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代夫的深夜街道空旷得吓人,海风卷着细沙扫过路面,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拉得老长,却照不透浓重的夜色。
张涛抱着小宝,林慧拎着鼓鼓囊囊的背包,两人站在酒店门口,像两只惊惶失措的兔子,伸长脖子望着路口,脚边的行李箱轮子还在微微发颤。
“怎么还没来车?”林慧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包带,“会不会……会不会已经有人来找我们了?”
“闭嘴!”张涛低吼一声,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每跳一秒,心就往下沉一截。
三个小时后的航班,从这里到机场最快也要四十分钟,再加上安检、值机,时间根本不够用。
他甚至能想象到,马伟此刻正坐在赣州的某个房间里,得意地看着他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两道车灯刺破黑暗,缓缓驶了过来。
张涛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挥手:“这里!停车!”
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是个本地大叔,探出头来,操着生硬的中文问:“去哪里?”
“机场!快点!”张涛几乎是把小宝塞进后座,自己跟着钻进去,又一把将林慧拉上车,“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能快点!”
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美金,拍在副驾驶座上。
美金的颜色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司机眼睛顿时亮了,麻利地把钱塞进口袋,猛打方向盘:“坐稳了!”
“轰”
出租车像被按了加速键的猎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窜了出去。
林慧没坐稳,差点撞在前排座椅上,赶紧死死抱住怀里的小宝,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小宝被吓得“哇”地哭了出来,哭喊着要回家。
“别哭!小宝乖!”林慧慌忙拍着他的背,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酒店、沙滩、灯塔……那些象征着奢华和惬意的地标,此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像一场仓促结束的梦。
张涛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前倾,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嘴里不停催促:“再快点!师傅,再快点!”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到机场,快离开这个地方。
司机被美金激励着,把出租车开得像赛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左右穿梭,好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吓得林慧在后面连连尖叫。
张涛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睛里只有机场的方向,那里是他逃离的唯一希望。
而此刻的赣州,张涛曾经意气风发的公司大楼前,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天刚蒙蒙亮,大楼门口就围满了人。工商局的执法车、税务局的稽查车、公安局的警车、消防的救援车……红蓝交替的灯光在楼体上闪烁,把“张氏科技”四个烫金大字照得忽明忽暗,透着股破败的气息。
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站在门口贴封条,红色的封条上“查封”两个字格外刺眼。
大楼里乱糟糟的,员工们挤在大厅里,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在打电话求助,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哭他们大多是被张涛挖来的,本以为能跟着新老板发大财,没想到一夜之间公司就成了这副模样。
“张总呢?他到底来不来啊?”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员急得直转圈,手里还攥着一份没来得及备份的项目资料,“税务局的人说再不配合,就要强制搜查了!”
“搜呗!反正他早就把值钱的东西转移走了!”一个女员工抹着眼泪,“我们就是替罪羊!当初签的合同都是阴阳合同,现在查下来,我们这些经办人也跑不了!”
大楼外,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挤成一团,对着大楼和执法人员疯狂拍摄。“请问张涛总经理涉嫌哪些违法行为?”
“公司被查封后,员工的工资和赔偿问题怎么解决?”“马伟先生提供的证据是否属实?”……一连串的问题抛向执法人员,现场的混乱程度不亚于菜市场。
人群里,马先生混在其中,正偷偷用手机录像。
他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景象,心里暗暗咋舌阿赞林师傅的手段也太神了,才刚破了祖坟,张涛的公司就塌了。
没人知道,张涛此刻正在飞往缅北的飞机上,更没人知道,这场看似由商业犯罪引发的查封,背后藏着怎样阴邪的术法。
执法人员在公司里翻箱倒柜,寻找着张涛非法转移资产的证据;记者们在挖掘着新闻素材,准备明天的头条。
员工们在为自己的前途焦虑……只有那栋冰冷的大楼,沉默地矗立在晨光里,见证着这场由贪婪和背叛引发的崩塌。
而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张涛看着窗外掠过的云层,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他以为逃到缅北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道,那座被破了风水的祖坟,那面拘着他祖宗魂魄的万鬼幡,早已在他身上刻下了死亡的烙印。
缅北不是避难所,而是他报应的开始。
飞机在平流层穿行,窗外是翻滚的云海,被初升的太阳染成金红色,本该是极美的景致,张涛却看得心惊肉跳。
他缩在座位里,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泛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深色的西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机身轻微的颠簸,在他感觉里都像是要坠机一般,心脏跟着猛地一沉,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先生,您还好吗?”一位穿着制服的空姐推着餐车经过,注意到他脸色惨白,关切地停下脚步,弯下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需要给您拿点晕机药或者温水吗?”
