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掀被子要下床的举动。
惊得几人立马围拢上去劝阻。
可老太太铁了心的要去，根本不管，
急得油葫芦直骂娘：
“都怪你老三，咋咋呼呼的，给老师道歉！”
碎骨头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后看向富察耀康，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老太太身体不好。
这大冷天的要是让她去，指不定要冻出什么好歹来，那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富察耀康这边暂时放下了他和花颜之间的事，应了两声后收起手机说道：
“老师你刚做完胃镜就不要乱动了，我去一趟吧。”
见碎骨头不再折腾，岑葳蕤摇头叹气。
“只有你一个人去，恐怕是不行的。”
富察耀康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这不是还有我家那个老东西嘛，叶佩佩总会给他点面子的。”
岑葳蕤点点头，有了富察觉罡陪同，叶佩佩应该也不至于真的撕破脸皮。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说道：“给刘震东打个电话，让他跟你一起去。”
富察耀康拍了拍碎骨头的后背，“行，老三你跟我走。”
油葫芦，二狗子，赵铭则留下来陪着老太太。
说是陪同，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看住她，不至于让她乱跑。
……
夜空阴沉，云层翻滚。
江疏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无目地的游荡。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包裹住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看不清也摸不着，全都蒙蒙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又为什么要在街道上走。
可潜意识一直有道声音在告诉他。
只要他一直走下去，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有人在前面等他。
天空落下雪花。
江疏伸手接住一片托在掌心。
雪花呈现无规则的灰白色，既不冷，也不热，也不会化开。
与其说是雪花，倒更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完后所剩的灰烬。
他没管，继续向前走。
前方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
走了不知道多久。
一座拱桥出现在他眼前。
桥的对面满是青色的烟雾，看不到对岸。
江疏皱起眉头，提鼻子一闻。
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还混合着寺庙里才有的香灰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江疏扶着桥栏杆，探头向下看。
下方是条在蠕动的河……
之所以用蠕动来形容。
是因为这条河里流动的并不是水。
而是夹杂着烧了一半的蜡烛头，纸元宝还有香灰的混合物。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有衣服和鞋子。
全是给死人用的那种白底黑面的棉鞋以及带有寿字的棉衣。
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推着向前往滚。
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扬起的香灰让四周看上去像是下了场特别大的雾霾。
看得江疏心里直打鼓。
“这里该不会就是奈何桥跟黄泉吧，我怎么又嘎了？”
江疏赶紧在四周环视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一个老太婆在前面端着碗汤在等他。
然而前方的桥头边上别说人影了。
就是连根草都没有。
就好像这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朝下面的香灰河里吐了口唾沫。
骂了声晦气后走下坡路。
“我这次又是咋死的，不会是被叶佩佩给弄死的吧……”
江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继续向着前方未知的青雾里走。
烟雾很浓，刚一走进去，江疏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四周都是一个样子，甚至连他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
“喂！有人吗？孟婆？牛头马面？来个人啊，不来人，来个鬼也行啊，就算是我作恶多端，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江疏对着面前青色的雾气大声呐喊。
希望能有个东西回应一下自己。
不至于黄泉路上太过孤单。
最关键的是，他不ins路。
万一走错地方了，跟猪八戒似的投错胎，他得亏死。
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作用。
兀自刮起了一阵风。
风停过后，江疏只觉得眼睛痒得很，抬手揉了揉。
再睁眼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人影正朝他招手。
“这地府也太不人性化了，接待客户还要客户开口才出现。”
江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加快了脚步。
可随着他距离那道人影越来越近。
他的步伐跨度也变得越来小。
最后甚至停下来站在原地。
紧接着开始迅速后退。
没别的，只因为那道黑漆漆的人影，不，准确来说不是人影。
而是个有手有脚，个子奇高，头上长俩犄角的类人体在前面等着他。
对方身上套着个黑色的破烂袍子，搁那装作是人跟他打招呼。
“尼玛的，牛头人吗，我最讨厌牛头人了！”
江疏想也没想，掉头就往来时的路上跑。
可两条腿却在这时候突然罢工越跑越没力气，最后双膝一软，只能靠双手在地上爬。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惊讶的发现。
自己脚下的路并不是路。
而是由大米铺成的。
“你……你不要过来啊……”
江疏害怕极了。
自己只是口嗨，谁曾想真把牛头马面给招来接他了。
他还不想死。
他死了，温栀怎么办，小姨怎么办。
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
大不了他回去后多做好事，日行一善，不再执着于报仇了不行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哀嚎。
身后的黑色影子还在不断靠近。
最终伸手拽住他的脚脖子。
跟拖猪似的把他往后拽。
嘴里发出一阵咯咯咯咯像是快速击打牙齿发出的诡异动静。
江疏想着用手抠住地面进行抵抗。
可当他把手往身下的大米里插时，他绝望了。
下面只有浅浅的一层米，里面全是掺杂着香头和筷子的香灰，他根本抠不住。
“妈的跟你拼了，都是鬼，谁怕谁，信不信爷把你骨灰都给你扬了！”
想到这，江疏发狠，抄起一把筷子当武器。
可就在他刚转身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对方脸上时。
他整个人愣住了。
只因为他看到了拽住自己脚脖子的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是那张他再熟悉不过。
用羊头骨做成的诡异面具。
这一刻，他再也产生不出任何的抵触情绪。
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任由自己被这么拖着。
进入雾气深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