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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克达尔身上散发着一种典型的、属于“反派胜利在望”的倨傲与从容。

他享受的从来不是简单利落的杀戮,而是如同猫捉老鼠般,从精神信念到肉体存在,一步步彻底摧毁对手、欣赏对方在绝望中挣扎的全过程。

所以,在此刻,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虫子”和泪流满面的公主,他的心情才会如此愉悦,仿佛在欣赏一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完美戏剧。

“呵…咳咳……还没结束呢……”

一口几乎堵塞在喉咙里的、带着内脏碎片的暗红色淤血被猛地咳出。

白池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强撑着,一点一点,将自己那破布般残破的身体从染血的沙地上撑了起来。

“我……还没输呢……”

浑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和剧痛,他的身形踉跄得如同醉汉,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栽倒。

但是,白池抬起头,那双染血的翠绿色眼眸深处,却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钉在克洛克达尔身上。

“嗯?”

克洛克达尔似乎被这顽强的、不合时宜的挣扎引起了最后一点“兴趣”。

他缓步上前,带着一种主宰者的悠闲,一把狠狠抓住了白池那被血污和沙尘黏结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对上自己那双充满嘲讽和残忍的眼睛。

“弱者的……自欺欺人。”

他嗤笑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白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甚至能够从那满是血污和沙尘、几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扭曲却充满极致挑衅意味的笑容。

“自欺……欺人……?”

此刻的白池,声音已经因为严重的伤势、极度的虚弱和疼痛而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但每一个字,他都咬得很清晰,如同钉子般,试图凿进对方的耳膜。

“那你……又在害怕什么?”

他死死盯着克洛克达尔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层傲慢,看到其深处可能存在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东西。

“害怕……我们这些你眼中的‘弱者’……那点微不足道的意志……最终会掀翻你那自以为稳固的棋盘吗?”

话音未落,他积蓄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抬起了那条尚且还有力气的腿,朝着近在咫尺的克洛克达尔狠狠踢了过去。

尽管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仿佛在尖叫着要散架,但他依旧在用行动宣告——战斗,还未结束。

自己眼中的蝼蚁,在如此绝境下居然还敢做出如此徒劳的反抗,这无疑是对上位者权威最直接的蔑视和挑衅。

克洛克达尔甚至懒得动用果实能力元素化,只是极其随意地、带着一丝不耐地一抬手,就用那只安装着金色毒钩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格挡住了白池软弱无力的脚踝。

“冥顽不灵。”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玩味”,变得冰冷刺骨,蕴含着风暴将至的恐怖怒意。

“看来……你需要一场更‘深刻’的教训,才能学会……什么叫绝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广场上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克洛克达尔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种冷酷的精准,缓慢而坚定地施加压力。

那坚硬无比、边缘锋利的金色钩子,如同敲碎一块脆弱的饼干般,毫不留情地碾碎了白池脚踝的骨骼。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带有明确惩戒意味的酷刑。

目的不仅是彻底摧毁对方的行动能力,更是要从精神层面上,彻底碾碎那点在他看来可笑又可悲的抵抗意志。

“呃——!!!”

剧烈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几乎是刹那间就如同高压电流般窜遍了白池的全身。

他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但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发出的“咯咯”声,将那声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痛呼,硬生生地、全部咽了回去!

只有无法控制的、如同破风箱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从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溢出,带着血沫。

汗水、血水、沙尘混合在一起,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

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克洛克达尔,眼神因为那超越极限的剧痛而涣散、失焦了一瞬,但很快,那涣散的目光又重新顽强地凝聚、聚焦。

里面燃烧着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仿佛连死亡都无法将其熄灭的火焰。

这是一场无声的、残酷的精神对峙。

一方是施加痛苦的绝对力量,另一方是承受痛苦却不屈的意志。

直到——

“克洛克达尔——!!!我来打败你了!!!”

一声如同惊雷般、充满了愤怒与决意的怒吼,从不远处轰然炸响!

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像是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信号,白池那强撑着的、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般的意识,在这一刻,瞬间断裂、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个戴着草帽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向克洛克达尔的画面。

然后,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被彻底抽空,他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如同一座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沙塔,软软地、沉重地砸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令人心碎的声响。

后续的战斗,无论是路飞与克洛克达尔的惊天对决,还是寇沙与国王军的和解,亦或是那场象征着重生的甘霖……

所有这些,都已经不是昏迷的白池能够参与和改变的了。

但他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一切。拖延了时间,扰乱了对手的心神,守护了伙伴的信念,并且……等到了真正的“王”归来。

他很好地完成了,在路飞归来之前,他为自己设定的“前哨”的职责。

……

因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失血过多,加上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白池这次昏迷得格外的久,也格外的沉。

在失去意识的漫长时间里,他需要有人为他清理伤口、更换伤药。

然而,最大的问题很快出现了——

他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因为大量出血和沙尘的混合,几乎已经和身上残破的衣物布料完全黏连、凝固在了一起,需要用非常小心和专业的技巧才能清理,否则会造成二次伤害。

