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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午后。

乔声午睡起来,给自己挑了件漂亮的裙子。

难得周末休息,她和裴既明想晚上带孩子一起去看电影,享受亲子时光。

刚收拾好,正准备给裴既明打电话,乔远之的电话就过来了。

她接起来,“喂,小叔,怎么了?”

乔远之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极其压抑地说:“声声,你爸爸……走了。”

乔声顿时愣住。

“走了?什么走了?走去哪了?”

乔远之忍不了,沉痛地哭出声。

“小叔,说话。什么意思?他好好的,怎么就……”

“声声,回来吧。来看你爸最后一眼……”

挂了电话,乔声整个人瘫坐在地。

下一刻,裴既明的电话打来,乔声连接听的力气都没有。

裴既明在半个小时后匆忙赶到了家,乔声见到他的一瞬间,抱着他痛哭起来。

“既明,我真的,没有爸爸了……”

乔璞仁去世得很突然。

他中风后,其实很快就醒了过来。在康复中心时,身体状况一直恢复得不错,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突然就没了。

警察来调查了一番,还尸检了,没有任何人为原因,说还是急性脑出血导致的。

乔家大乱。

结果没多久,就有律师和公证处的找来了,说乔璞仁生前立了遗嘱,将名下现有的所有财产,都交由他的女儿乔声继承。

不是划给她一部分,是除了乔延出生后给他的那部分,其余的全部,包括基金股票动产不动产以及海外资产,所有的一切,全部给乔声。

乔声拿着那份巨额财产的遗嘱,完全崩溃掉。

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钱,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父亲,要母亲,她想要的,只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沈州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乔声。

她一身黑色孝服,抱着裴既明哭到完全站不起来。

在场之人无不落泪。

徐莱走了上去,喊了一句“姐”,也哭得难以自持。

乔声看到许久未见的徐莱,就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大哭,“莱莱,莱莱……”

她破碎得好像被人完全撕碎了一样。

乔延也哭,他的爸爸没有了。

他是个心思很细腻柔软的小男孩,所以才会承受不了家里压抑的氛围,逐渐出现心理问题。

小小的他知道,爸爸去世了,去世就是,再也见不到了的意思,他什么都懂。

他恨自己的爸爸妈妈,同时也很爱他们。

所以他很难受,默默地哭。

他没见过那个哭得比他还伤心的女人,他听到她也喊着爸爸,不是很理解。

他低声一抽一抽地哭泣,沈州白从乔声身上收回视线,半蹲下来把他搂在怀里。

他问:“那个人是谁?”

沈州白哑声道:“是你的姐姐。”

乔延见乔声哭得实在太伤心了,于是动了动脚,离开沈州白的怀抱,向她走了过去。

他伸出瘦弱的小手,里面放着一颗糖,对乔声说:“姐姐,哥哥说难过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乔声这才注意到他,以及他身后的沈州白。

她渐渐停止了哭泣,但没法控制抽噎。她应该恨这个小男孩的,可是想到他的身上流着跟她父亲的血,她就没法恨他。

她伸手,从他手心接过那颗糖,哑着声音说:“谢谢。”

裴既明也根本无暇顾及沈州白,这个状况,什么情情爱爱的都会被暂时放一边。

身为乔家正儿八经的女婿,他得跟着乔远之一起忙前忙后地料理乔璞仁的后事。

那几天,来了无数个吊唁的人。

乔声一个个鞠躬回礼,每次低头,裴既明都怕她起不来。

短短三四天,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裴既明看着心疼,可是这时候他又没法强制她休息。

他比谁都明白,乔声内心比谁都煎熬。

因为她回馥城读书时,乔璞仁来见她,她还放过狠话,她说,除非他死,否则她永远都不会见他。

连裴既明都没想到这一世乔璞仁是这么个结局。

他死得猝不及防。

乔声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她之所以那么恨她的父亲,是因为她太爱太爱他了……

这件事,将会成为乔声人生永远的遗憾,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

沈州白在乔家的地位很尴尬,他的母亲之前是乔家的佣人,后来上位成了乔夫人,还破坏了乔家父女的关系,不过因为她生了个儿子,所以乔家人也拿她没辙,这么些年对她当有的没的一样。

沈州白呢,按理说是乔璞仁的继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但他现在又成了乔延的监护人……

乔延手里,可还捏着一份不少的股权呢。

所以他在乔家的这些天,既不像客人,又不是乔家人,大家看似客客气气的对他,其实对他明里暗里不少敌意。

沈州白全然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陪乔延回来的,这孩子状态刚稳定些,乔家这群豺狼虎豹,他不可能留他自己一个人在乔家。

其实幸好他回来了,否则乔延必然得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乔声有裴家在,无人敢动。乔延和周莺母子就不一样了,沈州白要是不在,只怕葬礼没结束,他们手里那点儿可怜的财产就会被瓜分的渣都不剩。

