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地宫深处的硝烟尚未散尽,马飞飞掌心的镇龙玺已烫得灼骨。那十二道破壁而出的剑影在空中骤然凝实,金光如龙鳞簌簌剥落,化作十二枚古篆符印——四枚稳稳烙在他与章汉烈、吴坤道、林绣花眉心,余下九枚化作流光,破空而去,朝着华夏大地的四面八方疾射,带着龙吟般的剑鸣,消失在天际。
“这是……认主烙印?”章汉烈糙手摸向眉心滚烫的符印,一股炽烈热流顺着手臂撞入丹田,方才激战的疲惫瞬间消散,手中“焚邪”剑的赤焰暴涨三寸,燃得愈发汹涌。
吴坤道闭目凝神,引魂杖上的银铃无风自动,脆响里裹着剑灵的共鸣:“烙印封着神剑本源,十二剑未聚齐前,它便是寻剑的罗盘。”她指尖抚过杖头融入的“镇幽”黑气,眸底幽光闪动,“东南三百里外龙渊镇,有极强剑气呼应,像是……在拼命召我们过去。”
“龙渊镇?”林绣花从阴影中滑出,腕间“藏柳”软剑青影微颤,与那股召唤同频共振,“川陕古道的边陲重镇,日军‘樱花计划’的物资转运咽喉。”她垂眸盯着软剑上的缠枝莲纹,声音冷了几分,“恐怕不只是召剑那么简单。”
马飞飞握紧“焚邪”剑柄,眉心符印金光漫过眼底,映出一片肃杀:“山本玄藏虽死,‘幽灵计划’绝不会停。龙渊镇既是转运咽喉,又是剑气召引之地,正好一网打尽。”他抬眼望向地宫外的晨光,声音冷冽如剑刃劈雪,“去龙渊镇。十二剑聚首,就从这里启阵。”
川陕古道,风雪如刀。
龙渊镇嵌在两山夹峙的谷口,镇口关帝庙塌了半扇门,老槐树上的祈福幡被狂风扯得破烂,布条翻飞间,裹着淡淡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头发紧。
马飞飞四人踏雪而入时,全镇死寂得吓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却多有破损,地上散落着半筐红薯、翻倒的童车,还有几滴凝固的暗红血迹,灶台上温着的粥早已糊成炭色,冒着微弱的焦气。
“人被硬掳走了。”章汉烈挥剑挑开一户人家的木门,木屑纷飞间,屋内桌椅倒了一片,炕头还放着没缝完的布鞋,“狗娘养的小鬼子,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定是带着死任务、来执行的。”
吴坤道引魂杖往雪地一戳,地面渗出缕缕黑气,如蛇般蜿蜒,直指镇中心的沈家祠堂:“黑气源头在祠堂,是九菊派的炼魂阵残留——阴秽至极,能吞生魂、养邪煞。”
“炼魂阵?”林绣花指尖扣住腕间软剑,眼底泛起寒芒,“他们想用全镇百姓的生魂,祭炼幽灵计划的邪物?”
马飞飞未答,眉心符印突然剧烈搏动,“焚邪”剑发出一声震耳剑鸣。下一秒,镇外雪原上光华大作,十二道流光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落地化作八道身影——正是余下八位剑客,循着烙印召唤,竟在同一时刻赶至!
为首的壮汉扛着柄比人还高的巨斧,斧刃刻着“裂山”二字,浑身肌肉虬结,正是山林中认主的猎户石开山;他身旁青衫老者袖中茶香混着剑气,手持“听雨”剑,眉目温润,是古镇茶馆掌柜沈清玄;江边撑船少年江逐浪腰间悬着“沧浪”剑,剑身水光流转,眼底满是锐气;余下五人或持短匕、或握长鞭、或背弩箭,神剑在身,正气凛然,皆是寻剑认主的抗日义士。
八人甫一落地,十二柄神剑便自行升空,按十二元辰方位排列,剑气交织成金色大网,将龙渊镇罩得严严实实。网下黑气滋滋作响,如冰雪遇沸油般消融,连风雪都被剑气逼退几分。
“娘的!这剑阵太猛了!”石开山挥了挥“裂山”斧,瓮声瓮气喊道,“俺在山里杀熊三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合契的剑气!镇上邪气一沾就化,痛快!”
沈清玄捻须轻笑,“听雨”剑轻颤,发出清越声响:“此乃‘十二元辰剑阵’,聚则镇魂破邪,散则分守四方,本就是九菊邪术的克星。”他看向马飞飞,拱手行礼,“老朽沈清玄,承‘听雨’认主,敢问阁下便是马飞飞马先生?”
马飞飞抱拳回礼,目光扫过十二剑客,沉声道:“正是。诸位及时赶来,是龙渊镇百姓之幸。”他指向祠堂方向,语气凝重,“九菊派在此布炼魂阵,子时便要炼化全镇生魂祭阵。我们必须在阵法大成前,破阵救人!”