本来负责协助医生的人员已经安排好了,但当医生在初步检查、需要剪开衣物进行清创时,却意外地发现了某些……与“白池先生”这个称呼不符的生理特征。

老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郑重地要求更换女性助手前来帮忙,并且委婉地向负责协调的薇薇公主暗示了情况。

于是,薇薇成为了草帽一伙中,第一个知晓那个一直以来强大、可靠、偶尔跳脱的“白池哥”,其实是一位女性的事实。

当老医生一脸严肃、欲言又止地对薇薇说出需要换人帮忙的要求时。

薇薇在最初的错愕与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亲自参与了后续的清理工作,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剪刀,一点一点剪开那些被血污死死黏在皮肤上的、残破不堪的衣物碎片。

当那些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伤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时,她的心都在颤抖,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亲自、确凿地确认了白池的性别。

那一刻,薇薇的心情无疑是复杂难言的。

有震惊,有恍然,有对白池一路伪装的不解与心疼,也有对她如此拼命保护这个国家的深深感激。

但她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救治。

她只能强行将所有的疑问和翻涌的情绪压下,默默地配合医生进行清理和包扎,期待着白池醒来的那一刻,再亲自从对方口中,得到这一切背后的答案。

第二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是船医乔巴。

小驯鹿在之前对抗克洛克达尔的战斗中消耗巨大,醒来之后,就立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忙着给每一个伤员进行检查和后续治疗。

在和负责照料白池的医生进行病情交接时,它也自然而然地知晓了白池的真实性别。

但心思纯净如同雪花的乔巴,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属于人类的弯弯绕绕的想法。它只是单纯地感到困惑。

在众人暂时休息、等待白池苏醒的房间内,乔巴一边低着头,认真地在一个小钵里调配着接下来要用的伤药。

一边下意识地、歪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用那双清澈无辜、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看向了旁边正在点烟的山治,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出了那个问题。

“山治,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乔巴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求知欲。

“为什么你一直要叫白池‘哥哥’啊?她明明是女孩子啊,害得我之前都跟着你叫错了。”

天真的乔巴完全没有发现,当它这句看似平常的问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陷入了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噗——咳咳咳咳……!!!”

乌索普刚喝下去准备压惊的一口水,直接以天女散花之势喷了出来,呛得他眼泪直流,他指着乔巴,声音都变了调。

“乔、乔巴!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娜美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甚至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此刻完全顾不上,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都有些发尖。

“等等……乔巴!你确定吗?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可不能弄错啊!”

就连一直抱着刀,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索隆,闻言也骤然睁开了眼睛。

“……哈?”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了白池所在的方向,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结,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山治,点烟的动作彻底僵住,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

火柴上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直到灼烧到他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他才猛地一颤,仿佛从一场荒诞的梦中惊醒。

大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在那一刻停滞、断裂。

“……女……女孩子?”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根燃尽的香烟从他僵硬的指间滑落,掉在地上,溅起一点微小的火星,他也浑然不觉。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坚冰,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或极致震惊、或充满疑惑、或带着探究,都下意识地、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依旧在昏迷中、对这场因她而起的风暴一无所知的白池。

然后,这些目光又如同接收到指令般,猛地转向了在场最早恢复、也可能是在此之前唯一知情的薇薇身上。

而薇薇,在众人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注视下,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只能沉重而缓慢地、带着一种确认事实的无奈,点了点头,无声地证实了乔巴那石破天惊的话语。

在薇薇那记如同最终审判般的、沉重的点头之后,降临的是更深一层的、足以吞噬一切声音和光线的、死寂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疯狂地消化着这个足以彻底重塑他们过去所有认知和记忆的惊天信息。

乌索普的嘴巴还维持着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弧度,他像个失控的拨浪鼓,视线在一脸无辜的乔巴、神色复杂的薇薇,以及昏迷不醒的白池之间来回扫视。

他那丰富的想象力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脑内小剧场瞬间上演了一百集关于“神秘女扮男装战士背后不得不说的悲情往事”的黄金档连续剧。

娜美已经用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作为女性,她瞬间想到了更多。

伪装的原因可能是什么?

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苦衷和秘密?

以及这一路走来,白池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偶尔流露出的细腻心思、还有那份与“男性”身份微妙契合又偶尔违和的独特气质……

无数画面和细节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化为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隐隐心疼的复杂情绪。

索隆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他抱着刀的手臂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双眼睛此刻少了几分平日的锋芒,多了些深沉的、复杂的沉思。

他在飞速地回溯,回忆着过去与白池相处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能够印证此刻真相的蛛丝马迹。

而山治……

山治无疑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风暴中,被卷入最深、遭受冲击最强、内心最为混乱复杂的那个。

那根烧到尽头、烫伤他手指的火柴,仿佛是一个开关。他猛地一颤,像是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冰封状态中解冻,却瞬间坠入了一个更加汹涌、更加混乱的情绪漩涡。

“……女……女孩子?”

