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序目光扫过依诺和时悦泛红的眼眶，瞬间收起玩笑神色，递上两份刚打印好的报告。
“时阿姨，依诺，我在路上已经看过叔叔的所有病例和监测数据，情况比预想中好太多。”他推了推眼镜，语速加快却条理清晰。
“刚才的自主反应说明意识通路在恢复，这是关键信号。”
时悦急切地问。
“程教授，那老依他……什么时候能醒？”
“阿姨您别急，得看床旁ct的结果。”
他看向霍云骁，眼神里带着只有两人懂的默契。
“走，进去看看你未来老丈人，别让他醒了说我这发小不尽心。”
进入病房后，程时序瞬间切换成顶级专家模式，先是盯着监护仪看了两分钟，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计算数据，随即俯身用手电筒检查依父的瞳孔，又用专业手法按压他的颈动脉，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瞳孔对光反射灵敏，生命体征平稳，”
他直起身，对围过来的医护人员下令。
“立刻停用之前的镇静剂，改用营养神经的复合药剂，剂量按我刚才发的方案来。”
“可是程院长，突然停药会不会有风险？”
值班医生有些犹豫。
“风险我来担。”
程时序语气笃定，指了指监护仪。
“病人现在需要的是意识唤醒刺激，不是被动镇静。”
他转头看向霍云骁，挑眉调侃。
“老霍，可以啊，把表白依诺的话录下来循环播放，这招比药物管用。”
霍云骁勾了勾唇。
“还不是你教我的‘情感刺激疗法’？”
程时序笑着摇头，走到依诺身边，语气温和了些。
“你们多跟叔叔说说话，尤其是他以前最在意的事，这种具体的回忆最能刺激神经。”
时悦闻言眼眶一热，连忙道谢。
“程教授，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时阿姨您客气什么。”
程时序摆手，冲霍云骁挤了挤眼。
“我要是不跑快点，老霍还不得把我们医院的投资都撤了，到时候我就得喝西北风。”
玩笑过后，他恢复医生的严肃。
“说真的，按现在的恢复速度，半年内依叔叔苏醒的概率超过七成。”
他指尖点了点刚打印出的报告。
“尤其是自主意识信号的活跃度，比同类病人高出两倍还多，这是绝佳的基础。”
“七成？”
时悦猛地攥紧手帕，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程教授，您没骗我吧？之前其他医生都说……都说情况不乐观。”
程时序弯腰调整了下病床的角度，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病人。
“那些判断是基于常规数据，但叔叔的神经代偿能力很强，他的听觉中枢有明显反应，这说明情感联结是他的唤醒密钥。”
依诺心头一震，她抬手指尖轻轻覆在父亲的手背上。
“爸，您听到了吗？程教授说您很快就能醒，您一定要醒过来亲眼看着我和云骁订婚。”
“订婚？”
程时序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度。
他转头看向霍云骁，眼神里写满了“你小子动作够快”的惊讶，甚至忘了维持医生的沉稳
仪态。
“老霍，你可以啊？没想到都到订婚这步了？”
霍云骁挺直腰杆，揽过依诺的腰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薄唇轻启，语气里满是炫耀。
“遇到自己心仪之人，动作当然得快点，慢一步都怕被人抢了去。”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程时序身上。
“倒是你，都快成医院里的钻石单身汉了，也该抓紧点了？”
“我抓紧什么？”
程时序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手忙脚乱地扶了扶眼镜，耳尖瞬间染上浅红，语速都快了
几分。
“我天天泡在实验室和病房，连轴转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想这些？再说，感情这东西又不是做手术，能精准规划。”
“规划是不用，但总不能等着女生自动送上门吧？”
霍云骁挑眉，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补充。
“不过那个楚小姐，我看着就挺不错，气质好又大方。”
这话刚落，依诺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抬头看向程时序，手上不自觉攥紧了霍云骁的衣袖，语气比霍云骁还急切。
一提起楚允棠。
依诺自己幸福了，也恨不得赶紧把这个老闺蜜给推销出去。
“对哦！程教授，楚允棠是我最好的闺蜜！她跟我提起过你，特别佩服你这种医术精湛又有责任心的人呢！”
“楚允棠？”
程时序像是被雷劈中，眼镜都差点滑到鼻尖，他猛地抬手按住镜架，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的……上次在会所和你在一起那个楚允棠是你最好的闺蜜？”
依诺点点头，脸上满是“天作之合”的兴奋。
“是啊，就是她！你俩认识？”
回想起他和楚允棠遇见的那几次。
可都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尤其是闹得那些乌龙。
程时序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扶着眼镜的手指都有些用力，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唇角扯了扯。
“何止认识……我们俩的‘缘分’，差点让我在家族群里被当成‘始乱终弃’的反面教材。”
这话让霍云骁都来了兴致，直起身凑过来。
“哦？还有这典故？说说看。”
程时序叹了口气，像把他俩误会捡着说了几句。
依诺听得目瞪口呆，捂着嘴才没笑出声。
“这些事……允棠怎么没跟我说过？”
“她估计也觉得丢人。”
程时序揉了揉眉心。
想起楚允棠差点毁了他的名声，让他不得不把她带到家人面前去解释清楚。
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她和他一起去程家向父母澄清那次。
误会解除以后，他俩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可现在见面都得绕着走。
和依诺所说的楚允棠佩服他医术精湛和有责任心那更是半点不沾边。
霍云骁听完，笑得直不起腰，拍着他的肩膀。
“这说明你们俩有‘孽缘’，孽缘最容易发展成正缘。”
“我看是孽债还差不多。”
程时序反驳着，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泄了气般勾起一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