张涛猛地回神,慌忙摆了摆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没、没事……我就是有点恐高,坐飞机不习惯,老毛病了。”他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可嘴角的抽搐藏不住。
空姐见他不愿多谈,也没再追问,只是体贴地留下一瓶矿泉水:“那您喝点水,靠着休息会儿,快到了。”
看着空姐走远的背影,张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林慧,她正靠着窗户打盹,眉头却紧紧皱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怀里的小宝倒是睡得香,小脸红扑扑的,还砸吧着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很快就安全了……很快……”张涛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闭上眼,可脑子里全是马伟那张绝望又怨毒的脸,还有税务局人员冰冷的眼神,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搅得他头晕脑胀。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机广播里传来机长沉稳的声音,提示即将降落。
张涛猛地睁开眼,心脏又开始狂跳,他死死盯着窗外,看着地面上的建筑越来越清晰,像积木一样散布在连绵的山谷间那就是缅北,他的“避难所”。
飞机的起落架接触地面,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和轰鸣,张涛的身体随着颠簸晃了一下,手心全是汗。
直到飞机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他才像是脱力一般,瘫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到了……我们到了……”林慧也醒了,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拍了拍小宝的背,“小宝,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小宝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象,小声问:“妈妈,这里是哪里呀?”
“是我们的新家呀。”林慧勉强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不安。
张涛深吸一口气,抓起身边的背包,率先站起身:“走,快点下飞机,别耽误时间。”
他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但脚步却异常急促,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林慧赶紧抱起小宝,跟在他身后。走出机舱,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尘土和汽油的味道,和马尔代夫清新的海风截然不同。
停机坪上很简陋,只有几架破旧的小型飞机,远处的航站楼看起来也有些破败,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武装人员,背着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进出的人。
张涛看到那些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别看他们,低着头走。”
林慧赶紧低下头,紧紧抱着小宝,快步跟上。
出了航站楼,张涛熟练地拦了一辆破旧的越野车,报出一个地址。
司机是个本地人,皮肤黝黑,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操着生硬的中文说:“老板,那地方远得很,路不好走哦。”
“多少钱都给你,快点开!”张涛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当地货币塞过去。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两旁是低矮的铁皮房和茂密的热带植物,偶尔能看到拿着枪的人靠在墙边抽烟,眼神阴鸷。
林慧把小宝抱得更紧了,大气都不敢出。
张涛却像是松了口气,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嘴里又开始喃喃自语:“快了,快到了……马上就到家了……”
他早在一年前就托人在缅北的深山里买了一栋别墅,带院子,周围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当时只是觉得“狡兔三窟”,万一出事了好有个退路,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看,就在前面!”张涛突然指着前方,语气里带着兴奋。
林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密林深处隐约露出一栋白色的房子,周围围着高高的院墙,看起来确实很隐蔽。
车子停在院门口,张涛付了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住了,但房子主体还算完好。
“进来吧。”张涛推开别墅的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没人能找到我们,我们安全了。”
他转身看着林慧和小宝,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只要进了这扇门,所有的麻烦就都被挡在了外面。
洗浴中心的温泉池里雾气缭绕,热水漫过胸口,带着股淡淡的硫磺味,把连日来的疲惫和坟地的阴寒都泡得化开了。
马先生靠在池边,舒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之前那股子颓废和疯狂被热气蒸得淡了不少。
“这才叫日子啊……”他掬起一捧热水往脸上泼,水花溅起,映着池边暖黄的灯光,“前阵子愁得觉都睡不着,现在泡着澡,浑身都松快了。”
老谢在旁边的池子里哼哧哼哧地搓着泥,肥硕的肚子在水里浮浮沉沉:“还是马先生会享受,这地方选得地道。”
他抹了把脸,“说起来,这都三天了,张涛那边咋没动静?”
马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三天他天天盯着手机,就盼着能收到张涛出事的消息,可除了公司被查封的新闻,再没别的动静。
“是啊,”他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阿赞林,“阿赞林师傅,那张涛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是不是您的法子没起作用?”
阿赞林闭着眼,靠在池壁上,黑袍放在一边,露出的胳膊上隐约能看见几道陈年的疤痕。
他听到问话,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他不敢回来。”
“不敢回来?”马先生一愣,“那他躲哪儿去了?”
“多半是跑了。”阿赞林淡淡道,“公司被查封,公安追查,他肯定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搞他,这时候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马先生顿时急了,从池子里站起来,水花溅了一地:“跑了?那怎么办?
他跑了,我的仇找谁报去?”这些天积攒的希望瞬间被浇了盆冷水,眼里的恨意又冒了出来。
“坐下。”阿赞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跑了,不代表没事。”
他站起身,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往下淌,走到池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我破了他的祖坟,拘了他的祖宗魂魄,他现在就是没根的野草,走到哪儿,业报就跟到哪儿。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
“可……可我看不到他倒霉,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啊!”马先生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急什么。”阿赞林看了他一眼,“今晚,去破庙。”
“破庙?”
“嗯。”阿赞林点头,“之前说过,先破风水,再下降头。
现在他没了祖宗庇护,降头术的威力能放大十倍,就算他在千里之外,咒力也能缠上他。
到时候,不用你去找他,他自己就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马先生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的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真的?降头能隔着千里起作用?”
