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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由葬剑剑意所化的银色长虹,如开天之剑,狠狠刺入残破天门虚影紧闭的门缝!

没有预想中的天崩地裂,也没有门户洞开的轰鸣。

就在剑虹触及门缝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骤然拉长、扭曲。

视野中的一切——狰狞的巡天使、沸腾的怨魂沼泽、咆哮的龙墓死气、呜咽的剑冢煞灵、甚至远处那高悬的法则瘤与三十三重天洞开的天门——都如同浸入水中的墨画,开始晕染、模糊、失却轮廓与色彩。

声音被抽离,感知被剥离。

唯有那枚“剑瞳”,在视野中心急速放大,其内那一点深邃的虚无,旋转着,仿佛化作一个吞噬一切意识的黑洞。

我试图稳固“真我界”,试图抗拒这种诡异的抽离感,但右眼深处的幽暗旋涡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与之共振、共鸣!

老大!不对劲!这感觉……鸡爷的尖叫在我意识边缘划过,细若蚊蚋,随即飘远。

楚清漪、苏澜、墨渊、月璃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荡漾开去,渐渐透明。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盆地中央那金字塔形黑色坟冢顶端,仿佛有一个朦胧的、麻衣负剑的虚影,对我遥遥颔首。

嘴唇开合,无声,却有三字烙印神魂:

梦……该醒了……

---

轰——!!!

并非巨响,而是意识回归肉身的瞬间,五感六识被骤然塞满的轰鸣!

冰冷。

坚硬。

以及熟悉的、带着淡淡星辰尘埃与虚空辐射气息的风。

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斑驳的金属舱顶,一道道能量管路在透明的防护罩下散发着幽蓝的微光。身下是略带弹性的星航座椅,耳边传来星舟引擎低沉的、稳定的嗡鸣,以及…

凌尘?凌尘!你终于醒了!

焦急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我转头。

楚清漪那张清澈干净的脸庞近在咫尺,月白劲装完好,乌黑长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眼中满是担忧与如释重负。

她手中紧握着归墟剑,剑身安然躺在剑鞘中,并无激战后的痕迹。

旁边,苏澜长舒一口气,蓝眸中的紧张缓缓褪去,澜心珠静静悬浮在她掌心,光芒温润。

墨渊正手忙脚乱地检查着一个闪烁着诸多数据流光的操控面板,嘴里念叨着生命体征恢复正常,神魂波动平稳。

鸡爷则扑棱着翅膀在我眼前乱飞,绿豆眼里全是后怕:吓死爷了!老大你突然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我们还以为你被那玉佩的反噬给……

玉佩?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空空如也。并无青木令,也无源初印记残片。

但怀中,却传来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温热。

我伸手入怀,取出一物。

正是那枚来自黑湮坊玄月的黑色玉简——记载着月倾雨在火海中画面情报的那枚。

此刻,玉简表面光华流转,触手滚烫,仿佛刚刚承受了巨大的能量冲击。

而之前发生的一切——踏入幽荧古星?遭遇守墓长老?与星河对决?黑湮坊赌局?乃至……万界废墟苏醒,百丈真我界震慑四方,葬剑剑瞳引动天门?

难道……都是梦?

一场漫长、曲折、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心中的大梦?

我们现在在哪?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识如水银泻地般铺开,迅速探查周遭。

熟悉的布局,稳定的空间波动,窗外是飞速后退的、点缀着稀疏星光的深邃黑暗——这是玄月借给我们的那艘“虚空渡舟”内部。我们正在星海中航行。

还在前往幽荧古星的路上啊!墨渊转过头,指着导航星图,你看,坐标没错,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一天就能进入幽荧古星外围的虚空风暴带。你刚才突然昏迷,就是在这片星域。

他指向星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坐标点:这里空间参数有点异常,记录显示偶尔会有微弱的时空乱流。我们经过时,你怀里的玉简和楚姑娘的玉佩突然同时发烫,然后你就……

时空乱流?

