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不用看)
像是被彻底惹怒一样,秘纹阵被都觉醒了,黑锅爆发出更为强势的威能,超出白书墨预想的时间,直接对开阳倾泄怒火。
超强的秘纹之力在开阳的意志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旋风,狂乱而又肆虐地逼近,就像是不顾的绝望的人不计代价要动用所有能力都要毁掉开阳一样。
风狂叶锋,声威木旋,它们翻滚而至,直将开阳卷了进去,看上去,好像是被妖兽一口吞咬,在身体深处翻滚激荡。
动静越来越大,白书墨也惨遭席卷,而黑锅也越来越脆弱,里面这巨大的妖兽似乎想要冲出去,发狂般的猛烈的胡乱地冲撞。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白书墨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开阳盘腿而作,清辉洒向他的身躯,秘纹正在自行铭刻,他似乎在思考,似乎在浅眠,而在他的对面,则是抉择之路。
“我们竟然……没有消失?”如果意识体经历毁灭,稍微查探自身意志的凝练程度就知道了,比之前涣散就代表意识体消失过,这与耗尽意志力变得松散是不同的感受。
“如果不是知道意识体消失的代价极其严重,我刚才真就动手了。”开阳起身,并没有回头,比起白书墨,眼前重新出现的路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书墨实在不解,不解便是好奇,同样也感谢开阳的好意。
在快要接近白书墨的时候,开阳突然询问道:“当我的假身消失的时候,我感到头脑隐约有刺痛之感,就像是被蛇咬了一般,如果我不幸遭受致命的伤害,真的会重新塑形?就算能重塑,恐怕也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轻松吧?”
“警惕性不错,重塑意识体,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任何的收获,都早已向你预订了代价。”
“是什么?”开阳在自己的手上又划了一道口子,除了有点刺痛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首先要确定一件事,现在的你是意识体。”
“确认的方式就是身体能够修复。”开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讲起了这个,这一点,自己已经自行证明,不需要反复提及。
“意识体能够修复自身,但是意识体不会流血流汗。”清辉六芒的星体上,看不出任何的流光,只有一层缓慢漂流的气体凝固在星体表面。
此话一出,开阳心头一震,这种细节,自己自然没有错过,不过,这和以往的受伤就会流血的情况背道而驰,看到流血,他自然没有在意,现在回头来看,前一刻自己划伤的手臂,还有不久前的伤口,的确都没有流血。
【不,不只是血液,我现在除了感觉到累以外,甚至连汗水都没有再流出!】
这又是什么情况?知其然不只其所以然,是无法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基于错误的认知作出的举动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一切行动都会付之东流。
“你初来乍到,尚未立身,血肉之躯难免会意而行,唯有守意,方可取意。”
“先行守而后取意?”
“意力圆满,方能任性而行。只是,意损而形晦,方寸秀而灵,身躯的破坏会扰乱意志的凝聚,灵台的生长需要健康的意识体。如果形体被毁灭,则会丢失重要的灵志,你的意志便再也回不到来时之路。”
“什么意思?难道我只是意识进入了这里,身体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不,你们的身体在这个世界的深处,你得取回才能离开,或者你身后有某位强大的人物将你带回。”
“看起来所有人都有两种选择,但实际上,对于我这种出生如杂草的下界者而言,始终只有唯一的最艰难的路能选,不想走也只能走。”开阳说这话,多少有些不满的,这种情绪在以往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而现在似乎有了,不过,他很清楚,至少不是眼前的清辉六芒,但到底是谁,具体的是哪些人,就有些模糊了。
“至少有路可走,不是吗?”这句话,如果说给那些高贵的上界人,他们不一定能明白,但是它相信开阳一定会懂的。
“说的也是。”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眼前的疑问:“以我现在的意志力,能够承担几次死亡?”开阳本想继续询问其他的问题,不过话到嘴边,只憋出了这句话。
“常人进入这里,比如白书墨,意志境界基本是属于不入流,随着后天的修炼,现在已经跨入了探物境下品,能够挥霍三次。而你,在没有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达到了悬质境中品,能够挥霍六次。”
“白书墨应该只有一次吧,使用最后一次会出现什么结果?”
“视情况而定,如果是你用尽最后一次机会,你会陷入半死状态,等到肉身衰老毁灭你也就毁灭。”
“如果是上界人,或者背后有大能强者支持,那么,他们来这里就如同儿戏一样,反正,最后会有强大的长辈为他们扫荡一切问题,让其安全回归,是这样吧?”想到岐莲舟和自己所谓的师妹,开阳心中一阵郁结,自己要拼尽全力才能存活,而那些人来这里只需要游山玩水,遇到危险会有人保驾护航,对生与死没有任何的觉悟。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长辈,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么艰难了?】不知道是羡慕还是生气,开阳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这念头一直在脑海旋转,他越是想要平息自己的情绪,越是在心上涌升。
【如果我也是上界人,是不是就不会这般颠沛流离?如果我出生在一个强大的家族,凭我现在的勤奋,是不是要超越大多数上界人,成为一代天骄,受到万人敬仰?】
【如果我也能过上这样轻松自在的生活……】开阳反复提醒自己,就算自己过上这样的生活,也绝对不要自称上界人。
【可凭什么现在,我过上的却是这样的生活?】没人能回答开阳,开阳也不知道谁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也正是这样让开阳越发的烦闷。
【凭什么他们生来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他们凭什么要划分上下界?】
【凭什么瞧不起人!】
【凭什么!】
纷乱的思绪交错而又杂乱,就像自然之中无拘无束疯狂生长的藤蔓野草蜿蜒在远近高低各不相同的崇山峻岭。他的意识如茂盛而又狂野的草芥,于群山万壑纵横交错,又如初入祈灵界里无望川上那能够破裂视线的充满危险而又强横的形状诡异的无婴蛛。
狂乱而又致命的思绪将理智拦在脑海之外,愤怒而又诡秘的气息在裹挟着他的大脑,人越是愤怒,就越难以阻止爆炸的行为举止,身体与头脑割裂而又藕断丝连,混乱与暴躁自上而下,并像心魔噬血游走于全身脉络。
“心魔入骨?”
