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子问：“你在哪呢？”
“温家。”
“你去温家做什么？”
傅宴北手臂搭在车窗上，声调轻缓：“陪温静和孩子去游乐园了。”
“你、温静还有小时宜，一起去游乐园了？”
“嗯。”
韩老爷子沉吟两秒，说：“检测报告拿回来了，说孩子的头发上没带着毛囊，dNA检测没成功。”
傅宴北手指轻点着窗框，“就此打住吧。”
韩老爷子还不死心：“你现在人就在温家，正好再去弄几根孩子的头发回来。”
傅宴北理解老人家盼重孙的心情，可这样匆匆忙忙从孩子头上薅头发，实在有点……
他叹了口气：“外公，我和温静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您就别再折腾这事儿了。”
-
“妈咪。”
“妈咪。”
书桌前，温时睿握着铅笔，连叫了几声温静，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宝贝？”
“妈咪，你在想什么呢，从昨天我们去游乐园之后，你一直走神。”
“哦，妈咪在想，昨天的摩天轮真好玩，好久没看到你们这么高兴了。”
温静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是真的很开心。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孩子们对傅宴北一点也不认生。
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吧，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竟然格外融洽。
更让温静没想到的是，傅宴北居然这么有耐心。
他陪孩子们玩的时候很认真，既不会不耐烦，也不会一味地惯着他们。
温静起身去倒水。
她站在吧台面前，脑海里浮现出车里的画面，心跳依然快得厉害。
啊，真是丢死人了。
她抬手拍了拍脸蛋，心里有些懊恼。
为什么分开这么久，对他的撩拨还是这么没有抵抗力？
温时宜在梳妆台上找皮筋，发现一张卡，“妈咪，你的钱钱卡。”
温静看着女儿手里的银行卡，愣了一下。
是昨天傅宴北塞给她的。
说是花照路那些商铺的租金。
当初离婚时，她把商铺和那套大平层的产权证都留在了别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奶奶还一直帮她把租金都存着。
“是不是可以买芭比娃娃？”温时宜奶声奶气地问。
温静笑了笑，“嗯。给你和哥哥买心爱的玩具。”
权当是太奶奶给两个小重孙的零花钱吧。
周一。
温静刚到公司，温牧川就把她叫到办公室。
“明天你去趟海城。”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寰宇和嘉昌有个合作项目，你去谈。”
温静接过文件，有些迟疑：“就我一个人去吗？”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负责项目，心里难免有些没底。
“给我当了这么久助理，也该出师了吧？”
“这么信任我啊？”
温牧川挑眉看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怎么，难不成还想让老板给你当助理？”
温静抱起文件，冲他甜甜一笑：“老板要是愿意屈尊，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呀。”
“哼。”温牧川笑了笑，“小赵会跟你一起去。”
温静：“谢谢温董。我会努力的。”
-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温静就到了海城。
时隔三年再次回到这里，看着熟悉的街道，她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现在没时间感慨这些。
她和同事赵磊在酒店准备好所有资料，把所有细节都核对清楚，就等着晚上和嘉昌的饭局了。
恒飞会议室。
门开，傅宴北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周霖。
“傅总，老宅那边让您回家吃饭。”
傅宴北脸上没什么情绪，“你不会推脱？”
周霖：“理由，我都说了个遍了。”
傅宴北大步进办公室，“几百万年薪的特助，不至于黔驴技穷吧。”
周霖无奈：“傅总，我真的尽力了。连您对老太太养的那只新来的猫过敏，这种理由都用过了。结果老太太说，她明天就把猫送走。”
傅宴北声音淡淡的，“她舍不得送走。”
宾利车开出公司地下停车场。
周霖看着平板电脑提醒道：“傅总，要是您不急着回云邸的话，广盈的孙副总想请您吃个饭。说是想跟您聊聊下个季度的合作。”
傅宴北默了两秒，轻“嗯”了声。
司机驱车前往郊外的园林式私人会所。
傅宴北靠在车后座，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上，温静正带着女儿和她堂哥的儿子，在草地上开心地吹泡泡。
“是不是女人当了妈之后，眼里就只剩孩子了？”
周霖虽然没完全听懂，但他知道温小姐有个女儿，长得特别可爱。
同样心里清楚，总裁一直对失去那两个孩子的事放不下。
周霖说：“温小姐既然主动告诉您她有女儿，想必也是不想勉强您接受。您该不会是后悔，不想跟她复合了吧？”
傅宴北冷声：“胡说什么。”
周霖立刻噤声。
这些年总裁明里暗里给了和颂多少资源，从没停止过寻找温小姐的下落。
投入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和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晚上，七点。
赵磊跟在温静身后，边走边四处张望：“这里环境真不错啊。”
温静笑着点点头：“是啊，挺漂亮的。”
她环顾四周，看着苏州园林式的建筑，九曲回廊和假山流水相映成趣。
“希望今晚的谈判能顺利吧。”
“会的，我们准备那么充分。”
傅宴北的车刚停稳，广盈的孙副总就带着人迎了上来。
一行人寒暄着，被引往预定的包间。
正要进包间时，隔壁房门正好打开。
服务生端着点心水果进去，门缝里飘出温静说话的声音。
傅宴北脚步倏地停住。
他示意孙副总先进去，自己却留在走廊上。
温静正和嘉昌的吴总谈合同签约。
吴总慢悠悠地品着茶：“温小姐，不瞒你说，另外两家开出的条件，可比你们寰宇优厚得多啊。”
温静微笑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示意对方看，“吴总，寰宇的方案或许不是现金最充裕的，但我们的后续资源和运营经验，能确保这个项目的长期价值。这一点，是其他家无法比拟的。”
“温小姐，我是个直接的人。你们的首付款比例，再降十个点，我们可以马上签。”
“吴总，40%已经是总部能批准的底线了。再降，这个项目在风控层面就无法立项。我们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您看……”
吴总笑着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温小姐，看来你们寰宇的诚意，还是差了点意思啊。先喝茶吧。”
温静继续说：“如果我们能在后续的分成比例上再提高两个点呢？请您相信，从长远来看，选择寰宇的收益绝对是最大的。”
“温小姐，你们这些搞金融的，就会画大饼。长远？我只看眼下谁能帮我解决明峰湾那个项目的资金缺口。你们能解决吗？不能就免谈！”
傅宴北站在走廊上，嘴角微微勾起。
这女人沉得住气，也有骨气，确实不错。
但跟商场上的这些老油条打交道，还是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