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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上交一个皇帝儿子 > 第264章 愿与诸位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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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首辅,” 燧王的声音拖长了,目光锁死在邢台那张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上。

“这信,你也看了。至亲骨肉,性命攸关。现在···可想好了么?”

邢台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没有去看燧王,而是望向了金銮殿那高耸的、绘着蟠龙祥云的藻井,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望向了某种更虚无却也更宏大的存在。

然后,在燧王逐渐凝固的笑容和所有官员屏息的注视下,邢台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将手中的信纸撕成了碎片,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大殿空中,猛地一扬!

碎纸片如同冬日里最苍白的雪,又如同祭奠的纸钱,在他头顶纷纷扬扬地散开、飘落。

燧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已经猜到了邢台的答案。

邢台的目光终于落回燧王身上,那目光平静得可怕,却又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火焰。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古寺钟鸣,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淡然与决绝,在金銮殿中沉沉响起。

“老夫邢台,一生历仕两朝,宦海浮沉数十载。

所作决策,或被人不解,或遭人背后辱骂攻讦,然俯仰天地,扪心自问,所求所谋,从非一己之私利,亦非固守某位帝王之宠辱。”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老夫效忠的,从来不是龙椅上坐着哪一位君主,而是我大宴朝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是这祖宗传下来的、不容践踏的江山社稷之安稳!”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手臂一挥,指向燧王,也仿佛指向殿外那片被叛乱蹂躏的天地。

“今日,你闻燧!挟兵自重,威逼宫阙,血染皇城,屠戮忠良,更以卑劣手段挟制宫眷,胁迫朝臣!此等行径,名不正,言不顺,与强盗何异?!

若让你这等暴戾篡逆之徒登临大宝,我大宴朝纲必将崩坏,四方不宁,烽烟再起!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那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老夫岂能为一己之私、一家之安,而助纣为虐,陷天下苍生于水火?!”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面色各异的同僚,最后重新定格在燧王铁青的脸上,一字一顿,如同金石坠地。

“人,孰不畏死?我邢台,亦是血肉之躯,自然···也怕。”

他坦然承认了恐惧,却让接下来的话更加震撼人心。

“然,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若今日我邢台一死,能唤醒天下几分正气,能阻你半分暴行,能为这大宴百姓争得一线生机···

那么,我邢台,甘愿赴死,无愧于心!”

“首辅大人!!!”

“阁老——!”

邢台身后,那些原本因家信而动摇、痛苦不堪的官员,此刻被邢台这掷地有声、以死明志的宣言彻底震撼!

悲呼声中,充满了敬意、悲愤,以及被点燃的、同仇敌忾的血性!

内阁次辅邵淮安,此刻与次辅邹文清对视一眼后,猛地向前一步,与邢台并肩而立,昂首对着燧王,声音洪亮而坚定。

“内阁次辅邵淮安,愿追随首辅!为我大宴千千万万百姓,甘愿一死!”

另一位内阁次辅邹文清,此刻更是须发皆张,厉声道:

“内阁次辅邹文清,亦愿如此!闻燧逆贼,你看清楚了,这大宴的脊梁,还没断!”

夏父夏务恁,一直靠着柱子恢复体力,此刻深吸一口气,推开搀扶,挺直了染血的身躯,一步步走到三位阁老身侧。

他没有多言,只是仰起头,直视龙椅上的燧王,沉声道:“吏部尚书,夏务恁,愿与诸位同仁,一同赴死。”

这就像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吏部右侍郎周文渊,愿与诸位一同赴死!”

“翰林院学士李明远,愿与诸位一同赴死!”

“太仆寺少卿王守仁,愿与诸位一同赴死!”