祠堂内,阴风怒号,血腥味与腐气交织,呛得人魂魄发疼。
巨大的炼魂阵以青石板为基,刻满诡异咒文,暗红色的血线顺着咒文流淌,汇聚于中央祭坛——坛上一尊青铜鬼面狰狞可怖,巨口大张,正疯狂吞噬着从阵边缘升起的缕缕生魂,鬼面眼窝中血光闪烁,透着噬人的邪气。
鬼面后方,黑袍咒忍负手而立,正是山本玄藏的师兄、九菊派长老菊井一郎。他脸上爬满枯纹,双眼浑浊如墨,手中法杖顶端的黑色宝石,正随着生魂涌入而愈发暗沉。
“马飞飞,你果然来了。”菊井一郎的声音像两块生锈铁片摩擦,刺耳难听,他法杖往祭坛一戳,鬼面猛地发出一声尖啸,血光暴涨,“可惜,你晚了一步!炼魂阵已成,今日这龙渊镇,便是你们十二剑客的葬身之地!”
“放屁!”章汉烈怒吼着挥剑便冲,“焚邪”赤焰烧得空气发烫,直逼祭坛。
“住手!”吴坤道引魂杖横拦,银铃脆响震退扑来的阴风,“阵法核心是青铜鬼面,强攻会加速生魂炼化,百姓就没救了!”她看向马飞飞,眸底凝重,“唯一办法,是十二人同时以剑气注入十二阵眼,逆转阵纹,将生魂送回百姓体内。”
马飞飞点头,眉心符印金光大盛,朗声道:“十二位,随我布阵!以十二元辰阵,破他九菊噬魂阵!”
话音落,十二剑客同时动了——
章汉烈“焚邪”赤焰冲天,化作火墙挡在阵前,扑来的邪祟遇火即焚,惨叫着化作黑烟;
吴坤道引魂杖挥动,“镇幽”黑气化作锁链,缠住漏网邪祟,瞬间将其炼化;
林绣花身形如影,“藏柳”软剑青影穿梭,无声无息划破邪祟魂体,剑过之处,邪祟尽数消散;
石开山挥起“裂山”斧,土黄色光芒爆射,一斧劈下,地面裂开丈宽口子,将阵中血线劈断;
沈清玄“听雨”剑轻扬,茶香化作无形气浪,稳住摇摇欲坠的生魂,不让其被鬼面吞噬;
江逐浪“沧浪”剑一挥,水汽化作屏障,护住众人周身,隔绝邪祟侵蚀;
余下五人或控毒、或引雷、或设障,十二柄神剑的剑气交织成光柱,精准射向炼魂阵的十二处阵眼。
“想逆转阵法?痴心妄想!”菊井一郎疯癫大笑,法杖狂舞,咒文如潮水般涌出,祭坛上的鬼面发出刺耳尖啸,无数黑气化作恶鬼,张牙舞爪扑向十二剑客。
“杀!”马飞飞剑指恶鬼,一声令下。
赤焰焚、黑气锁、青影刺、巨斧劈、茶香护、水汽挡……十二道剑气纵横交错,恶鬼惨叫连连,魂飞魄散,祠堂内金光越来越盛,血光渐渐被压制。
十二道剑气在阵眼交织缠绕,炼魂阵的咒文开始寸寸碎裂,血线倒流,青铜鬼面发出痛苦哀嚎,裂缝从嘴角蔓延至眼窝,血光一点点黯淡。
“不!不可能!我的大阵……怎么会破!”菊井一郎瞳孔骤缩,看着鬼面逐渐崩塌,法杖顶端的宝石寸寸碎裂,黑血顺着指缝滴落。
“爆!”马飞飞剑指祭坛,声如惊雷。
十二柄神剑的剑气同时引爆,金光冲天而起,祠堂屋顶轰然坍塌,碎石纷飞。巨大的冲击波将菊井一郎掀飞,狠狠撞在墙壁上,一口黑血喷出,溅在破碎的咒文上。
青铜鬼面彻底崩碎,被吞噬的生魂化作点点星光,顺着剑气指引,朝着镇外山洞疾飞而去——那里,正是百姓被藏匿之地。
“我不会输……”菊井一郎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怨毒,他猛地捏碎一枚黑色令牌,身形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地底逃窜,“马飞飞,幽灵计划……绝不会结束……你们都要死!”
马飞飞并未追击,只是望着镇外方向,眉心符印渐渐收敛金光。朝阳穿透云层,洒在龙渊镇残破的屋檐上,积雪融化滴落,发出滴答声响。山洞方向,百姓们扶老携幼走出,望着祠堂的金光,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随即化作深深的感激,纷纷朝着祠堂方向跪拜。
十二剑客收剑而立,眉心符印微光流转,十二柄神剑在空中盘旋飞舞,发出清越剑鸣,像是在庆祝首战告捷,又像是在宣告守护的决心。
章汉烈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咧嘴大笑:“老大,这十二剑聚齐的感觉,真他娘的痛快!小鬼子再来多少,咱们都能劈了!”
吴坤道收起引魂杖,望着菊井一郎逃窜的地底洞口,轻声道:“这只是开始。菊井逃了,幽灵计划的核心还没揭开,他背后的主使,才是真正的威胁。”
马飞飞握紧“焚邪”剑柄,指尖抚过剑身上跳动的火焰纹路,眼底寒芒凛冽。镇龙玺在他掌心轻轻搏动,十二道剑影在空中再次凝成十二元辰阵图,金光笼罩龙渊镇,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住了漫天风雪。
“他会回来的。”马飞飞声音沉稳,带着千钧之力,“而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风雪渐歇,晨光正好。龙渊镇的废墟上,十二剑客的身影挺拔如松,神剑在身,正气凛然。
他们的剑,为守护而鸣;他们的战,为家国而战。
十二剑聚龙渊,只是序幕。
真正的幽灵对决,才刚刚拉开帷幕。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