这些天里,每一天,他都能见到乔声。但他没有机会能过去抱一抱,安慰一下她。

他也没那个身份。

两人对视过,乔声眼神里除了冷淡,再无其他情绪。

沈州白心里跟针扎似的,有密密麻麻的痛感。

徐莱很依赖他,别人问起,她也会说,沈州白是她未婚夫。

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沈州白没有过反驳,这没什么不对,他之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

嗯,结婚。

葬礼结束,乔声回到那个被乔远之嚯嚯得不成样子的乔园,找了人来,把乔园砸了,重新装修。

裴既明说他找人过来监工,乔声不愿,她要自己盯着装。

她要把这个家,装得跟她小时候住得一模一样。

乔声记忆力惊人,尤其这段时间,小时候的一切都像是她刚经历的一场梦似的,她甚至能回忆出家里墙上之前挂了什么画。

那些正品几乎被乔远之毁了,没事,她就一幅幅找仿品,还有些是不知名的,是母亲觉得好看随手买回来的,乔声就循着记忆里的样子,自己画。

乔园的花园被重新打理,她让人全种上杜鹃。

这个季节杜鹃正盛,她就在铺满五颜六色的杜鹃花丛里坐着,不知疲倦地画画。

裴既明带不走她,只能先回京市,孩子没带回来,他得先回家一趟。

实在不行,他准备还是把孩子也接来住一段时间。

那天傍晚,工人收工,跟她打了招呼就走了。

乔声独自坐在花丛里,满手颜料,连面颊上都是。但看着眼前的画作,她却难得笑了出来。

她记得这是母亲画的她。

现在,她把母亲画的她,画了出来。

她的手法较之母亲更写实,不像母亲,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幅很有意境的画作。

乔声欣赏了会儿,把画拿到亭子下晾着,简单收拾了下,她也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站了个人,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不动,那人也不动。

乔声最终垂下眼睛,脱下了围裙,绕过男人,准备走。

沈州白在她擦肩的瞬间,拉住了她。

紧接着,由后抱住她。

乔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掉,怒道:“放开我!”

“乔声,”沈州白喉结上下滚动,“我好想你。”

乔声冷笑一声:“你说这话未免太可笑。”

“我说的是真的,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乔声……你救救我吧,好吗?”

“我救不了你,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个义务。”乔声叹了口气,“或许,我应该喊你一句妹夫。你跟徐莱……”

“乔声,”沈州白手臂收紧,他涩声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乔声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州白慢慢松开了她,乔声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沈州白,我祝你和徐莱幸福。我是说真的。”

“原谅我年少无知、鲁莽冲动,做了很多不成熟的事情。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向你道歉。沈州白,放下过去,跟徐莱好好在一起吧。那个傻丫头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你别辜负她。权当我这个做姐姐的,拜托你了。”

沈州白的心被人割了个大口子,不断地往外渗血,“那我呢?我也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你能不辜负我吗?你能爱我吗?你能别……不要我吗?”

乔声沉默了。

沈州白吸了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乔声,我认真的,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可以……”

“不可以。”乔声沉下脸,“你想都不要想。”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什么瓜葛,我爱的人只有裴既明,绝不可能做任何背叛他的事。”

乔声看着男人苍白的脸,继续道:“沈州白,既然决定跟徐莱结婚了,就好好对她,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们,最好永远别见。”

乔声说完就走了,逃似的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飞快驶离了乔园。

然后她直接买了张机票,回了京市。

晚上睡前,俩孩子又哭着喊着要妈妈。

尤其是知恩,她最黏妈妈,见到爸爸回来,却没见到妈妈,整个人被失落笼罩一天了,到了晚上,根本绷不住。

裴既明只能哄着她,给她读故事。

哄到最后,他自己也疲累不堪,失落至极。

他何尝不想乔声,要不是母亲给他打电话,说无论如何让俩人回来一个,他也不肯走的。

就在知恩抽噎着准备睡去时,她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

她一下就坐起身来,拍着爸爸,“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裴既明没她耳朵好使,以为她太想妈妈出现幻觉了,按着她道:“没有,妈妈过几天才能回来了,恩恩乖,咱们先睡觉好吗?太晚了……”

这时,连他也听到了乔声的声音。

她站在楼梯处跟人说了句什么,就往楼上来了。

裴既明猛地翻身跳下床,一把拉开了房门,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房门也开了,是裴知遇小朋友打开的。

按照以往的情况,裴既明铁定是排在两个小朋友后面的,但今天,乔声谁都没有看,她坚定地走向了裴既明,冲过去,几乎是跳到了他的身上。

裴既明托着老婆的臀腿,抱着她转了两圈。

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吻在了一起。

裴母把知恩知遇都拉了过来,一手一个,捂住俩人的眼睛。

两个小朋友却用力掰开了奶奶的手,笑嘻嘻地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

“我也要亲亲!”

“妈妈,我也要!!”

一家四口,圆满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