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茳宗的晨雾还没散，演武场就传来“砰砰”的巨响。
青霖子正拿着根比他人还高的铁棍练桩功，每砸一下地面，就震得周围的灵草抖三抖。他看见凌霖抱着胖龟过来，瓮声瓮气地喊：“凌医生，今天不偷懒？”
“再偷懒，顾婳祎的紫灵力就得糊我脸上了。”凌霖把胖龟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活动了下手腕，“听说弑天血煞宗最近没动静？”
“可不是嘛。”青霖子抹了把汗，铁棍往地上一杵，“十一郎说，他们探到龙岩寺和龙疆寺要派弟子来，萧晟那老狐狸怕吃亏，暂时缩回去了。”
胖龟趴在石桌上，伸着脖子看青霖子练功，突然打了个哈欠，口水差点滴到地上。凌霖笑着敲了敲它的壳：“就你懒，人家青霖子都比你勤快。”
正说着，周鞍华提着弓箭从外面跑进来，箭囊里的箭晃悠着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凌医生！青霖子师兄！”他跑得气喘吁吁，指着山门外的方向，“又……又出事了！”
“别急，先喘口气。”凌霖递过壶灵泉水，“是弑天血煞宗的人来了？还是刺心藤又长疯了？”
“都不是！”周鞍华灌了大半壶水，才缓过劲来，“是……是薛暮秋的血雾，飘到咱们灵植圃了！刚成熟的‘月光草’全被熏黑了！”
这话一出，青霖子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那片月光草是他亲手培育的，本打算用来换灵值给师弟们买新剑，现在全毁了。
“这老东西！不敢正面来，就搞这些下三滥的！”青霖子提起铁棍就往外冲，“我去撕了他的血雾！”
“别冲动！”凌霖赶紧拉住他，“薛暮秋的血雾有毒，你这一去，不是等于送上门让他练手？”
两人赶到灵植圃时，周富贵正蹲在地里心疼得直抽抽。原本亮晶晶的月光草全都蔫头耷脑，叶子黑得像被火烧过，空气中还飘着股铁锈味。
“好多的灵值啊……”周富贵扒拉着黑叶子，金算盘在手里转得飞快，“这一茬至少值五百灵值，够买十根寒铁剑了！薛暮秋你个败家玩意儿！”
不可理喻道长正用黄符纸驱散残留的血雾，符纸烧得噼啪响，却只能清出小块地方。他皱着眉说：“这血雾里掺了‘腐灵粉’，专门破坏灵植的灵力，歹毒得很。”
钟广萍蹲在旁边，骨笛“小骨”在她手里转着圈：“小骨说，这血雾是从西边飘过来的，应该是薛暮秋在试探咱们的反应。”
周婧瑶拿着阵法盘检查土壤，突然“咦”了一声：“土壤里的灵力没被破坏，说明他不敢下死手，就是想恶心咱们。”
凌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黑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点像硫磺和怨灵血的混合味。我配点解毒剂试试，说不定能救回来。”
他刚要起身，胖龟突然从他怀里跳下去，跑到地里，对着黑叶子“嗷”了一声。奇怪的是，那些黑叶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点颜色，露出点淡淡的绿。
“哟，你还有这本事？”周富贵眼睛一亮，赶紧把胖龟抱起来，往它嘴里塞了颗灵果，“快，再多叫几声，把这些草都叫活了，我给你买十斤灵虾！”
胖龟嚼着灵果，又对着月光草叫了几声，叶子果然又绿了些。凌霖恍然大悟：“它的灵力属阳，刚好能克制薛暮秋的阴邪之气。看来以后得让它多来灵植圃逛逛。”
虽然血雾的事解决了，但松茳宗上下还是绷紧了弦。谁都知道，这只是小摩擦，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接下来的日子，松茳宗变得像个大型练功场。
匡利睿每天带着弟子们练御兽术，灵植圃里的灵鹿、灵兔被折腾得见了人就跑。张长兴和周鞍华更是夸张，一个抱着大锤劈柴练臂力，一个对着靶子射箭练准头，箭枝差点射到送饭的夏瑜斐头上。
凌霖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不可理喻道长给他画了堆“凝神符”，让他贴满了整个房间；周婧瑶把聚灵阵的浓度又提高了三成，搞得他每次进去都像蒸桑拿；钟广萍更绝，每天用骨笛吹“紧箍咒”似的旋律，说是能帮他集中精神。
这天傍晚，凌霖刚从聚灵阵里出来，就看见十一郎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酒葫芦，笑得一脸神秘。
“练得怎么样？”十一郎递过酒葫芦，“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龙岩寺和龙疆寺的弟子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过三天就能到。”
“和尚也来？”凌霖皱起眉，接过酒葫芦抿了口，“早知道他们来，我就去别的地方避避了。”
“放心，他们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给你剃度的。”十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岩明那胖子也来了，据说还带了两筐素斋，说是要给咱们‘净化心灵’。”
凌霖想象了下一群和尚在松茳宗念佛经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不如让薛暮秋来放血雾呢。”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周富贵的惨叫。他们赶紧跑过去，只见周富贵正追着一只灵猴打，灵猴手里还抓着他的金算盘，蹦蹦跳跳地往树上蹿。
“我的算盘！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周富贵气得直跳脚，灵猴却对着他做鬼脸，算盘珠子被甩得噼里啪啦掉。
青霖子拎着铁棍赶来，对着树干就是一砸，灵猴吓得“吱”一声，把算盘扔下来，抱着树杈瑟瑟发抖。
周富贵捡起算盘，心疼地擦着上面的灰：“等大战结束，我非得把这些畜生都炖了不可！”
凌霖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大敌当前，松茳宗却还是这么热闹，像个永远不会散场的集市。
他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夕阳把云彩染成了血红色，像极了薛暮秋的血雾。
“该来的总会来。”凌霖摸了摸怀里的胖龟，它正睡得打呼噜，“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睡个好觉再说。”
他转身往房间走，身后传来匡利睿教弟子练剑的吆喝声，周富贵数灵值的算盘声，还有不可理喻道长画符的念叨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乱糟糟的曲子，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凌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他得赶紧休息，明天还得应付不可理喻道长新画的“闪电符”呢。谁知道那符会不会真的让他练出闪电般的速度，还是直接把他劈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