“阴术靠的是魂魄和气血勾连,跟距离无关。”阿赞林拿起黑袍穿上,“他的头发、指甲,还有贴身之物都在我这儿,早就跟他的魂魄连上了。
加上祖坟被破,他气运尽散,咒力更容易侵入,到时候……”
他没说完,但眼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谢在旁边听得心里发毛,搓着泥的手都停了:“师傅,这降头要是下了,他能惨到啥地步?”
“比死还难受。”阿赞林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降头让他五脏腐烂,日夜吐血;还会招孤魂野鬼缠身,让他神志不清,看见祖宗被折磨的幻象。
两种降头叠加,他会在清醒的痛苦和疯狂的恐惧里反复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先生听得浑身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他仿佛已经看到张涛在异国他乡吐血哀嚎,被鬼魂追得跪地求饶的样子。
“好!好!”他连连点头,“今晚就去破庙!我亲自跟着去!”
阿赞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温泉池里的雾气依旧缭绕,可气氛却变了,一股无形的杀气随着热气升腾,弥漫在洗浴中心的每个角落。
马先生重新坐回池里,热水仿佛都带上了温度,暖得他心里发烫。
他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张涛,林慧,你们跑不掉的。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把欠我的,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
晚饭吃得简单,一碗炒粉加几瓶啤酒,马先生却吃得格外香,眉宇间的郁色被即将到来的复仇快意冲得一干二净。
老谢打着饱嗝,拍着肚子念叨:“这炒粉味儿不错,比坟地的土腥味强多了。”
乌鸦没多话,默默把匕首别回腰间,又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法器今晚要用的下降头材料,都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
晚上十点,越野车再次驶上公路,朝着城东那座废弃的破庙开去。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路灯稀稀拉拉的,光线刚洒到路边就被浓密的树影吞没。
车开得越深,周围越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只有引擎的低吼和轮胎碾过石子的“沙沙”声。
“这地方是真偏啊。”老谢扒着车窗往外看,头灯的光柱扫过黑漆漆的树林,只能看见模糊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影,“刚才那鸟叫,你们听见没?”
“听见了。”马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有点发颤,“跟哭似的,又有点像笑,瘆得慌。”
乌鸦侧耳听着,那鸟叫声确实诡异,“咿呀咿呀咿呀的,拖着长长的尾音,不似寻常鸟类的清脆,反倒像有人用指甲刮过玻璃,又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在寂静的夜里飘过来,听得人后颈发凉。
“山里的老林子,啥怪声没有。”阿赞林坐在副驾,眼皮都没抬,“专心开车,别分心。”
车子拐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更浓重的黑暗,像是凭空裂开的口子。
马先生放慢车速,头灯直射过去,才隐约看见一道残破的墙垣破庙到了。从洗浴中心到这儿,正好一个钟头。
四人下车,打开头灯,光柱齐刷刷地打向那座破庙。
眼前的景象比马先生描述的还要破败:庙门早就没了,只剩两根歪歪扭扭的石柱,上面爬满了枯藤,像老人暴起的青筋;一块腐朽的牌匾掉在地上,被杂草半掩着,勉强能认出“观音庙”三个字,只是“观”字的偏旁已经脱落,看着像个“又见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庙院里的荒草长得比人高,齐腰深的草丛里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咯吱”作响,惊得几只夜游的虫子慌忙逃窜。
断壁残垣四处散落,半塌的厢房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瞎了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来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蛛网结得密密麻麻,在头灯光柱下闪着银光,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这庙……怕不是有几十年没人踏足了。”老谢往后缩了缩,头灯扫过庙门内侧的墙壁,上面隐约有烟熏的痕迹,还有几道深色的划痕,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野兽留下的,“阴气是真重,比张涛家祖坟还凉。”
阿赞林没说话,率先迈步走进庙院,黑袍的下摆扫过杂草,惊起几只飞蛾,扑向头灯的光柱。
他走到大殿门口停下,抬头望去——大殿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夜空,月光顺着破洞洒下来,照亮了地上的碎瓦和鸟粪。
神龛早就空了,只留下一个积满灰尘的石台,上面依稀能看出曾经供奉过神像的痕迹。
“就这儿吧。”阿赞林转身,对着众人道,“把东西拿出来,搭法坛。”
马先生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头灯的光在他脸上晃过,能看见眼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老谢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今晚要用的符纸和法器,嘴里还在嘟囔:“早知道今晚来这地方,刚才那碗炒粉就多加点辣椒,壮壮胆。”
乌鸦没理会他,蹲下身开始清理大殿中央的空地,用砍刀劈断缠绕的枯藤,把碎瓦和石块扒到一边。
头灯的光柱在他手上晃动,照出他紧绷的侧脸今晚的降头,是他第一次正式动手,虽有紧张,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期待。
风从庙门的破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儿穿过大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哭泣。
那诡异的鸟叫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仿佛就在庙院的槐树上,“咿呀咿呀的,听得人心头发紧。
阿赞林仰头看了眼大殿顶上的破洞,月光正好从那里漏下来,落在空荡的神龛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符,用指尖沾了点口水,贴在石台上:“时辰快到了,动手。”
马先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头灯光柱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残破的墙壁上,像一头即将挣脱枷锁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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