真是会挑事!可木兰排这告状的路子也太刁了,直接捅到这儿来……”
他心念急转,这事儿说小了是协调失误,说大了就是抗命!
尤其涉事的双方:一边是眼高于顶的猎鹰大队,另一边是风头正劲、上面明显另眼相看的空降师木兰排。
他几乎已经能听见李军长拍桌子的声音。
“苏……苏排长,情况我明白了!”
他语气急促却尽量稳住。
“请您和同志们稍等,我这就向首长汇报、立刻核实!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内一定给您明确答复!”
通讯切断。
空气骤然沉静下来,仿佛绷紧的弦。
木兰排的女兵们依旧笔直挺立,但一股无声的、积蓄着力量的气场已悄然成形,沉沉地压向那座紧闭大门的基地。
苏婉宁平静地收回视线。
“全体注意,保持队形,等待指令。”
而另一边,猎鹰大队队长凌云霄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