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重生八零绣娘非遗逆袭 > 第316章 巴黎的棋局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合作社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自樱花社在国际法庭提起诉讼,并抛出那份所谓的“百年商标注册”伪证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对苏绣关上了门。曾经络绎不绝的订单热线,如今死寂得像一座荒坟;曾经赞誉有加的国际邮件,如今堆在角落,每一封都像是一纸催命符。

绣娘们的心,也跟着这死寂一点点沉下去。她们坐在绣绷前,指尖的银针却重若千钧,平日里行云流水的针法,此刻变得滞涩而僵硬。恐慌,如同无形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连平日里最是泼辣的王桂香,也收敛了气焰,只是抱着她那有些痴傻的儿子,眼神复杂地望着姜芸办公室的方向,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姜芸的办公室里,光线昏暗。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棵老槐树。树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叹息。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自从灵泉枯竭,她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鬓角的白发,如霜雪般刺眼。

那本从灵泉幻影中浮现的民国绣娘日记,就摊在她的膝头。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脆弱,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有力——“灵泉非天赐,乃万众匠心所聚。”

匠心……匠心……

姜芸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她悟透了其中的道理,甚至在自己传授针法给小满等核心弟子时,能感受到一丝丝生命力从“给予”中回流,让几缕白发悄然转青。但这丝微弱的暖意,如何能抵挡得住樱花社掀起的这股足以冰封一切的舆论寒流?

法律的道路漫长而艰难,而市场的崩塌就在眼前。她可以输掉官司,但不能输掉人心,不能让这些跟着她吃了半辈子苦的绣娘们,连最后的饭碗都保不住。

“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请进。”姜芸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陈嘉豪。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商人特有的精明与游刃有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如铁的决然。他看了一眼室内的昏暗,伸手“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刺目的白光让姜芸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别坐在黑暗里。”陈嘉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战争已经开始,主帅不能先倒下。”

姜芸抬起头,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主帅吗?我连下一顿饭,绣娘们的下一份工钱在哪里都不知道。”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陈嘉豪走到她面前,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名下几处不动产的抵押文件,随时可以变现,足够合作社撑上一年。”

姜芸愣住了,看着那份文件,心中百感交集。她推了回去:“陈总,这太贵重了。合作社是大家的,我不能让你……”

“姜芸,”陈嘉豪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以前做投资,看的是回报率。但这次,我投的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种文化,一个民族的根。如果根都断了,我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姜芸从未见过的火焰,那不是商业的欲望,而是一种近乎信仰的赤诚。她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成了从“商人”到“战士”的蜕变。

“可是,光有钱没用。”姜芸叹了口气,“他们的伪证做得太真,舆论已经被他们完全控制了。我们百口莫辩。”

“不,不是完全。”陈嘉豪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资料,摊开在桌上,“这是我托人彻夜查出来的东西。你看,樱花社提交的这份‘明治三十五年’(1902年)的商标注册文件,用的是‘菊纹’官方信笺。但根据日本史料记载,这种带有十六瓣八重表菊纹的官方信笺,是在大正元年(1912年)之后才启用的。这是第一个破绽。”

他指着文件的另一处:“还有这里,文件上提到的东京地址‘银座四丁目’,在1902年,那里是一片稻田,第一家商店是在五年后才建立的。这是第二个破绽。”

姜芸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星光。这些细节,足以证明樱花社的文件是伪造的!

“可是,这些证据,我们提交给法庭,也需要时间来鉴定和采信。而樱花社的目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彻底拖垮我们。”姜芸的喜悦很快又被现实的残酷浇灭。

“所以,我们不能只在法庭上等。”陈嘉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法庭是他们的主战场,但舆论,可以是我们的。他们既然选择在全球范围内开战,那我们就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心脏去。”

“你的意思是?”

