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军控制区,距离缓冲区边界约二十五公里的一座半地下式加固指挥所。
这里并非永久性军事基地,而是阿塔斯为了这次行动临时设立的“前敌指挥部”。
相比设在首都的豪华办公室,这里条件简陋,充斥着柴油发电机和烟草的味道,但墙上挂满了地图,通讯设备密集,参谋人员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算计。
阿塔斯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反复摩挲着下巴上坚硬的胡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墙上的挂钟显示:12点05分。
特维拉和总理的最后通牒时限,已经过了五分钟。
“将军,第2合成营报告,部队已按命令停止前进,在高地展开防御。营长请示下一步行动。”一名参谋小心翼翼地问道。
“按兵不动!”阿塔斯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不善。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一团被特维拉的背弃、总理的软弱、以及工人党强硬警告点燃的邪火。但他并非完全失去理智的莽夫。
他当然知道,仅凭一个第2合成营,哪怕再精锐,去硬碰工人党在埃尔米拉经营已久的防线,尤其是那支由雷诺伊尔的装备了t-80bVm和大量t-72b3的第四装甲旅,无异于以卵击石。
根据情报,不算农一团那些非主力部队,光是第四装甲旅、近卫营的坦克连,以及那个呼号为“卫士团”的机械化步兵团的坦克营,工人党手中能随时投入战斗的主战坦克就超过一百五十辆。
这还没算那些数量庞大的步兵战车、装甲运兵车和自行火炮。
阿塔斯的第2合成营满打满算也就十辆t-72b3,加上营属炮兵和步战车,正面碰撞的话,估计连埃尔米拉外围防线都啃不动,就会被钢铁洪流碾碎。
“老子当然不是傻子!”阿塔斯在心里咒骂,“去跟雷诺伊尔的装甲部队正面硬刚?除非我脑子被门挤了!”
他的真实目的,从来就不是和工人党正面开战。
他的野心和算计要“务实”得多:
第一,趁火打劫,占领瓜雅泊地区。 南方军之前在工人党的报复炮击中损失惨重,士气低落,防线摇摇欲坠。这正是北方军填补真空、扩大实际控制区、将势力范围向南推进的绝佳机会。瓜雅泊地区虽然贫瘠,但有水源,地形相对复杂,是建立前沿据点、监控缓冲区和威胁南方侧翼的理想跳板。
第二,试探与施压。 他要试探工人党在面临北方军精锐力量的直接军事压力时的反应极限。是忍让退缩,还是强硬对抗?这能帮助他评估工人党的真实实力和决心,为未来可能的谈判或进一步行动积累情报。同时,这种大军压境的姿态,本身也是对工人党的一种政治和军事施压,或许能在未来的利益划分中争取到更多筹码。
第三,巩固个人权威,向特维拉和国内展示“强硬”。 阿塔斯一直以“强硬派”、“爱国将领”自居。在北方政府内部,总理等文官派系倾向于维持现状,与特维拉和科伦周旋。阿塔斯则主张“积极进取”,扩大北方影响,甚至不惜使用武力。这次调动精锐南下,既能展示他的“决断力”和“行动力”,也能在国内强硬派和部分民众中赢得声望,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同时向特维拉暗示:你们支持的北方政府里,我才是最有能力和“价值”的合作伙伴。
他原以为,凭借第2合成营的威慑,加上特维拉至少会保持“默许”或有限支持,工人党在面临南北夹击和自身刚刚经历消耗的情况下,可能会选择隐忍,至少是默认北方军进入瓜雅泊地区“恢复秩序”。届时他就可以宣称“成功维护了边境安全,遏制了南方傀儡和叛军的扩张”,名利双收。
可他万万没想到,特维拉的反应如此激烈和决绝,直接威胁切断援助。更没想到,工人党的反应如此迅速和强硬,不仅第四装甲旅立刻顶了上来,还发出了“勿谓言之不预”的战争威胁,甚至……根据最新截获的广播,开始玩弄分化策略,将矛头直接指向他个人,试图把他和北方政府切割开来!