“光禄寺少卿……”

“都察院监察御史……”

一声声,一句句,或慷慨,或悲壮,或颤抖却坚定。

身后的二十多名官员,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他们纷纷挺起胸膛,迈着或稳健或踉跄的步伐,聚集到三位阁老和夏父身后,在金銮殿中央,形成了一道虽然单薄、却仿佛蕴含着不屈魂魄的人墙。

他们看向燧王的目光,不再有恐惧,只剩下鄙夷、决绝,以及一种殉道般的平静。

二十多条生命,二十多颗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文官风骨,在这一刻,凝聚成了一股令人动容的悲壮之气。

连那些已经签了名的官员中,也有不少人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燧王闻燧,看着下方这汇聚起来、公然以死抗争的群体,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是扭曲!

他双目赤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压下这股反抗,他之前所有的杀戮、所有的威慑都将付诸东流,甚至会成为笑柄!

“哼!”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重重的、充满了暴戾与烦躁的冷哼,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玄色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好!好得很!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活腻了,非要寻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他不再犹豫,杀意已决!哪怕知道杀了这二十多个朝廷重臣,尤其是三位阁老和六部尚书之一,必然会引起朝野巨大震动,甚至可能招致更激烈的反抗,但此刻,他骑虎难下,只能以更血腥的手段,强行碾碎这最后的障碍!

“副将!” 燧王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还等什么?!给本王——杀!一个不留!”

“遵命!”

那副将早已按捺不住杀意,闻言眼中凶光暴涨,提起那柄饮血无数的长刀,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二十多人组成的人墙冲去!

刀锋在地面拖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每一个人。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

面对明晃晃冲来的刀锋和杀气腾腾的叛军,那二十多名文官中,许多人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中本能地流露出恐惧,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白发苍苍却挺立如松的三位阁老,又死死定住了脚步。

名节,尊严,信念···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

夏父夏务恁深吸一口气,猛地抢前一步,挡在了三位年迈的阁老身前!他知道自己或许是这群人中唯一还有点武力的人。

“夏大人!” 邢台等人惊呼。

副将已然冲到近前,狞笑一声,挥刀便朝站在最前面的夏父当头劈下!

这一刀又快又狠,显然想先斩了这个碍事的“文官”立威。

夏父瞳孔一缩,他没有武器,只能依靠刚才观察雷刚与副将搏斗时记下的招式路数和自身年轻时打下的武学底子。

他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同时右手如电,疾探向副将持刀的手腕,试图夺刀或制穴!

这一下竟让他得手,指尖扣住了副将腕部麻筋!

副将手腕一麻,心中大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浑身是血的吏部尚书,身手竟然如此敏捷,招法如此老道!

他怒吼一声,同时左拳狠狠捣向夏父腹部!

夏父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借势后退卸力,但嘴角已渗出血丝。

副将得势不饶人,踏步上前,刀光再起!

“明远小心!” 邹文清次辅看得心惊胆战,大声提醒。

夏父(字明远)强忍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再次凝神应对。

他毕竟年纪大了,又鏖战一夜,体力早已不济,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两人拳来刀往,竟又勉强拆了三四招。

夏父完全是凭借经验和巧劲周旋,险象环生。

“老东西!你已经老了!该入土了!”

副将久攻不下,脸上挂不住,眼中戾气更盛,瞅准夏父一个踉跄,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化为一道匹练寒光,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夏父的脖颈猛斩而下!

这一刀,蓄满了力道,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夏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已是避无可避!

邢台和邵淮安脸色惨变,下意识地上前想要用身体去挡,却哪里来得及!

夏父看着那在自己眼中急速放大的刀锋,心中一片冰凉,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咻——!!!”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厉啸,仿佛撕裂了金銮殿内凝滞的空气,从大殿正门的方向,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激射而来!

一道乌黑的流光,后发先至!

“噗嗤——!”

精准无比!那支特制的精钢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直接洞穿了副将身上精良的铠甲,狠狠扎进了他的右侧胸膛,透背而出!箭羽兀自嗡嗡震颤!

副将前冲劈砍的势头猛然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汩汩冒血的箭杆,又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化为极度的惊愕与茫然。

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脱手落地,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轰然仰倒,重重砸在地砖上,眼看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