如果继续让开阳陷入这种疯狂的情绪当中,心魔便会将其吞噬:“为什么来得这么快?疵境未到,心魔先至,这在清辉六芒的认识当中,至少隐约有过少量先例,只是现在被限制记忆的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解决。
“玉衡!”清辉六芒被暴乱的情绪裹挟,当机立断从开阳的额头剥离开来。这个曾让开阳保持清醒的术印现在没有产生一点作用。
血色气流从开阳的脚底钻出,摄魂的朱红术印像藤蔓爬上他的腿脚,手臂胳膊紧跟其后,直到快要爬到额头,登顶头脑的时候,清辉之力撒下,暂时阻止了血色印记的前进。
“心魔所依,唯心之遗,未满疵境,初窥大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天才,如今见到了其中的一种:“一个天赋一般的人,也能在这种时刻窥见大道吗?这违背了上界的真理,不,怎么会这样?那不是真理?不,那是真理!真理?什么是真理?”
“旷古烁今神峰立,残花朽木坠界人!”清辉六芒喃喃低语,痴痴地看着窥见大道的开阳,星体之上却浮现出两只神色癫狂的眼睛,骇人的力量自它体内泄露出去。
“只有上界人,才有资格领悟大道!下界的垃圾通通不配!”癫狂的声音自它而出,沙哑而又决绝,它通体染血,有一种纯粹的愚蠢的恶意化作阴长的红爪抓向了它身边的开阳。
这时,暗幕的一角突然被截开,北斗祈灵自上而下,远远地射出一道极为细腻而又凝练的极光照在清辉六芒的星体之上,那狂乱的流星之眼消失,泄露出去的力量便被光柱净化清理,再没有任何动静。
咔!
咔!
咔!
“不会吗?”一个破旧的庇护屋里,站在火坑阴影处的声音问道,顺带传来某种东西被折断的清脆声。
“对我来说有点难,对不起,我真没用,点火也不会。”开阳放下手中的取火石,不敢抬头,只是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这取火石,自己又不是没用过,怎么今天就点不起火来。
【这明明是一双灵活健康的手,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连点个火也点不起来?】
“你这样就算是一辈子,也点不起这堆火。”
“我该怎么做?”开阳求助似的望向阴影里的人。
阴影走过来,接过开阳手中的取火石,拿到跟前看了看,问道:“取火之前,要知道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阴影又将手伸过来,秀气修长手指略带老茧的手指摊开,伸递到开阳眼前:“看清楚了吗?我手中的是什么?”
“这不是取火石吗?”开阳疑惑的问道,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重复强调取火石。
“这的确是取火石。”这双手有点不耐烦,略微暴躁地说道:“这世间只有一种取火石吗?”
她从冰冷的火堆里挑选出一些开阳没动过的最为细小干燥的枝桠,轻轻地将它们折断后放回火堆里。她轻偏鹅首,秀发向后飘去,半蹲在地上,双手拿着取火石靠近那最为细小的柴火,富有节奏地摩擦两块取火石。
欻欻!
欻欻欻!
“小少爷,看来以后要让你多点点火才行。”点起火的手刻薄地说道:“这是小粹石,取火石中品种最低下,也是最便宜的一种,不仅需要你动作快,还要火引完全干燥,一碰就断的那种才容易引燃。”
“真是一点观察力也没有。”她嘀咕道,不过,也不怕被开阳听到。
豆大的火苗燃起来,照亮了阴影中的女人,她眼中映着温暖的火苗,刻薄的嘴脸在火光的温暖下变得柔美起来。
“小少爷,傻愣着干什么,你的两个哥哥捡你回来,可不是真当你是少爷!”她的目光依然定格在火焰之上,就连说的话,也都沾染了些许火气:“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真少爷,在我沙遇箐的手下做事,可要机灵些!我可不会因为你没有修炼天赋而可怜你,如果遇到了危险,我可不会分神保护你。”
“哦!我这就传火。”开阳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转身将旁边的木柴拿起,然后折断,最后传进火堆里。
【为什么,我明明具备修炼的天赋,却始终无法吸纳星源力呢?】
他不停的传火,不管不顾,没有思考,凡是有缝隙的地方都被他堆满了完全干燥的柴火,可是,火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却随着柴火的增加而没有了容身之地。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简单的事情,我却做不到呢?】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真是个少爷!”她抓住开阳手中准备送进去的柴火,从火堆里取出一些,规划了一下位置,挪出部分空间,原本无处营生的火苗又忙碌起来,开始扩散它的经营范围。
沙遇箐本想继续贬低两句,可看到开阳全神贯注,神游万物的样子,便不再说话,等到有了一些烟灰的时候,便用一根柴将其赶到一边冷却,如此反复,直到木灰堆积成一个小山丘。
“修炼可不能着急啊。”沙遇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然后用木灰围绕两人周围洒了一圈,直到结束都没有太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