“该死的雷诺伊尔!还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麦威尔!”阿塔斯咬牙切齿。
他知道,工人党的核心决策层不好对付,尤其是雷诺伊尔,那是从北方军体系里杀出来的老狐狸,对他的战术风格和心理摸得很透。而麦威尔,即使重伤在床,其残存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那些分化瓦解的言辞,很可能就出自他那破碎但依旧毒辣的思维。
现在,他的部队停在高地,进退两难。
前进?工人党的坦克就在十几公里外虎视眈眈,特维拉的警告言犹在耳,代价他承受不起。
后退?那就等于承认此次冒险彻底失败,面子丢光,政治威信受损,还会被总理和国内反对派大肆攻击。
停在原地?每天的人吃马嚼、油料弹药消耗是巨大的,而且部队暴露在缓冲区边缘,随时可能遭到工人党特种部队的袭扰或远程炮火的“误击”。
“将军,”另一名参谋拿着刚收到的电文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特维拉驻我国武官再次发来紧急质询,要求我们明确答复撤军时间表,并警告……如果局势继续恶化,下一批援助物资的启运将‘无限期推迟’。总理办公室也来电话,询问前线情况,并‘提醒’您注意特维拉的态度和国内舆论。”
双重压力!阿塔斯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找到一个既能保住面子、又能部分实现目标、还能对特维拉和国内有所交代的“台阶”。
“命令第2合成营,”阿塔斯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以‘应对可能的地面渗透威胁’和‘巩固防御’为由,向瓜雅泊地区边缘,距离当前位置约三公里的46和98两个高地,派出连级规模的侦察和警戒分队,建立前沿观察哨。注意,行动要慢,要‘谨慎’,避免与任何一方发生接触。主力依旧留在原地,保持防御姿态。”
这是一个折中的、试探性的举措。
向前挪动一点点,做出“继续施加压力”的姿态,但又严格控制规模和距离,避免直接触发工人党的“红线”。
同时,这也算是对瓜雅泊地区的一种“事实上的靠近”,为未来可能的行动埋下伏笔。
“另外,”阿塔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给我们在缓冲区收买的那几股‘自由武装’头目传话,让他们最近‘活跃’一点,在瓜雅泊地区附近制造点‘摩擦’或者‘袭击事件’,目标可以是南方军的溃兵,也可以是……疑似工人党的侦察人员。记住,要做得像真的,但不能留下直接指向我们的证据。”
嫁祸于人,制造混乱,为他可能的下一步行动创造借口和环境。这是阿塔斯惯用的伎俩。
“还有,回复特维拉和总理,”阿塔斯整理了一下军装,恢复了一些将领的威严,“就说我军行动完全出于自卫和维稳考虑,目前正在谨慎评估局势。我们会严格遵守与友邦的承诺,但也必须坚决扞卫国家利益和边境安全。撤军需要时间,也需要确保边境不再受到新的威胁。”
然而,就在他自以为找到了破局之法,命令刚刚下达出去时,他并不知道,几支来自埃尔米拉的“幽灵”,已经悄然潜入了他的后院。
北方军控制区,一条连接着后方补给基地和前沿部队的主要公路——7号公路。
这条公路路况一般,但承载着向第2合成营及附近其他部队输送油料、弹药、食品等物资的重任。
由于并非紧贴前线,这里的警戒相对松懈,只有不定时的巡逻队和一些固定检查站。
深夜,距离第2合成营驻地约四十公里的一处公路桥下。
“hero26”小组的四名成员如同壁虎般贴在桥墩的阴影里。他们浑身覆盖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网,只有夜视仪镜片反射着微弱的星光。
“目标确认,”“鲸鱼”通过喉麦低声报告,他手中的Ax50上搭载的观测镜锁定了公路桥另一头约两百米外的一个简易检查站。
那里有两名北方军士兵,一盏昏黄的马灯,一辆停在旁边的嘎斯吉普车。
“守卫两人,状态松懈。公路桥结构为钢筋混凝土,单跨,长度约三十米。桥下水流湍急。”
“收到,”“hero26”队长回应,“‘小黄鸡’、‘多喝氧化氢’,准备安装‘礼物’。‘鲸鱼’警戒。”
“小黄鸡”和“多喝氧化氢”如同水獭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利用夜色的掩护,潜游到桥梁中段的桥墩基座处。
