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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温静哄睡了两个孩子。

傅宴北靠在门框边,静静看着。

暖黄的灯光下,她正弯腰,仔细地为孩子们掖好被角。

两个小家伙睡得很熟,小脸恬静。

他看着这幅画面,心里某个空了许久的地方,忽然间就被这满屋的安宁和暖意,悄悄填满了。

出了房间,温静轻声问:“你哪天回海城?”

“舍不得我啊。”

“想得美。”温静瞥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露台,“你公司不忙吗?这么来回跑,不影响正事?”

“放心。我自有安排。”

温静浅浅一笑,“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又不是你什么人。”

傅宴北脸色沉了几分,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不用怕傅万昱。”

傅万昱来过,或许他懂其中的缘由。

“你胆子不小,敢直呼你老子大名。”温静从他怀里抬头,眼里带着点揶揄。

“我们时常吵架,气头上,根本不管对方是老子还是儿子。”

虽然很不厚道,但温静还是没忍住笑了。

“逆子,活该。”

傅宴北见她笑了,眼神也柔和下来,语气里多了几分坦诚。

“所以你看,我家的父子关系,处理得一团糟。有时候,我真怕自己也不懂该怎么当个好爸爸。”

他顿了顿,看向儿童房的方向,“阿静,你教教我,好不好?”

温静看着他眼中难得流露的茫然和坦诚,心软了一下。

她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傅宴北,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年……”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傅宴北凝视着她的脸,想起她怀孕时,两人还在闹别扭,心里一阵发疼。

“阿静,对不起……”他收紧手臂,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那时候,我混账透了。”

“傅总,道歉要讲诚意。你欠我的,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傅宴北的心倏地沉下去。

温静抬眼,眸子里映着灯光,闪过狡黠,“这笔账,我先记着。至于怎么还,看你以后表现。”

傅宴北抱紧温静,下巴搁在她发顶,“用我抵债。”

温静笑了笑,“你真是拿自己当无价宝了呀。”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傅宴北声音闷闷的,“你是我的宝贝。”

被他勒得有些呼吸不畅,温静推了推他,“喘不过气了。”

也不知道哪个词戳中男人的神经,他径直吻住她的唇,越吻越深。

露台上,凉风袭袭。

“砰——”

地上的盆景花被碰翻。

温静回神,双手抵在傅宴北胸膛,“你把爷爷种的春兰碰翻了。”

“赔,买很多。”

“财大气粗。”温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了,晚安。”

傅宴北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走廊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她关上房门,他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地上那盆打翻的兰花,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去收拾。

看来,当务之急是把沈肆这颗钉子,彻底拔掉。

-

老太太说好久没到京市逛逛了,打算多待几天。还说时宜时睿乖得很,看着就让人心欢。

见两个孩子和老太太亲亲热热的,还有保镖佣人陪着,温静也就放心地去公司了。

午休时,姜莱来了电话,说她到京市了。

温静让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她,自己马上下去。

姜莱轻抿了口咖啡,“你和傅宴北复合了?”

“没。”

温静语气轻飘飘的。

姜莱不信:“不是,傅家这么大阵势为你撑场面,我还以为你们复合了。”

“这事确实出乎我意料。”温静搅着咖啡,“但真没复合。”

姜莱上下打量着温静。

半晌。

她开门见山:“上次你喝醉,不是傅宴北接的你吗?后来你俩干嘛了?第二天你还不声不响就跑了。”

“睡了。”

姜莱刚喝进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赶紧捂住嘴,咳了两声才瞪大眼睛:“睡了?!”

温静点头。

“静静,”姜莱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意犹未尽啊?”

“前夫哥嘛。”温静也不扭捏,语气坦荡,“硬件是顶配,体验感五星。”

姜莱挑了挑眉,笑得贼兮兮的,“行啊你,离婚了反而把前夫哥当情趣了。”

温静看着她,“来京市是看我还是找霍尧?”

“当然是看你。”

温静好似没看到姜莱躲闪的眼神,说:“我最近没跟霍尧碰面,只听说霍家催他定下来,赶紧结婚。”

“哦。”姜莱垂眸,搅着杯里的咖啡。

温静看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我把他家的地址发你。见不见,都由你。”

姜莱抬起头,认真问她:“静静,你跟傅宴北纠纠缠缠这么多年,真觉得值吗?”

“怎么定义值不值?”温静轻轻晃着咖啡杯,“要看图什么。是图忠贞不渝的爱情,还是图他有权有势?说到底,得看我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没有傅宴北,我也未必会再结婚。”

“那你图什么?”

温静放下咖啡,手托着腮帮子,“什么日久生情,什么浪子回头,我压根就不信。”

“可道理都懂,爱他的时候却又死心塌地……你说人是不是都挺贱的?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还在偷偷盼着点儿什么。”

姜莱被逗笑,随即想起什么,“对了,我听我哥说,恒飞总部要搬到京市来。内部消息,外面还不知道呢。”

温静一怔。

姜莱笑得更欢了:“别告诉我,你还蒙在鼓里呢。”

温静是真不知道。

傅宴北没跟她说,她上哪儿知道去。

跟姜莱分别时,温静没问她下一站是不是去霍尧家。

也没打电话问傅宴北,恒飞总部是不是真的要搬来京市。

有什么好问的,也不想问。

下午五点半。

温静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她边往外走,边低头在包里翻找车钥匙。

空旷的车库里,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起初她没在意,直到那声音不紧不慢地、一直跟在她身后。

温静心里一紧,猛地回过头。

一个高瘦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阴沉地盯着她。

“你是谁?想干嘛?”

男人索性不装了,“有人想见你,跟我走。”

温静怎么可能跟他走,转身就想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

“放开!救命——!”

“闭嘴!”

温静一边大声呼救,手一边在包里拼命摸索。

男人恶狠狠地勒紧她:“再叫,信不信我弄死你?”

没过两秒。

“啊——”

寂静的停车场,响起男人一声惨叫。

温静手里紧紧攥着防狼喷雾,对着他的脸又是一通猛喷。

男人疼得弯下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温静抓住机会,转身就往自己车的方向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

车里的傅宴北一眼就看到了慌慌张张的温静,紧接着,目光转向她身后那个正捂着脸追赶的男人。

他摇下车窗,朝温静大喊:“温静,让开!”

温静看见是他,心顿时安稳下来。

只见那辆迈巴赫油门一轰,径直就朝那个高瘦男人冲了过去,丝毫没有要刹车的意思。

男人吓得转身就跑。

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个轮子。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人就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保镖,从车上下来,将地上的人拎起来。

傅宴北没管这边,直接跑到温静身边,紧张地问:“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