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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几乎快比得上刚入驻十三区的堂口了,之所以仍称“分堂”,只因东星总堂设于元朗而已。

因此,在他们看来,陈浩南因脚软败给司徒浩南,并不算太过丢脸。

可这次,他们是真的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这到底有多无能?连这种局面都翻不了盘!

还害得整个派系损兵折将。

若不是上头还有蒋二爷这尊靠山压阵,他们早就有退出洪兴的念头了。

跟这样的兄弟并肩作战,实在让人寒心。

自那以后,他们开始有意减少与陈浩南的往来。

倒不是彻底决裂,而是怕长期相处会被拖累。当陈浩南再次开口借人手时,他们纷纷找理由推脱。

并非不愿帮忙——反正有蒋二爷兜底,借多少损失都不算致命。

问题是,下面的小弟根本不愿去啊!

上次出征回来的那些小弟,一个个吓得写了退社书,做大哥的也得顾及手下情绪不是?

如今道上竞争愈发激烈,年轻人脑子也灵光,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哄骗。

现在的后生都知道:出来混,选对大佬至关重要。

若是老大动不动就让人去送死,谁还愿意卖命?

更何况,陈浩南的实力早已摆在明面上。

尽管陈浩南如今处境尴尬,但他并非蠢人。韩斌等三人逐渐疏远他,他也心知肚明。不过,他的蒋先生依旧如往常般力挺他。

就在那次惨败当晚,蒋天生便立即吩咐陈耀送来两千万,用于保释被捕的手下,并安排抚恤金和伤者医药费。

正因如此,即便被韩斌等人冷落,他仍斗志未减。

至少他的蒋先生未曾放弃他,兄弟山鸡也始终站在他身边。

既然韩斌三人不肯借兵,那他就自己招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手里握着大把钞票,何愁无人追随?

只不过时间会长一点,无法在七天内夺回铜锣湾的地盘罢了。

反正蒋先生并未责怪,他也并不在意。

然而,正当他与伤愈归来的包皮、大头积极筹备开香堂、撒钱收编新人之际,蒋先生突然召见他,郑重告知:由于油麻地近期冲突频发,警方已忍无可忍,责令他近期不得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开香堂收人都必须暂停。

这一句话,直接打乱了陈浩南的所有部署。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接受。谁都不想被条子重点盯防,蒋先生的顾虑合情合理,地盘晚些收回也无妨。

只是今晚,当他走进自己目前在铜锣湾仅存的两家酒吧之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昔日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早已不见踪影,如今店内冷冷清清,客人寥寥无几。

问清缘由后,他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

原来近来铜锣湾纷争不断,而他陈浩南接连两次惨败,早已让外界对他失去信心。

普通客人宁愿去其他社团的场子消遣,只因那里看起来更安全、更稳定。

若酒吧继续这般萧条,不出两个月,他连租金都付不起。

铜锣湾可是寸土寸金之地,这里的铺租甚至不输中环。没有生意,拿什么来维持开支?

回想当年的辉煌,再看如今的凄凉,陈浩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一瓶接一瓶地灌着酒,只想醉个昏天黑地,盼着一觉醒来能轻松些。

可今晚也不知是酒有问题,还是自己被酒神上了身。

以往喝个十几罐啤酒就早已晕头转向的他,如今连几瓶伏特加下肚,竟仍毫无醉意。

莫非真是看他陈浩南落魄了,连卖酒的都敢拿劣酒糊弄他?

“南哥,别喝了,再这样下去真要出事了。”

一旁的包皮和大头也被他们南哥今夜的酒量惊到了,但更让他们揪心的是后果——假酒喝多了可是会要命的。

包皮终于坐不住,放下手中的啤酒,起身劝道。

“是啊,南哥,兄弟们还指望着你带队杀回去,你千万不能倒下。”

大头也硬着头皮附和。他在赤柱蹲了五年,可不是白白待着,学位都拿了好几个。

在他看来,上回明明占尽优势,最后却被反杀得片甲不留,底下兄弟的士气早就垮了。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东山再起。

除非……换个领头人……

嘶!

“放心,我没事。”

陈浩南感受到两位兄弟关切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

对啊!

他可是铜锣湾的扛把子,还要带着兄弟们杀回巅峰,眼下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

他的蒋先生都还没放弃他,他又怎能就此沉沦?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没事就好,南哥,我们先撤吧,大嫂刚才打电话找你了……”

看到南哥重新振作,包皮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他叫包皮,包皮的包,包皮的皮。

从小到大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当年在铜锣湾五虎里,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跟班。

能混到今天这地步,全靠南哥罩着。

要是南哥倒了,他恐怕就得另谋出路了。

可他十五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笔画超过五个都不会写,除了做矮骡子,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家里还有老父、大嫂,还有大哥留下的孩子要养,上个月刚换了大房子,每月房贷几十万压着。

南哥可千万不能垮啊……

“……蒋先生交代,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但招人的事不能停。这事交给你们和大宝,别在铜锣湾搞了,去慈云山、黄大仙那边发展……”

陈浩南点点头,想到家中那个唠叨的女人还在等他,便站起身。

走到酒吧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包皮和大头说道。

蒋先生只是提醒他最近条子盯得紧,让他别惹事端,但招点小弟应该不打紧吧?

自从上次一战,那帮扑街玩命似的打法让他元气大伤。

若不是蒋先生资金及时到位,加上他自己也没私吞兄弟们的安家费,恐怕现在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

这两天陆续有零星兄弟转投其他社团,他看在眼里,却并未阻拦。

b哥从小就教他:人各有志,心散了强留无益。

与其撕破脸,不如让人走得体面些。

将来若再相见,念及旧情,或许还会喊他一声“南哥”。

如今铜锣湾地盘虽缩水一半,名下酒吧也只剩两家,但蒋先生资金充足,他并不缺钱。

正好慈云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知道那些年轻后生想要什么。

慈云山素有“香江社团青训营”之称,只要肯砸钱,小弟要多少有多少。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低调发育,静待时机。

一旦机会来临,他定要将失去的一切,统统夺回来!!

“嗯……”

包皮和大头郑重点头,目送他们的南哥离去。

“大头,你在苦窑里读了几年书,你觉得……南哥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目送南哥走远后,包皮转过头,低声问向大头。

他依旧指望南哥能护他周全,但经历过上一场惨败后,他早已不奢望能杀回去了。

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安慰南哥罢了。

毕竟上回他们在各方面都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能被人反杀,单凭慈云散、黄大仙那些街头混混又能成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