他们携带的不是大威力的炸药,而是几个用防水材料严密包裹的、书本大小的塑胶炸药块,以及精密的无线起爆装置和震动传感器。
他们的任务不是炸毁桥梁,那会立刻暴露并引发大规模搜索,而是在关键承重结构上安装隐蔽的爆破装置。
这些装置被设定为在承受超过一定阈值的连续震动时,或者接收到特定遥控信号时,才会起爆。
目的是制造“因年久失修或未知原因导致的桥梁局部结构性损伤事故”,既能让后续的重型运输车队心惊胆战、大幅减速甚至改道,又能避免立刻引发全面警报。
两人动作娴熟,在冰冷的水中和粗糙的混凝土表面固定好装置,做好伪装,然后悄然撤回。
与此同时,在更靠近北方军纵深的一处通讯线路汇聚点附近,“千金裘”带领的另一支特遣小组,正利用携带的改装设备,对一个架设在电线杆上的通讯中继箱进行“非侵入式”操作。
他们不是剪断电线,而是在外围线路上加装了一个小型的高功率脉冲干扰器。
这个干扰器可以由远程遥控触发,每次只工作几秒钟,释放出足以淹没正常信号的电磁脉冲,导致经过该节点的通讯出现短暂但恼人的中断和杂音。
而在更靠近北方军一个次要后勤仓库的偏僻路段,第三支特遣小组伪装成当地牧民,在夜间“偶然”遗弃了一辆装有故障发动机和漏油油箱的破旧拖拉机,正好横在了一条补给支路的转弯处。
拖拉机的油箱被做了手脚,会在特定时间缓慢泄漏燃油,并在第二天阳光照射下可能因高温或火星引发一场“意外”的小火灾,堵塞道路,吸引注意力。
这些行动都不是致命的打击,却像牛皮癣一样令人烦躁不安,悄然侵蚀着北方军后方的安全感和运转效率。
埃尔米拉东北防线,第四装甲旅前沿观察哨。
一辆经过精心伪装的t-80bVm坦克静静地停在山体反斜面的掩体内,只露出炮塔顶部的车长周视镜和遥控武器站。
车长透过热成像仪,可以清晰地看到十几公里外,北方军第2合成营在高地上展开的防御阵型。
那些t-72b3、2S19和装甲车的热源信号如同黑夜中的篝火般明显。
但他们的坦克没有发动引擎,没有亮起任何灯光,无线电保持静默。他们只是在那里,沉默地存在着,像一块冰冷的、坚硬的铁砧,等待着可能落下的重锤。
这种沉默的、蓄势待发的压力,远比喧嚣的挑衅更让对面的北方军士兵感到心悸。
在更后方的炮兵阵地上,一门2S3“金合欢”152毫米自行加榴炮的炮管微微扬起,指向北方。
炮手们已经装填了一枚特殊的炮弹,不是高爆弹,也不是制导炮弹,而是一枚射程极远的宣传弹(内含大量传单)或者照明弹。
坐标早已计算完毕,目标是第2合成营驻地后方一片无人的开阔地。
命令是:在接到特定信号后发射,不必追求杀伤,但要确保爆炸或散开的烟幕\/光芒能被对方清楚地观察到。
这是一种含蓄但明确的警告:我们知道你在哪里,我们的炮火可以覆盖你,但我们选择了克制。
与此同时,工人党的宣传机器开足马力。
广播里反复播送着经过润色的声明:“……我们理解北方政府内部存在不同的声音。我们注意到,阿塔斯将军的个人军事冒险,并未得到北方政府全体和广大人民的支持,也违背了地区和平的大势。卡莫纳工人党一贯主张和平解决争端,我们愿意与北方政府中秉持理性、热爱和平的力量进行对话。我们再次呼吁,北方政府应尽快约束个别将领的鲁莽行为,撤回非法越境的部队,避免局势滑向深渊。战争的火焰一旦点燃,将吞噬所有人,包括那些野心家的虚幻荣耀……”
这些信息通过广播、传单、乃至安全局在北方控制区内的小型地下印刷点,持续传播着。
它们刻意将阿塔斯个人与北方政府、北方人民区分开来,将冲突定义为“阿塔斯的冒险”而非“北方与工人的战争”。
这种精准的政治切割,开始在一些对阿塔斯不满或对战争感到厌倦的北方民众、基层士兵乃至部分中下层军官中产生微妙的影响。
阿塔斯派出的连级侦察分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瓜雅泊地区边缘的那两个高地。
然而,他们还没开始建立观察哨,就接到了令人不安的报告:“报告!在前往46高地途中,发现疑似路边爆炸物残留痕迹!附近有凌乱的车辙和脚印,疑似非正规武装活动!”
“98高地西侧山沟,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身着平民服装但携带军用匕首和望远镜,死因疑似远程狙击!周围未发现明显交火痕迹!”
几乎同时,后方补给线上的“小麻烦”开始陆续反馈回来:“7号公路桥梁巡检报告,发现桥墩有新的裂缝和可疑水渍,建议限制重型车辆通行速度,需派工兵详细检查!”
“通讯中心报告,通往第2合成营的备用有线通讯线路出现间歇性不明干扰,信号时断时续,正在排查原因!”
“第三后勤仓库附近支路发生车辆故障引发的堵塞和小规模火灾,现已扑灭,但道路需要清理,影响了部分物资运输效率!”
