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盯着电脑屏幕，心里乱糟糟的。
这话让她怎么接？
离婚是她提的。分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傅家有没有给他安排合适的联姻对象。
他现在是前夫，公司里事情又多。
再说最近自己回绝了他这么多次。
要是开口求助，反而被他拒绝……
那多难堪。
“想着你工作忙，就没好意思打扰。”
傅宴北点燃香烟，透过薄雾看她：“我的行程确实要提前安排。不重要的事和人，自然排后。”
今晚傅宴北能来酒店点拨她几句，已经让她思路清晰了不少。
温静点点头：“知道了。我今晚就把新方案赶出来。”
总不能第一次独当一面就把事情办砸了。
傅宴北看着她执行力挺强，眼里露出赞许。
挺好，有上进心，值得花心思教。
要是早点在商业上带带她，说不定现在也不用跨行从头学起了。
傅宴北说：“你做着，我在这儿帮你看着。”
说完，他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低头看手机。
温静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之间是闪婚，彼此的了解都浮于表面，感情自然也没能沉淀下来。
温静心里对傅宴北憋着一股怨气。
怨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怨他理性得近乎冷酷，怨他眼里只有利益，更怨他时不时来撩拨自己，却从不肯给一句真心话。
她怨他所有的事。
可偏偏——
该帮的忙，他一样没少帮。
回国的这些日子，他三天两头往京市跑。
就这么在她眼前晃着，让她慢慢习惯生活里有他这么个人。
更让她没辙的是，他帮她从来不说要什么回报。
他给的这点甜头，像裹着糖衣的药。
温静尝着甜味，喉咙里却泛着过往的苦涩，生怕一个吞咽，又要把曾经的苦从头再尝一遍。
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算了，不想了。
收回思绪，温静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开始写方案。
傅宴北靠在沙发上，看温静打字。
她的手指纤细又白皙，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打字速度挺快。
过了会。
敲门声响起。
温静正要起身，傅宴北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是周霖，我让他买了些吃的。”
她看着他已经走向门口的挺拔背影，只好继续坐着。
傅宴北提着几个纸袋进来。
他把蛋糕、咖啡和水果切盒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温静把电脑转向他：“你帮我看看，这样行吗？”
傅宴北俯身看了看屏幕：“不错，比之前那版强多了。”
“谢谢。”温静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有没其他要注意的。”
“核心架构很稳，把吴建安的痛点抓准了。”他伸手轻点屏幕：“在这里加一条，若项目二期回款延迟，寰宇可按同期LpR利率提供不超过六个月的展期。这样既给他留了退路，也锁住了我们的风险敞口。”
“嗯。”温静点头。
傅宴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几分钟。
温静仰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就喝。
傅宴北刚想开口，却见她眼睛还盯着屏幕，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温静放下咖啡，又埋头敲起了键盘。
傅宴北看着杯沿那抹淡淡的口红印，忍不住想问她，怎么喝他的咖啡？
温静转过头：“傅宴北，能帮我约吴总明天见个面吗？”
“今晚熬夜赶工，明天就要行动？”
“不是怕夜长梦多嘛。”
傅宴北轻轻笑了声：“好。你先专心把方案做完，待会儿我再教你谈判技巧。”
温静心满意足。
傅宴北看了眼腕表，说：“电脑给我，我帮你改。”
温静没犹豫地就把电脑递到他面前。
“你先吃点东西。”傅宴北垂眸打字，又补了一句。
温静其实早就饿了。
晚上饭局上光顾着谈事情，根本没好好吃饭。
她端起水果盒，叉了块西瓜送进嘴里。
真甜。
她看着傅宴北飞快地敲着键盘，不知不觉就把脑袋凑了过去。
两人的发丝轻轻碰在一起。
傅宴北忽然侧头，薄唇几乎碰到她的脸颊，哑声问：“草莓甜吗？”
“甜。”温静下意识地就叉了一块草莓，递到他唇边。
傅宴北望着她的脸，没一秒迟疑，张开嘴，草莓被他吃进嘴里。
“确实甜。再来一块。”
温静又叉了块西瓜喂他，“你晚上也没吃东西？”
傅宴北咽下西瓜，淡淡应了声：“去过太多次，菜都吃腻了。”
“人看久了，也容易腻，是吧？”温静似笑非笑看他。
傅宴北怔了怔，随即靠近她耳边低声道：“那得看是谁。像你这样的，看一辈子都不嫌够。”
“……”
温静耳根发烫，慌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傅宴北闷笑了声，提醒她，“我的。”
温静望着傅宴北，眨了眨眼睛，半晌，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另一杯咖啡，心里微窘。
“都已经喝了，把我那杯让给你好了。”
傅宴北笑了笑，懒得跟她计较。
方案终于改好了，定下了最终版。
傅宴北又教了她一些沟通技巧，还预演了吴建安可能会刁难的问题。
他让温静当场练习了一遍。
凌晨两点。
温静捂着嘴打哈欠，“我又累又困，今天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着，把人送到房间门口。
傅宴北看着半倚在门框边上的女人，声音温柔：“明天下午两点，丽安酒店。吴建安会在那里等你。”
温静轻掀眼皮，“你什么时候约的？”
“你上洗手间的时候。”傅宴北转身离开，“走了。”
隔天，下午。
温静和赵磊提前十分钟，抵达丽安酒店。
不到一小时，合同就顺利签了下来。
不仅谈成了，还比预期多争取了四个点的利润。
温静心里高兴不已，但面上不显。
双方签字，互盖红章。
吴总笑着和温静握手：“温小姐，您这可不像新手啊。”
温静礼貌地回握：“是老师教得好。”
“是傅总吧。”吴总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昨晚他跟我说，你是设计转金融的跨行人才。他说适当经历些谈判挫折，对你成长更有帮助。”
“不过看他今早亲自督办合同的架势，这位老师其实比谁都护着学生。”
温静微笑：“谢谢吴总，合作愉快。”
丽安酒店斜对面，有一家大型商场。
温静想了想，给傅宴北发了条信息。
【合同顺利签约。你在哪？】
不过两秒，对方就回了信息，说在公司。
温静让赵磊先回酒店休息，她穿过马路，进了商场。
上了六楼的男士专区。
精心挑选了一对红宝石袖扣，让店员包好后刷卡买单。
温静刚到恒飞，周霖就迎了上来：“温小姐，傅总在会客室谈事情，应该快结束了。您先到办公室坐会儿？”
温静点头，“嗯。”
进了总裁办，温静在沙发上坐下，没乱走动。
没过几分钟，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傅宴北，而是路知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