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红衣大汉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燃烧三十年寿元换来的搏命一击，
他这一刀曾让同阶对手灰飞烟灭，甚至连金丹后期的修士都要暂避锋芒。
可现在，他的刀，他的道，他的一切，正在被那团灰蒙蒙的雾气“吃掉”。
是的，吃掉了。
巨刃表面的赤黑色煞气如同遇到烈日的霜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不是被击散，而是被那混沌雾气一点点“吞噬”、消化，化为雾气的一部分。
更诡异的是，吞噬了煞气后，那混沌雾气的颜色似乎稍微深了一点点——虽然深得微乎其微，但以金丹修士的眼力，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到底是什么邪功？！”
红衣大汉声音发颤。
林昊没有回答。
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混沌演化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施展“混沌演化——天地初开”。
之前在紫霄山脉练习时，最多演化到“地水火风初现”就力有不逮了。
可此刻，在对抗这凝聚了对方毕生修为和三十年寿元的一刀时，混沌道韵仿佛被激活了某种本能。
雾气内部，景象正在快速演变。
清浊二气开始分离，轻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虽然只是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小天地，但那天地初开的道韵却真实不虚。
巨刃斩入这片新生的“小天地”，就像一把烧红的刀插进奶油——不是刀切开了奶油，而是奶油在融化刀。
“不——”
红衣大汉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强大的一击，在那片混沌雾气中一寸寸消解。
先是表层的煞气，然后是核心的火焰本源，最后是刀身结构本身。
三丈长的巨刃，在五息之内缩短到不足一丈，颜色也从赤黑变成暗红，再变成淡红……
当巨刃彻底消失时，红衣大汉“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踉跄后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燃烧寿元的反噬，加上道韵被吞噬的重创，让他此刻连站立都困难。
林昊缓缓收回双手，身前的混沌雾气逐渐消散。
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刚才那一下消耗不小，但比起对手，他的状态好太多了。
“现在，”
林昊踏前一步，声音平静，
“该结束了。”
“等等！”
红衣大汉突然抬手，
“道友，你我无冤无仇，何必生死相搏？我承认你厉害，我认栽！我身上所有宝物都归你，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他从手上取下储物戒指，扔向林昊。
林昊抬手接过，红衣大汉见状，眼中喜色一闪，继续道：
“不止这些！我在青岩城东三十里处还有一个秘密洞府，里面藏着我两百年来积攒的大半身家！只要道友放过我，我愿全部奉上！”
林昊挑了挑眉。
“哦？秘密洞府？里面都有什么？”
“有灵石！至少五万下品灵石！”
红衣大汉急忙道，
“还有三件法器，五瓶珍稀丹药，十几株百年灵药！对了，还有一张古地图，据说记载了一处上古遗迹的位置……”
林昊摸着下巴：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把我引到陷阱里呢？”
“我可以发天道誓言！”
红衣大汉举起右手，
“只要道友放过我，我定将洞府位置和开启方法如实相告，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道基崩毁！”
天道誓言对修士约束力极强，一旦违反，真会应验。
林昊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把洞府位置说出来，我验证真伪后，再决定放不放你。”
红衣大汉犹豫了。
“这……”
林昊眼神微眯。
“怎么？不敢？”
“不是不敢！”
红衣大汉一咬牙，
“只是那洞府位置特殊，需要配合特殊法诀才能进入。这样，我先把位置告诉道友，道友随我前去，到了地方我演示开启方法，如何？”
“好啊。”
林昊爽快答应，
“你把位置说出来吧。”
红衣大汉缓缓起身：
“洞府就在青岩城东三十里，落凤坡下第三棵枯树旁。那里有一个隐匿阵法，需要以特殊节奏敲击树干三次，再以火煞灵力注入树根……”
可他话音未落，林昊动了。
没有征兆，没有蓄力，林昊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红衣大汉身前，右手食指已经点在了对方眉心。
指尖之上，一缕灰蒙蒙的混沌道韵吞吐不定。
“你……你不讲武德？！”
红衣大汉惊骇欲绝，
“我已经发了天道誓言，你还要杀我？！”
“天道誓言？”
林昊笑了，
“你刚才发的誓是‘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道基崩毁’，对吧？”
红衣大汉一愣：
“是又如何！”
林昊笑容转冷：
“有洞府还有阵法不假，但不是隐匿阵法，而是……杀阵吧？”
“你……你怎么知道？！”
红衣大汉彻底慌了。
“我要的是灵石、灵药，你只字不提，却一直强调洞府。”
林昊耸耸肩，
“丢给我一个只装着几块灵石的储物戒指，就想引我入杀阵，再说若有五万灵石及丹药，你会不放在储物戒指中，是放不下吗？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活了二十多年、看过无数小说电影的人，这种套路太熟悉了。
反派被打败后求饶，献上宝藏信息引诱主角去取，结果宝藏地是个陷阱——老套路了。
只是没想到，秘境修仙者居然也流行这一套。
“你……”
红衣大汉眼中闪过绝望，随即化为疯狂，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猛地咬破舌尖，又喷出一口精血——这次不是燃烧寿元，而是引爆金丹！
这是真正的同归于尽！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疯狂暴动！
以红衣大汉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气开始扭曲、沸腾。
地面上的碎石凭空悬浮起来，溪水倒流冲天，崖壁上的岩石簌簌滚落。
整个落鹰峡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所有的灵气、所有的能量，都在向那个即将爆炸的金丹汇聚！
“一起死吧！哈哈哈！”
红衣大汉发出癫狂大笑，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膨胀，像是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
金丹自爆——这是金丹修士最后的搏命手段，以毕生修为、毕生道基为代价，引爆那颗凝聚了自身一切精华的金丹。
威力之大，足以将方圆百丈夷为平地，就算是金丹后期修士近距离挨上，不死也得重伤！
轰隆隆——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灵气被抽空导致的天地异象。
峡谷两侧的崖壁开始龟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那是毁灭即将降临的前兆！
林昊心中一突。
“卧槽！又来这招……”
苍白少年和灰袍老者早已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能感觉到，那股毁灭性的能量一旦爆发，他们绝对会尸骨无存！
“完了……全完了……”
灰袍老者喃喃自语，面如死灰，此刻他被金丹自爆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更妄论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