这些零零碎碎的报告,单个看起来都不算大事,但集中在一起,却勾勒出一幅后方并不安宁、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搞破坏的图景。
阿塔斯刚收到这些报告时,先是暴怒,怀疑是南方军溃兵或缓冲区匪徒所为,但随即,一个更让他脊背发凉的念头浮现出来:工人党的特种部队,已经渗透到我的后方了?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迅速放大。他想起了工人党强侦连那些神出鬼没、手段狠辣的特遣队员,想起了他们之前端掉南方军旅部、猎杀科伦\/南方军联合小队的战绩。如果这些人真的绕到了自己背后……
他立刻加强了指挥部周边的警戒,命令后勤和通讯部门加大巡查力度,同时严令第2合成营提高警惕,严防渗透和偷袭。但这些措施并不能立刻消除他心中的不安。
敌人不在正面,而在阴影里,这种未知的威胁最让人恐惧。
恰在此时,特维拉驻北方政府武官,在总理的陪同下,亲自来到了阿塔斯的前敌指挥部。武官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寒暄,直接出示了一份来自莫斯科的、措辞更加严厉的电文抄件。
“阿塔斯将军,”武官的声音冰冷,“莫斯科对当前僵局和持续的后方骚扰事件表示严重关切和不满。这已经影响了边境地区的稳定,并可能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我们得到的情报显示,工人党方面有意将冲突控制在有限范围内,并愿意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对话。但前提是,挑衅的一方首先停止挑衅。”
武官盯着阿塔斯:“总理已经向我方保证,北方政府致力于和平解决边境问题。现在,我需要你,阿塔斯将军,给出明确的、可验证的撤军步骤和时间表。否则,我方将不得不重新评估与北方政府的全面合作,包括军事、经济和政治层面。”
总理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眼神中带着对阿塔斯的警告和施压。
阿塔斯感到一阵憋闷和孤立。前方是工人党沉默但锋利的獠牙,后方是层出不穷的“小麻烦”和潜藏的威胁,头顶是特维拉和总理联手施加的沉重压力,国内舆论也开始出现质疑他冒险行动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最初的算盘,已经彻底落空。继续僵持甚至冒险前进,代价将远超他的承受能力。他必须下台阶了,而且要下得尽可能“体面”。
他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两个刚刚派出去、就遭遇“意外”的侦察分队,又想到后方那些恼人的“事故”,以及特维拉武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形。既然“匪患”和“意外”可以成为借口,那么……也可以成为“台阶”。
“……先生,总理,”阿塔斯深吸一口气,换上一种“凝重而负责”的语气,“我理解各方的关切。近期,缓冲区匪患猖獗,不仅威胁我军后勤线,甚至可能制造事端,挑起更大冲突。为了不给别有用心者以可乘之机,也为了体现我军维护和平的诚意……我决定,第2合成营将于明日拂晓开始,分阶段、有序撤回原驻防区域。同时,我要求相关部门,彻查近期后方一系列破坏和袭击事件,严惩凶手,确保边境地区安全!”
他把“撤退”包装成了“应对匪患、防止冲突升级的负责任举措”,把锅甩给了虚无缥缈的“缓冲区匪徒”。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自欺欺人,但至少是一个能让各方勉强接受的交代。
武官和总理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味:阿塔斯服软了,虽然嘴还很硬。但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希望将军言出必行。”武官点了点头,脸色稍霁,“莫斯科会关注撤军的进展。也希望类似不必要的紧张局势,不要再发生。”
当天傍晚,第2合成营接到了逐步后撤的命令。士兵们虽然有些不解和憋屈,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真的想和埃尔米拉那些身经百战的装甲部队拼命。
消息很快通过各个渠道,传回了埃尔米拉。
指挥部里,雷诺伊尔等人看着最新的情报,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有胜利的释然,也有对阿塔斯“体面撤退”说辞的不屑,更有对麦威尔那套“避实击虚、攻心为上”策略奏效的由衷敬佩。
“他果然退了。”狙子哼了一声,“不过嘴还挺硬。”
“能让他把吃到嘴边的肉吐出来,灰溜溜地退回去,已经是巨大的胜利。”朴柴犬笑道,“我们的宣传和特遣队员的‘小动作’,功不可没。”
雷诺伊尔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医院的方向。这一次,又是麦威尔在关键时刻,指明了那条代价最小、收益最大的道路。
“命令第四装甲旅,继续保持警戒,直到确认第2合成营完全撤回原驻地。强侦连各组,任务完成,逐步撤回,注意安全。宣传部门,可以发布消息,对北方政府‘做出理性抉择、避免冲突升级’表示‘谨慎欢迎’,同时继续强调我们希望和平解决争端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