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走在通往学院的小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袋里的青铜钥匙。阳光照在肩上，他却没有感到暖意。溪边水面浮现的那张脸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高眉骨，直鼻梁，右耳垂有道细疤。
那是周元。
执法长老周元。
三年前新生考核时，他曾当众惩戒一个作弊的学生，那一幕很多人都记得。林羽当时就在场。那时候只觉得这位长老严厉但公正，从没想过他会和内奸扯上关系。
他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取出钥匙，再次注入一丝魂力。
水面轻轻晃动，倒影又一次出现。这次比之前更清晰。那张脸的轮廓完全对上了周元的模样。不是相似，就是他。
林羽收回手，把钥匙重新收好。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拐进了学院后山的一片僻静林地。这里平时没人来，适合整理线索。
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的所有异常。
食堂那封被撕碎的信件残片上有印章，图案是北斗七星连成一线。他当时没在意，后来查资料才发现，那是学院高层特许通行令的标志之一。只有三位长老有权使用。
叛变的教师被抓前，曾低声提到“上层庇护者”，说对方代号叫“辰星”。图书馆管理员转移笔记时也念过这个词。林羽翻遍旧档案，在一份十年前的会议记录里找到了线索：“辰星”是周元加入学院时登记的代号。
他还调出了最近半年所有异常事件的时间线。每一次内鬼行动前后，周元都有不在场证明，但那些证明都是由他自己签发的巡查日志。也就是说，没人真正见过他。
最可疑的是三个月前那次魂导器失窃案。监控显示仓库门是从内部打开的，而那天晚上负责巡夜的正是周元。事后他报告一切正常，可第二天就有两台高阶魂导器出现在黑市。
林羽把这些信息一条条列出来，写在一张纸上。每一条单独看都不足以定罪，但合在一起，就像拼图一样慢慢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这个人早就对学院不满。他认为现任院长过于软弱，不该接纳那么多外院学生，也不该放松对魂兽的研究限制。他在私下多次表达过这些观点，只是没人当真。
但现在看来，他不是在抱怨，是在铺路。
林羽收起纸张，站起身。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先去了教务处，以补交实践报告为由，调取了周元近三个月的所有行程记录。然后又去了一趟藏书阁，找来一本关于古老符文的典籍。他在里面找到了北斗七星印章的真正含义——它不仅是通行令，还是某种密会的接头标记。
证据已经足够。
但他不能一个人上报。万一被提前察觉，周元一定会反扑。而且这种事，必须由高层亲自处理。
他找到唐舞麟的时候，对方正在训练场练习八蛛矛的伸缩控制。看到林羽进来，他咬着发带笑了笑，问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林羽没说话，把那张写满线索的纸递了过去。
唐舞麟看完后笑容没了。他抬头看着林羽，“你是说……周元长老？”
林羽点头。
“这不可能吧？”唐舞麟皱眉，“他是院长最信任的人之一，怎么可能勾结外人？”
“正因为是他，才最容易隐藏。”林羽说，“谁会怀疑一个执法长老？”
唐舞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林羽。他知道对方从来不做无根据的推测。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把所有资料整理好了。”林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密封的玉简，“这里面有信件残片的拓印、行程记录、符文对照表，还有守护灵体消散时留下的能量残留分析。只要交给院长，他们一定能查出来。”
唐舞麟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去了海神阁。
接待他们的是两位副院长。听完陈述后，其中一人立刻派人去请院长，另一个则仔细查看玉简内容。随着阅读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半个时辰后，院长 arrive。
听完汇报，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下几位核心长老开会。林羽和唐舞麟被安排在门外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天色渐暗。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执事弟子跑过来，脸色发白地说：“不好了！周元长老闯入了禁地，打开了封印室的大门！”
林羽猛地站起来。
唐舞麟也变了脸色。
院长很快出来了，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长老。他看了林羽一眼，语气沉重：“你说得对。我们刚在他房间里搜到了一批密信，全部指向一个叫‘深渊之眼’的组织。他确实背叛了学院。”
“现在怎么办？”林羽问。
“立刻封锁整个区域。”院长下令，“周元已经暴露，不会再掩饰。我们必须在他做出更大破坏前将他控制住。”
一行人迅速赶往禁地。
当他们到达时，封印室的大门已经被强行破开。门口躺着两名守卫，昏迷不醒。屋内亮着红光，像是某种阵法正在启动。
林羽一眼就认出那是空间传送阵的征兆。
“他想逃！”他说。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室内冲出。
周元站在门口，脸上没有慌乱，反而带着冷笑。他的右手指节泛着金属光泽，显然是加持了某种魂导器。
“你们来得真快。”他说，“可惜晚了一步。”
院长上前一步，“周元，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还有机会减轻罪责。”
周元哈哈大笑，“减轻罪责？我为这个学院付出三十年，到头来却被当成工具人？你们懂什么？真正的力量不该被规则束缚！”
“所以你就勾结外敌，出卖同门？”林羽开口。
周元的目光转向他，眼神骤然变冷，“原来是你。我就知道那次遗迹任务有问题。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林羽没有回答。
周元冷笑一声，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晶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这颗爆裂核心足以炸毁半座学院。要么让我走，要么——大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