“巴黎。”陈嘉豪吐出两个字,“我认识一个人,皮埃尔·杜邦,欧洲最负盛名的艺术评论家之一。他的祖父曾是二十世纪初来华的传教士,收藏了大量中国古董,其中就包括苏绣。他对东方艺术,尤其是丝绸艺术,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极高的鉴赏力。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在欧洲艺术界一言九鼎,从不屑于为政治或商业站台。”

姜芸的心跳开始加速:“你想……把这些证据给他?”

“不只是给他。”陈嘉豪的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我要让他,成为我们的‘炮筒’。由他来揭露樱花社的谎言,比我们自己说一百句都管用。这叫‘借力打力’。”

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冒险。姜芸看着陈嘉豪,这个男人正在用他的商业头脑,为这场文化战争开辟一条全新的战线。

“可是,你怎么保证他会相信我们?他凭什么要卷入这场纷争?”姜芸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凭这个。”陈嘉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不仅有我们找到的破绽分析,还有我整理的樱花社背后,东洋财团近十年来在全球范围内对各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商业掠夺和文化侵占的案例。从韩国的韩纸到泰国的泰丝,从印度的纱丽到波斯地毯……他们的手法如出一辙。杜邦先生一生致力于保护真正的艺术,他看到这些,绝不会无动于衷。”

陈嘉豪的布局,远比姜芸想象的要深远。他不仅仅是在为苏绣辩护,他是在将樱花社的行为,上升到“全球文化公敌”的高度。

“我今晚就飞巴黎。”陈嘉豪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在我回来之前,合作社的一切拜托你了。稳住大家的心,尤其是小满,她是我们的希望,不能让她受到任何影响。”

他顿了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姜芸:“这是我在巴黎一个老朋友的联系方式,他是当地华人商会的负责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超过72小时没有联系你,或者有任何意外,立刻打这个电话,告诉他‘苏绣需要帮助’,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意外?”姜芸的心猛地一沉。陈嘉豪的话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她意识到,这场战争,远不止于法庭和舆论的交锋,它已经触及了某些黑暗的、不可告人的领域。东洋财团的手段,恐怕远比收买绣工、制造仿品要狠辣得多。

“有备无患。”陈嘉豪淡淡一笑,试图缓和气氛,但眼神中的锐利却未曾消减,“放心,我不是去送死,是去下棋。巴黎,就是我的棋盘。”

说完,他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姜芸呆呆地坐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名片,卡片边缘几乎要被她嵌进肉里。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老槐树的枝干疯狂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她看着桌上那份关于樱花社伪证的分析,又看了看那张名片,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国际博弈联系在一起。而她最大的依靠,除了手中这根绣针,竟然还有那个曾经让她觉得“满身铜臭”的商人。

她走到窗前,望着陈嘉豪的车子消失在村口。夜幕已经降临,远方的天空,被城市的灯火映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陈嘉豪已经踏入了风暴的中心。

而在遥远的巴黎,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悄然拉开序幕。皮埃尔·杜邦,这位在欧洲艺术界德高望重的老人,会成为他们最坚实的盟友,还是另一个更难预测的变数?

姜芸不知道。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架飞往巴黎的航班上。

她回到绣绷前,拿起绣针,深吸一口气。她的手不再颤抖。陈嘉豪在外冲锋陷阵,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家,守住这方寸之间的阵地。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匠心之树”的幻影。虽然灵泉已枯,但她能感觉到,那些被她传授了针法的弟子们,如小满,如其他几个核心绣娘,她们的生命气息,正化作一丝丝微弱的光点,与她遥相呼应。

“万众匠心所聚……”她轻声念着,手中的绣针落下,精准而稳定。

针尖落下,绣的不是花鸟,不是山水,而是一个字——“等”。

等待巴黎的消息,等待黎明的到来。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合作社院子的阴影里,一个鬼祟的身影正用手机,对着她办公室的窗户,悄悄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发出去后,很快收到一条回复,只有两个字:

“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