我看向手中依旧滚烫的玉简,又看向楚清漪。

她点头,取下一直佩戴的剑阁传承玉佩。玉佩完好,但表面那丝裂痕似乎略微扩大了些许,此刻正散发着温热的余韵。

玉佩和你的玉简产生共鸣,引动了周围的时空能量。

楚清漪回忆道,然后你就陷入沉睡,无论我们如何呼唤、甚至尝试用灵力刺激,都无法唤醒。你的生命体征一度变得非常微弱,神魂波动也极其紊乱,像是在经历一场……异常激烈的梦境。

梦境……

我闭目,沉入识海。

记忆清晰无比。万界废墟的每一寸土地,浩劫气息的每一次冲刷,葬剑无字碑的冰凉,剑魂草的锐意,石傀的汹涌,“法则瘤”的恐怖,巡天使的冰冷,四方绝地存在的窥视……还有最后那贯穿天地的剑虹,与梦该醒了的无声低语。

那不是普通的梦。

以我如今轮回境的修为,加上超脱本质的神魂强度,寻常幻术、心魔、甚至低层次的时空错乱,根本不可能让我毫无所觉地沉溺其中,还如此真实。

除非…

我睁开眼,看向舷窗外无垠的星海,右眼深处幽暗流转。

除非那梦,是某种更高层次的信息投射。是真实存在于不同时空节点的碎片,借由青木令的共鸣,以及恰巧经过的时空乱流,强行灌入了我的意识。

是预兆?

是警示?

还是某个存在跨越时空的传讯?

葬剑你最后,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那万界废墟的景象,是过去?是未来?还是某个正在发生的、与当下星海并行的现实?

凌尘,你没事吧?苏澜关切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你昏迷时,气息很不稳定,时强时弱,甚至一度散发出让我们感到极其陌生的威压。

我收敛心神,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一场比较特别的梦罢了。

没有详细解释。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真相未明之前。

鸡爷落在我肩头,歪着脑袋,绿豆眼仔细打量着我:老大,鸡爷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就是眼神更深了,气质更吓人了。

它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你梦里……是不是见到什么老朋友了?

我瞥了它一眼。这秃毛鸟的灵觉,确实敏锐得过分。

算是吧。我含糊应道,转而问,我昏迷了多久?

大约三个时辰。墨渊回答,星舟一直按照预定航线自动航行,没遇到其他危险。

不过,他指了指探测法阵,幽荧古星方向的虚空风暴活跃度,比玄月给的数据高出至少三成。我们可能得调整一下突入路径。

按计划调整。凌晨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肢体。

梦境中经历的一切,虽然并非真实发生在当下这具身体上,但那些战斗的体悟、对“真我界”的微妙运用、尤其是借助浩劫气息淬炼气血的感觉,却如同亲身经历般留存在意识深处,甚至隐隐反馈到了现实的身体与道基。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虽然还是轮回境中期,但道基更加凝实,不灭罡气的运转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厚重与韧性,连右眼幽暗道痕中的玄冥真水与灭之真意,似乎都变得更加驯服与深邃。

那不是力量的增长。

而是认知与掌控的进化。

这场大梦,竟似一场另类的修行。

快看!楚清漪突然指着前方舷窗。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星舟前方,原本深邃黑暗的虚空,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扭曲的、灰白色的云雾。那不是真正的云,而是高度密集的虚空尘埃、破碎的微小星辰碎片、以及狂暴的空间乱流混合形成的风暴带。

灰白云雾之后,隐约可见一颗星球的轮廓。

它并非寻常星辰的圆球状,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如同被巨力啃噬过的残破多面体。

星球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暗色冰层,冰层下隐约有暗红色的脉络如同血管般蔓延。

整个星球被一层稀薄但扰动剧烈的灰白气旋包裹,气旋中不时闪过危险的、撕裂空间的黑色电芒。

幽荧古星。

和梦境中,那被法则瘤光痕笼罩的残破星辰,竟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眼前的更加实在,少了梦境中那种无处不在的、仿佛活过来的浩劫恶意。

星舟开始减速,防御阵法逐层开启,船身微微震颤,抵抗着前方传来的越来越强的空间撕扯力。

准备进入风暴带。墨渊全神贯注地盯着操控台,都固定好位置,接下来的旅程不会太舒服。

众人各自就位。

我最后看了一眼手中依旧温热的黑色玉简,将其收起。

目光投向舷窗外那越来越近的、残破而神秘的幽荧古星。

梦,醒了。

但梦中所得,皆为真实。

而现实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葬剑指引的“天门”,玄星宗觊觎的献祭大阵,月倾雨的第二片真灵碎片,蚀灵古兽更深的秘密,乃至……那场大梦隐隐揭示的、关于万界废墟与新天庭的宏大棋局……

一切,都将在眼前这颗星辰上,逐步慢慢的揭开面纱。

星舟发出低沉的轰鸣,一头扎入了灰白色的虚空风暴带。

剧烈的颠簸传来,舷窗外被混乱的能量乱流彻底遮蔽。

而在风暴与古星之间的虚无中,仿佛有一双冷漠的、秩序森严的眼睛,正透过无尽的混乱,静静地注视着这艘闯入禁地的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