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指尖拂过案上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的纹路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
案上整齐码着七八个玉盒,打开的那只里盛着一些珍贵药草,还有血脉提升的丹药,用来给白安提升血脉再合适不过。
白安的麒麟血纯度卡在四十,不上不下。
这些年修为猛进,肉身早已能承受八成血脉的冲击,她算着时辰,今晚月色好,正是闭关的最佳时机。
“差不多了。”湄若抬手合上最后一只玉盒,指尖泛起淡金的光晕,正想召白安进来,脑海里突然响起依依带着点犹豫的声音。
“若若,有个任务……我觉得得跟你说一声。”
湄若眉梢微挑。依依很少用这种语气,看来不是寻常任务。
她挥散指尖的光晕,走到窗边,望着院里那棵被夜露打湿的树:“什么任务?不能等我给小白提升完血脉再说?”
在她心里,眼下没什么事比白安的血脉更重要。
云顶天宫的时候,白安看着小麒麟分身有点羡慕的样子,她都记在心上。
“我觉得你听完就不会这么想了。”依依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是关于龙脉任务的。”
“龙脉?”湄若的指尖猛地顿住。她转身走到案前,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哪个世界的龙脉?”
“有个世界的华国龙脉发出了求救信号,说是遭受重创,快撑不住了。”
依依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任务内容就是去拯救龙脉,不过……报酬只有所有华国人的好感度。”
湄若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烛火映着她紧绷的侧脸,下颌线绷得笔直。
龙脉是一个国家的气数根基,尤其是华国的龙脉,自上古绵延至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龙脉受损,轻则灾荒四起,重则国祚动摇。
她想起前阵子翻看史料时看到的那些记载,想起那些山河破碎的画面,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闷得发疼。
“若若?你要接吗?”依依小声问。
它知道湄若有多重视白安的血脉提升,也知道这份报酬听起来有多“不值”——好感度这东西,既不能换能量值,也不能换技能,对习惯了“等价交换”的系统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诱惑。
可它更清楚,湄若骨子里那份对家国的执念,比任何能量值都重。
“接。”湄若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她抬手打开窗,夜风带着凉意涌进来,吹得烛火猎猎作响,“你先说说,那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猜着或许是哪个朝代的战乱,或是地质异变引发的龙脉动荡,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带些什么,应该能派上用场。
“抗日战争前期。”
六个字,像块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湄若心里。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黑白照片上的画面:
硝烟弥漫的城池,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那些年轻的生命倒在血泊里……那是刻在每个华国人骨血里的痛,是无论过多少年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原来不是天灾,是人祸。是那些豺狼闯进家门,不仅要抢钱抢地,还要挖断一个民族的根。
“这群畜生。”湄若的声音里淬着冰,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之前雷劈日本靖国神厕,她就憋着股火,没想到还有更让她动怒的事——连龙脉都敢动。
依依没说话,它能感觉到湄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案上的青铜鼎都在微微震颤。
“必须接。”湄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就算没有任何报酬,也必须去。”
她走到案前,将那些准备好的玉盒一一收起,动作快而稳。
白安的血脉提升可以暂缓,可那边的龙脉,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最晚什么时候必须到?”
“三天后。”依依报出期限,“我查过了,它最多在能撑五天,在晚就救不回来了。”
湄若点头:“够了。”三天时间,足够她安排好很多事,再备齐需要的东西。
她转身往外走,想去跟白安说一声,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霜。她想起那些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名字,想起那些在黑暗里举着火把前行的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或许,她能做的,不止是拯救龙脉。
她推开房门,白安正好站在廊下,看到她出来,眼睛亮了亮:“若若,准备好了吗?”
湄若走过去,接过外套在身上:“小官,提升血脉的事,可能要缓几天。”
白安脸上的期待淡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是有别的事吗?”
“嗯,”湄若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到时候再那里给你提升血脉。”
一件能让那些沉睡的英魂,少流一些血的事。
夜风拂过,院里的桂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远行伴奏。湄若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心里清楚,这趟旅程绝不会轻松。
可她不怕。
因为她要去守护的,是一个民族最不屈的脊梁。