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林昊神魂所化的金色光球在雷电囚笼外围缓缓旋转。
“你一个被困住的残魂，有什么资格嫌问题多？”
光球中传出林昊平静的声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雷电囚笼内，千面真君所化的灰雾剧烈翻腾，无数面孔在雾气中明灭不定，最终凝聚成一张苍老而阴郁的脸。
“小辈，你懂什么！”
千面真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元婴之道，岂是你这等金丹中期修士能窥探的？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徒增烦恼？”
林昊轻笑一声，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重。越是不能知道的事，越想知道。再说了——”
金色光球微微前移，靠近雷电囚笼。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问，你答，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
千面真君那张老脸扭曲了一瞬，随即化作冷笑，
“修真界哪来的公平？实力才是唯一的公平！若非你仗着那该死的混沌道韵和天雷，早就成了老夫夺舍的躯壳！”
“可现实是，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的是你。”
林昊很郁闷，这家伙神魂太强，真言诀肯定无用。
但一个元婴修士的见识，绝对是秘宝级的。
顿了顿，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比如，保留一丝灵智，送你去轮回。否则……”
雷电囚笼猛然收缩一寸！
“嗤嗤——”
灰雾边缘接触到雷光的部分瞬间消融，千面真君发出一声闷哼。
“住手！”
老脸急促地说道，
“你问！但老夫回答之后，你需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
林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让你出去再找个人夺舍？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灰雾沉默了片刻。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
林昊的声音认真起来，
“第一，如实回答问题。第二，交出变化之道的修炼心得。第三，立下天道誓言，从此不得以任何形式加害于我及与我相关之人。”
“至于你的结局……我可以承诺不将你神魂彻底湮灭，留你一线生机。如何？”
“一线生机？”
千面真君苦笑，
“那和彻底消亡有什么区别？一缕残魂，无依无靠，最终还不是要消散于天地之间……”
“总比现在就魂飞魄散强，不是吗？”
林昊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雷电囚笼再次收缩！
这一次，收缩了足足三寸！
“停！停！我说！”
千面真君终于崩溃了。
活了五千年，哪怕只剩残魂，他也舍不得就此彻底消亡。
能多存在一刻，便是一刻。
“这就对了。”
林昊控制住雷电囚笼，金色光球静静悬浮。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当年是如何突破元婴的？据我所知，地球规则不全，金丹巅峰便是尽头。”
灰雾中那张老脸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追忆，有不甘，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规则不全……是啊，规则不全。”
他的声音变得飘忽，仿佛穿越了五千年的时光。
“但规则不是一成不变的。小子，你可知道‘天维之门’为何每隔三十年便开启一次？”
林昊点点头：
“略知一二。”
千面真君面色渐渐沉重。
“上古大能分割两界时，留下了一道后手——每三十年，两界壁垒会出现一次周期性衰弱，持续一年。这一年，便是‘完整契机’。”
灰雾中幻化出当年的景象。
那是一片苍茫的山脉之巅，年轻的千面真君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已至金丹巅峰。
天空中，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在缓缓消散，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动，规则之力若隐若现。
“老夫当年，便是抓住了‘天维之门’开启的契机。”
千面真君的声音带着傲然，
“那一日，我于昆仑之巅，感悟天地规则变化，以变化之道触及空间真意，耗时十月，终于在壁垒重新闭合前，碎丹成婴！”
雷电囚笼外，林昊听得心潮澎湃。
碎丹成婴！
原来真有人利用天维之门开启的契机做到过！
“等等，”
林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你能突破，那这些年，秘境中应当有不少元婴修士才对。为何我从未听闻？”
“呵呵……”
千面真君的笑声充满讽刺，
“你以为突破元婴那么简单？我告诉你，那一年的完整期，真正能抓住契机突破的，万中无一！”
灰雾翻腾，幻化出更多的画面。
无数金丹巅峰修士盘坐在各地，有的在雪山之巅，有的在深海之底，有的在火山口中……他们都在尝试突破。
然而，绝大多数人身上气息紊乱，甚至有人直接爆体而亡！
“看到了吗？”
千面真君冷冷道，
“规则补全只有一年，时间紧迫。要在这一年中，不仅要将金丹修炼至圆满，更要领悟至少一种‘规则’的皮毛——注意，不是道韵，是规则！”
“金丹修的是道韵，元婴需领悟规则？”
林昊对元婴知之甚少，插话问道。
“正是！”
千面真君那张老脸没有太多变化，
“道韵是规则的碎片，是修士对天地之力的初步运用。而规则……是天地运行的底层逻辑。”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
“比如老夫的变化之道，金丹时只能改变自身形貌、气息。而到了元婴，触摸到变化规则后，便可做到‘以假乱真’——不仅能变外形，连功法属性、神魂波动都可模仿，甚至能短暂改变周围事物的形态！”
林昊倒吸一口凉气。
这能力……太逆天了！
难怪千面真君能以残魂状态藏匿得如此完美，连他都险些中招。
“所以，”
林昊沉声道，
“突破元婴的关键，一是在天维之门开启的完整期，二是要提前领悟某种规则的皮毛？”
“不错。”
千面真君点头，
“但这两者都极难。天维之门三十年一开，修士一生能遇上的次数有限。而领悟规则……更是需要大机缘、大悟性。许多人枯坐数百年，也只能在道韵上打转，始终摸不到规则的门槛。”
灰雾中的画面再次变化。
这一次，是千面真君突破元婴后的景象。
他意气风发，在秘境中最巅峰的修士，被尊为“千面真君”。
那时的他，以为自己的修仙之路将一往无前，长生有望。
“可惜啊……”
千面真君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萧索。
“怎么了？”
林昊追问，
“你既已突破元婴，按理说寿元大增，且世间已无敌手，为何会落得只剩残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