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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氏王庭,雄踞西域北方,坐落在广袤草原与巍峨雪山的交界地带。

一座以千年玄铁巨石为基、紫檀珍木为梁的宏伟巨城,城墙高达千丈。

垛口处布满了狰狞的兽首雕刻,风格粗犷而威严,远远望去,宛如一头匍匐在北境大地上的洪荒巨兽,散发着睥睨四方的霸气。

作为执掌西域霸权数百年的霸主,大月氏国力之鼎盛,足以让周遭诸国俯首称臣。

其麾下铁骑数百万,皆为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百战精锐,踏处之处,牧草不生。

更令人忌惮的,是其深不可测的修行力量。

皇室供奉着一位已活过千年岁月的天人境老祖,修为深不可测,是震慑整个西域的定海神针。

老祖之下,更有超过单手之数的阳神境强者坐镇各方。

或为皇族宿老,或为镇守边疆的大将军王,或为护国宗派的魁首。

这般实力,即便是面对中土那些传承千年的名门大派,也足以分庭抗礼,甚至在疆域与战力上犹有过之。

此刻,象征着大月氏最高权力中枢的“苍穹金殿”内,正举行着例行朝会。

金殿通体由整块巨大的玄金岩雕琢而成,殿顶镶嵌着数以千计的夜明珠与火晶石,将殿内照耀得亮如白昼,却又透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寒气森森。

皇主拓跋焘,端坐于高逾十丈的黑金王座之上。

他正值壮年,面容刚毅无比。

一双虎目开合间,神光逼人,不怒自威。

周身散发着阳神中期的磅礴气息,看似平静,实则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王座之下,文武群臣分列左右,个个气息沉凝。

其中不乏数位散发着晦涩而强大气息的阳神境重臣,他们或身披兽甲,或身着蟒袍,沉默而立,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朝会本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日常议政,从边境粮草调度到附庸国岁贡清点,气氛肃穆而有序,充满了大国朝堂的凝重。

突然,殿外传来侍卫洪亮而急促的禀报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报——!启禀皇主,乌孙国使者求见,呈递国书!”

“乌孙?”拓跋焘浓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乌孙不过是大月氏诸多附庸国之一,这些年一直还算安分,只是前些时日新君登基,竟敢不及时向王庭报备请封,已是失了规矩。

王庭已派赫连跋与拓跋涟易两位阳神长老前去问罪,按路程算,此刻想必已抵达乌孙王都。

此时乌孙派使者前来,多半是新君扛不住压力,前来请罪服软了。

“宣。”

拓跋焘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空旷的金殿内回荡。

很快,一名身着乌孙特色锦袍的使者,在数道如同实质的威压目光注视下,战战兢兢地走入大殿。

他脸色有些苍白,双腿微微发颤,显然是被金殿内的肃杀之气与诸位强者的气息震慑得不轻。

但仍强作镇定,不敢抬头直视王座上的皇主。

只是双手高举过头顶,捧着一封以暗红色兽皮包裹、其上烙印着复杂禁制的信函。

一名内侍官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函,仔细检查了三遍,确认没有暗藏杀机或诡异禁制后,才躬着身子,呈递到拓跋焘面前。

拓跋焘随意地接过,指尖金光一闪,“嗤啦”一声轻响。

他展开兽皮信笺,起初神色淡然,甚至嘴角噙着一丝看待蝼蚁挣扎般的玩味。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看下去,脸上的淡然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那信上,根本不是预想中的请罪书。

上面赫然写着。

赫连跋与拓跋涟易两位阳神长老,因“贸然冒犯乌孙国师、公然挑衅乌孙国威”,已被乌孙“礼请”做客,暂无归期。

若想二人安然返回王庭,需付出庞大的银钱亲自送至乌孙王都。

而信的末尾,还“贴心”地加了一句:

“乌孙已与白莲教缔结攻守同盟,望大月氏王庭慎重考虑,莫要自误。”

“轰——!!!”

一股狂暴到极致的阳神威压,毫无征兆地从拓跋焘身上爆发开来!

他身下那由万年玄铁铸造的黑金王座,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仿佛随时会崩裂。

“好胆!!”

一声怒喝,如同九天惊雷在金殿内炸响,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修为稍弱的臣子更是气血翻涌,耳膜刺痛欲裂,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脸色惨白。

拓跋焘“腾”地一声从王座上站起身,手中的兽皮信笺在他暴怒的气息下瞬间化为齑粉,粉末飘散在空中。

“乌孙国!乌赤勒!

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狗屁国师!”

拓跋焘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冰冷的杀意。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扣押我大月氏的阳神长老,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勒索赎金?

白莲教?哼!一群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鼠辈,也敢与我大月氏为敌?!”

一个连岁贡都需要掂量着缴纳的小小附庸国,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宣战,是对大月氏百年霸权的极致侮辱!

“皇主息怒!龙体为重!”

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老臣上前一步,他是大月氏的皇室太傅,同样是阳神境修为,气息渊深似海,沉声道。

“信上所言,未必属实。

赫连长老与拓跋将军皆是我大月氏顶尖强者,联手之下,便是阳神后期也能一战,乌孙国不过弹丸之地,怎有能力将他们扣押?

或许其中有诈,或是有人冒充乌孙使者,故意挑拨我大月氏与乌孙的关系!”

“有诈?”拓跋焘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眼中怒意更盛。

“信上有赫连跋与拓跋涟易独有的神魂印记确认,做不得假!”

他方才展开信笺时,便已感应到了信上残留的两道微弱神魂波动。

那是赫连跋与拓跋涟易在被禁锢前,耗费最后力气留下的求救与身份确认印记,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什么?!赫连长老和拓跋将军真的被擒了?!”

“这不可能!两位长老何等实力,乌孙国哪来的这等强者?!”

“白莲教……竟然真的敢插手我大月氏的事务?”

“狂妄!简直是狂妄至极!当我大月氏是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吗?!”

群臣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尤其是那些武将,以及与赫连跋、拓跋涟易交好的阳神强者,更是怒发冲冠,周身煞气冲天,几乎要将金殿的屋顶掀翻。

“皇主!”

一位身披黑色重甲、身形如同铁塔般的阳神将军大步出列,他是镇守西境的大将军,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乌孙此举,形同叛逆!若不严惩,何以震慑西域诸国?

必须即刻调集大军,踏平乌孙王都!将乌赤勒和那妖道碎尸万段,救回两位长老!”

“不错!”

另一位文官模样的阳神强者也厉声附和,他是掌管附庸国事务的宗正卿,眼中寒光闪烁。

“当立刻传檄西域,尽起附庸国之兵,合力围剿乌孙!

若白莲教敢阻拦,便一并扫灭!

我大月氏雄踞北境千年,岂容小小乌孙和一个邪教挑衅威严?!”

“灭乌孙!扬国威!”

“请皇主下令,我愿率军出征,定将乌孙踏为焦土!”

金殿之内,讨伐之声一浪高过一浪,主战的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主战派占据了绝对上风。

大月氏无数年来的骄傲与霸权,绝不容许如此肆无忌惮的践踏!

拓跋焘站在王座前,胸口剧烈起伏,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俯瞰着下方群情激愤的臣子,又想起信上那冰冷刺骨的勒索条款,以及末尾那句“与白莲教结盟”的威胁,眼中杀机翻腾,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权衡在闪烁。

战,还是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