他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干涩沙哑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香烟从他指间滑落,在地上留下一个灰烬的斑点,他也毫无察觉。

此刻,山治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随即,无数与白池相关的记忆碎片,如同海啸般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那个总是带着懒洋洋的、有点欠揍的笑容,一口一个“小山治”叫他,喜欢逗弄他的家伙……

那个会和他为了琐事打闹、被他毫不留情地踹飞,却总能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重新黏上来的混蛋哥哥……

那个在巴拉蒂攻防战中冷静狙击、在罗格镇危机中机智周旋、在阿拉巴斯坦战场上拼死守护伙伴的、可靠而强大的战友……

那个……不知从何时起,在他内心深处,或许早已超越了简单“兄弟”情谊的界限,让他无比在意、会因对方的安危而揪心、会因对方的靠近而莫名烦躁又……隐隐期待的人……

所有这些鲜活的、深刻的画面和情感,如今,都被“女性”这个词,镀上了一层全新的、无比陌生又无比刺眼的光芒,猛烈地碰撞、强行地融合,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让他头晕目眩的化学反应。

他的脸颊无法控制地开始发烫,温度迅速攀升,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如同熟透的虾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震惊、慌乱、羞赧、以及一丝……

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更不敢深究的悸动,如同野火般席卷了他全身。

是骑士道精神对于“女士”本能的尊重与保护欲在作祟?

还是某种更私人的、被这层突如其来的真相彻底点燃、再也无法压抑的、更加汹涌的情感?

他自己也彻底混乱了,分不清了。

他只能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仓促地背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手指下意识地插进了自己那头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发丝里,用力地抓挠着,试图整理脑海中那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思绪。

但从他僵硬得如同石雕般的背影,和那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看到的、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根来看,这一切努力,显然都是徒劳的。

“混蛋……”

山治突然极低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咒骂,声音压抑而沙哑。

不知是在骂那个一直隐瞒真相、把他蒙在鼓里的白池,还是在骂此刻因为这个真相而彻底方寸大乱、心跳失序的、没用的自己。

乔巴看着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奇怪、气氛凝重的大家,眨了眨它那双清澈无辜、写满了问号的大眼睛,完全不明白自己刚才随口问出的一个问题,究竟扔下了一颗怎样威力惊人的深水炸弹。

“大家……怎么了?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它抱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带着点不安地问道,声音细弱蚊蝇。

没有人能立刻回答它。

这个原本用于休息的、还算宽敞的房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情感高度压缩、一触即发的压力锅。

震惊、疑惑、探究、担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混乱……各种情绪在其中无声地发酵、碰撞。

而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疑问、所有复杂难言的目光,都沉沉地聚焦在那个仍在昏迷中、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人身上。

所有的风暴,都等待着她的苏醒。

等待着由她,来亲自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答案。

并准备好,迎接随之而来的、无法预料的、必然猛烈的……情感狂风暴雨。

……

白池的意识,是先于身体完全苏醒的。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与混沌中,她最先感受到的,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处不在的、沉闷而钝痛的感知。

那感觉,就像整个身体被彻底碾碎后,又被人勉强地、粗糙地拼接了起来,每一处连接点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然后,嗅觉开始恢复。消毒水那有些刺鼻的气味、干净棉布散发出的阳光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属于厨房的、带着食物温暖的烟火气……

这些熟悉的气息,让她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丝微弱的锚点。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破茧般挣扎着,试图撬开那沉重无比的眼睑。

视线先是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有些朦胧的光影和色块。然后,这些色块逐渐凝聚、变得清晰,最终聚焦在了天花板上。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周围环境的绝对安静,让刚刚恢复意识的她,有了一两秒短暂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随即,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克洛克达尔那嘲讽的狞笑、沙暴如同刀刃般撕扯身体的剧痛、以及……

路飞那一声充满愤怒与决意的怒吼“克洛克达尔!我来打败你了!!!”这些画面和声音,如同冰冷的海水般,瞬间灌入她刚刚开始运转的大脑,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几乎是在意识完全回归的同一瞬间,一种源于本能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

那是一种……

过于沉重的、仿佛能压弯人脊梁的寂静。

这不是空无一人的寂静,而是……被许多道刻意放轻的呼吸、和无数道凝聚在她身上的、充满复杂情绪的视线所填充着的、充满了压抑感和山雨欲来气息的寂静。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跳动了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她的脊髓。

她的眼珠,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想要逃避现实的迟疑,转向了房间内部。

然后,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几双……

写满了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睛。

娜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眼神复杂难言,里面有关切,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

乌索普站在窗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明显浑身一僵,紧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太久。

乔巴抱着它那个宝贝医药箱,蹲在角落,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担忧,但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像是做了错事、等待批评般的心虚。

索隆依旧维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姿势,抱着刀靠在墙边,在她看过来时,只是微微掀了下眼皮,算是打过招呼。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默,以及眼神中那份不同于往常的、带着审视与思索的锐利,本身就在传递着某种不容忽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